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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泽 建造柱子,其实是一种世界性的行为。诹访的御柱祭将深山里的植物砍下来,也就是将所谓的山的精华与树木一同拉到村落中来,之后最主要的活动,就是将柱子立起来。前几天看了一部意大利的纪录片,在意大利乡间的基督教世界里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就是大家会一起去山里砍树,然后在广场上所有人一边祷告一边将树立起来。等到树倒了,就砍断烧成木炭。换言之,就是从山中将山的精魄或者说是植物之灵拉到村落的中心,使其向天而立、与天相连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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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森老师的茶室也是这样直立着的。这种行为实质上是将类似洞穴的东西拉了出来,使其向着空中直立,因而也存在着水平感,在水平之下还有某种东西在流动的感觉,这实际上与将建筑带到村落的中心使其向着天空直立是相似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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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讨论过诹访的地形问题,我觉得像守屋山前有诹访湖的这种山与湖的搭配,或许是亚欧大陆最古老的观念了。藏族人的圣地也是山与湖的组合,这种组合本身就有神性。还有,与诹访的御柱祭最为相似的祭典,是在人称“亚欧大陆的肚脐”的尼泊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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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森 对对,是在尼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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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泽 加德满都现在虽然是个盆地,但原本也是个大湖。传说中那个湖里原本住着龙神(蛇),据说是文殊菩萨镇住龙神之后,才有了现在的加德满都这个城市。加德满都也有将从山里拉出来的东西立起来的这种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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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市民艺术馆(2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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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市民艺术馆(1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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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 上田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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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东 我虽然完全没听说过这种传说,但我第一次到尼泊尔的时候就觉得“啊,感觉像回到自己的故乡一样”。“就像被净化了的诹访风景似的”,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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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泽 下次你一定要去不丹。在空港降落之后去往帕罗或者廷布的路上,会有“哦哦,跟信州感觉一样”的感觉,类似“嗯,这儿是信州,不是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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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东 甲府也是个盆地,区别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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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泽 在绳纹时期的地图上看起来,甲府的确是个很大的湖,诹访也是个巨大的湖。这一点虽然很像,但在甲府不会做像诹访这样向着天空立起大树这么宏大的事情,甲府会祭祀圆形的石头之类的,比较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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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森 这种做法是以史前石碑为原型的演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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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泽 反过来看应该说是吧,而且石头的后面一定会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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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湖与山的组合自始至终给人类以很深远的影响,我甚至认为说不定是这种组合会诱使人类去探求智慧。所以我也一直受不了大海,一去海边就觉得心里很乱,充满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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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森 大海给我一种很暧昧的感觉,或者说是留不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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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泽 这是藤森老师的性格问题吧(笑)?不过,修验道[2]也基本是进山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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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森 没听说过大海的修验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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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泽 似乎有还是有的,但是在海边徒步的修验道没有顿悟之感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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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把握地面与建筑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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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东 说起来前几天中泽老师讲过关于建筑与抽象的问题(参见本书第二章第2节),但看到藤森老师的建筑,我觉得谁也不会认为是抽象的。这一点是藤森老师有意而为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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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森 不是,我是不会去思考自己的设计的。我觉得搞创作的人总是让思考集中于自己的内心不是件好事,这就好比把在暗处发酵的东西拿到光下去照。语言就相当于是光,发酵物被光照到细菌就被杀死了,与此同理,创作设计的时候也不能用语言来描述想法。可是我观察日本战后的某位建筑家,却觉得他恰恰是这么做的。一位不擅长使用语言的人,受到周围的影响开始用语言形容建筑,他的建筑水平就骤然降低,变得非常教条,我看到了这样的例子。不擅长使用语言的人,要么像妹岛女士那样什么也不回应,要么像安藤忠雄先生那样,说些“种树吧”之类的谁也无法反驳的话就行啦(笑)。“种树吧”就跟“和平更好”一样,属于非常重要,理所当然,又不算是理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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