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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斗门馆华,不斗林园大,但斗为主人,一坐十余载。回看甲乙第,列在都城内,素垣夹朱门,蔼蔼遥相对,主人安在哉,富贵去不回。池乃为鱼鉴,林乃为禽栽,何如小园主,拄杖闲即来。亲宾有时会,琴酒连夜开,以此卿自足,不羡大池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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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上半段很生动地描写了当时的官员以园林相斗的庸俗面貌,洛阳街坊上园林夹峙的景象如在目前。后半段则述其志,以鱼禽自由生存的环境,反映主人悠然自得的生活,承续了陶渊明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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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辋川图(局部) 传商琦临王维辋川图 为王维原画之临摹,同类摹品甚多,组织大同小异。此一部分为辋口庄,应系主要建筑群,可视为官僚阶级以建筑内部活动为主的园林观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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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代由于庄园制度的流行,退休的官员与民间商人转变的地主都拥有大片的土地,因此在园林规模上,非今天所可想象。同时,唐代的官僚对于自然景观的鉴赏能力已经非常普遍,对于那些因机缘不必在京城服务的官员们,常常是在大自然中寻求美景的机会,他们可以结合自然环境,或略加改造,经营一个他们所喜爱的隐居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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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园林最有名的是王维的辋川园。王维是一个盛唐时期的中级官员,却有能力在离长安不太远的地方,买下整座山谷,作为休闲与奉母的场所。据世传《辋川图》与其他资料显示,他在辋川这条河谷中,配合着自然风景,造了二十一景之多。有些是深宅大院,有些是静堂三间,亦有完全开放于自然景色的亭榭。在二十一景中,有一半完全没建筑,或为兼有生产性的景观,类似今日所谓产业观光者,如竹园、鹿园、漆园等等。或为完全未加人力的自然景观如巨石、瀑布等。辋川园由于经诗文酬答与留下《辋川图》之故,乃成为后代文人最为崇奉的居住环境的理想。王维的短诗有些名句乃来自辋川诗中,对于鼓吹园林中的田园思想,是有很大的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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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天龙寺庭园组石 日本庭园组石之山形,显为唐代假山之影响。日人的叠石也讲究象形,与柳宗元文中的意思大体相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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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代的文人中,柳宗元是对建筑与园林最有兴趣的,留下的文章为后人所传诵的几篇,多与园林有关。他是中唐时的下级官僚,由于到处做地方官,所到之处,设法寻求景观优美的地区,买地经营园林以遣怀。他在被贬为“永州司马”的时候,在当地辟园,由于自怨自艾,为自己选的地点以“愚”为名,这段妙文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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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水畠神社庭园 日本庭园之水岸叠石,崇尚自然,并有山水之想象,应属中唐以后文人自然庭园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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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溪之上,买小丘为愚丘。自愚丘东北行六十步,得泉焉。又买居之为愚泉。愚泉凡六穴,皆出山下平地,盖上出也。合流屈曲而南为愚沟。遂负土累石,塞其溢为愚池。愚池之东为愚堂,其南为愚亭,池之中为愚岛。嘉木异石错置,皆山水之奇者。以余故,咸以愚辱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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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以看出在唐代的文人中,以自然之乡野为环境而经营园景是很普通的。柳宗元的愚园是很狭小的,但也有丘,有泉,有溪,非后人所可想象。而在自然环境中仍加以人工化,说明了文人在质与文之间的妥协态度。有池、有亭、有堂、有岛,“嘉木异石错置,皆山水之奇者”,俨然是后世园景的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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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另一篇文章《钴潭西小丘记》中,提到他转任到西山之后,如何去外寻园。他找到山口,内有钴潭,潭边有小丘,丘上有竹树,有石块突出地面,形状怪异。丘甚小,他就买下来,打扫清洁,铲除秽杂之后,把树木、竹石都显出来,就成为一处最佳的园林,足供观赏。在这里,柳宗元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只是在自然界中截取一段而为园。他所喜欢的嘉木美竹都是自然生成的。他所喜欢的奇石,也是地面自然裸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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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园池遗迹 约当唐宋间之日本宫廷园林,应受中国园林之直接影响,可视为最早遗迹。既存遗迹中,池形自然,池岸叠石亦近自然,为后代日本庭园之滥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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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开辟自然景物以为园林的方式,他在为永州刺史韦宙的新堂作记中,也提到了。他说要在城市中建造深谷、高山、水池,那要搬运山石、挖掘沟壑,费很大的人力,冒很多危险,做出来还不一定与自然相近。永州的九嶷山麓,时有自然环境,山泉、嘉木、奇石俱备,只稍清理就可以成园的。韦刺史是识货的人,经清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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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势迭出,清浊辨质,美恶异位。视其植,则清秀敷舒;视其蓄,则溶漾纡余。怪石森然,周于四隅,或列或跪,或立或仆。窍穴逶邃,堆阜突怒。乃作栋宇,以为观游。凡其物类,无不合形辅势,效伎于堂庑之下。外之连山高原,林麓之崖,间厕隐显,迩延野绿,远混天碧,咸会于谯门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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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柳宗元非常清楚地说明了当时利用自然景物建造园林的种种。文人观察自然,所见并非完全粗野的自然,而是由水、石、草木所构成的特殊的自然,反映在文人胸中,呈现奇特的想象中的环境,由文中剪截而成者。柳宗元的散文很可喜地记录了当时文人的园林精神,是结合了自然与自汉代以来喜爱怪异的传统。自王维,而白居易与柳宗元,他们为后代的松、竹、怪石为主题的绘画开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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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文化呈现积极膨胀的时代,松、竹之类源自六朝的植物形象,虽在文人的笔下继续流传着,却不能算是唐代的正宗园林植物。多彩多姿的长安与洛阳该是牡丹与芍药的故乡。可惜的是在文人心目中,这些艳丽花朵过分地代表人间的富贵,而未能留下歌颂的词章。但是在传世的文物中,我们可看到盛开的牡丹花是非常普遍的题材,逐渐取代了六朝的莲花,成为日常生活中最普遍的装饰。到了宋代,就成为中国花卉之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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