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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2 帛画中的女子服饰(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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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3 楚式直裙深衣(《湖北江陵马山砖厂一号墓出土大批战国时期丝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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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楚服并不完全混同于北方各国,相反,在服装款式、衣料、色彩、图案上都有着地处南国的特色。《战国策·秦策》中有这样的记载:“不韦使楚服而见(华阳夫人)。王后悦其状,高其知,曰:‘吾楚人也。’而自子之。”姚宏注:“楚服,盛服。”鲍彪注:“以王后楚人,故服楚制以悦之。”可见,此刻用以博得王后注目的是不同于北国的楚乡服饰。又据《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
:“叔孙通儒服,汉王憎之;乃变其服,服短衣,楚制,汉王喜。”可知短衣是除深衣之外楚地的经典款式。湖北曾侯乙墓编钟虡上的铜人女子所穿上襦款式极为清晰,交领、右衽、彩饰宽领缘,值得一提的是襦的下摆并不平直,而是右高左低,于对称规矩中破立新奇。孙机先生认为虽然曾侯乙墓不是楚墓,但是出土物带有浓重的楚风,当以与楚墓并论,列入广义的楚文化范畴。“短衣”的流行,当与楚国地处林山湖泊之中有关,是自然环境使然。《淮南子·原道训》
:“九嶷之南,陆事寡而水事众,于是民人……短绻不绔,以便涉游,短袂攘卷,以便刺舟,因之也。”九嶷之南多为南方土著所居之地,楚地多水泽,他们这样穿着目的在“以便涉游”。短衣的实证,可见马山楚墓出土的“衣”(图2-4),如按其形制放大两倍,穿着时其长度在腰膝之间,袖长及肘。短衣在文献中的记载,有《左传·昭公十二年》言:“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左传·宣公十二年》称若敖、蚡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其中“蓝缕”即“褴褛”。《说文》的《衣部》有:“褴,裯谓之褴褛。褴,无缘衣也。”“裯”及“蓝缕”,均是楚地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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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4 衣。殉葬用衣,衣长45.5厘米,袖通长52厘米,袖宽10.7厘米,腰宽26厘米(《中国美术全集·工艺美术编印染织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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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必称楚,这种浪漫体现在服饰的飘逸之风,犹以舞女的长袖细腰为妙,《战国策》、《墨子》都有“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典故,屈原《大招》中称赞美女“小腰秀颈”。细腰的目的不仅使身材更加颀长高挑,而且腰肢的纤细灵活更加衬托出女子的轻柔之美(图2-5)。长沙黄土岭战国楚墓中出土的一件彩绘人物漆奁上所绘的11个舞女中,有两个正在长袖细腰地翩翩起舞,旁边三个女子悠然静坐,另有一个女子挽袖挥鞭地指挥,还有五个女子正含笑注目欣赏(图2-6)。如此女子舞袖而起的一刹那,当是飘逸至极。这种浪漫还更多地体现在楚服的图案中。楚人相信自己是火神的后代嫡传,以浴火重生的凤凰为崇拜物[7]。凤是人间最美的生灵,身披五彩,能歌善舞,品性高尚,至真至善,鼓力而风,能使国家安宁。诸多战国楚墓出土的丝绸制品,纹样多为凤鸟,令我们想到屈原《离骚》中的场面“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又犹如《大招》中的呼唤:“魂乎归来,凤凰翔只。”以湖北马山楚墓出土的刺绣品为例,发掘的丝织品纹样有蟠龙飞凤纹、对龙对凤纹、龙凤相蟠纹、龙凤相搏纹、凤舞飞龙纹、飞凤纹、凤鸟花卉纹、凤鸟践蛇纹、凤斗龙虎纹……这些纹样以各种各样的凤鸟、龙、蛇、虎、花为主题,严格遵循对称的原则,同时又以流畅的线条来做夸张的构图,色彩缤纷又稳重统一。楚人崇凤、华夏崇龙、巴人崇虎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以“凤”为主角的服饰纹样也许正是楚人强盛时期的心态反应,“凤搏龙虎”也正是远古不同民族的凤文化与龙虎文化之争斗的延续(图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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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5 战国玉舞人(上海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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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6 彩绘人物漆奁上的女子服饰(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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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7 丝绣品纹样—凤搏龙虎(湖北荆州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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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黛罗绮:中国古代女子服饰时尚 第二节 严妆汉服永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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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化就是楚文化,楚汉不可分。尽管在政治、经济、法律等制度方面,“汉承秦制”,但是,在意识形态的某些方面,特别是在文学艺术领域,汉却依然保持了南楚故地的乡土本色。美学家李泽厚先生在其《美的历程》一书中就“楚汉之源”表述了他的观点,认为:“汉代艺术更突出地呈现着本土的音调传统:那由楚文化而来的天真狂放的浪漫主义,那人对世界满目琳琅的行动征服中的古拙气势的美。”如此,“楚人的文化实在是汉人精神的骨子”[8]。那么,浪漫的楚文化,在时间和空间上对汉文化影响有多深?而影响后世颇深的汉代服饰中,又有多少楚文化的痕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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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汉代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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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殷殷,烂扬光,延寿命,永未央。”[9]汉代服饰经历了从秦代不守旧制、不守周礼到东汉重定服制、尊重礼教的转变过程,不仅显示出儒家思想以及冠服制度在政治上日益突出统治作用,亦对后世各朝服装的形成与发展产生重大影响。我们通过长沙马王堆西汉墓出土的女性服饰感受汉代艺术“深厚雄大”之美,其服饰与绣品,技艺高超绝伦、天工巧夺,堪为后世实践研究之典范。汉代刺绣承继着楚绣的奇美与灵巧,在工艺上延续了传统的锁线绣,并增加了平绣与铺绒绣。马王堆出土的绣品中,40件为锁线绣,其他辅以平绣。锁线绣,即以针套线,拉出锁链的绣法,在中国出土的早期绣品中,多见锁线绣,这也是中国最古老的绣法之一。锁线绣擅长表达圆顺、修长、流畅的线条,针法不囿于图样,线条洒脱灵动,于规整中释放自由。平绣即以针线将纹样平铺以绣之,马王堆出土绣品之平绣见于两类:一是棋格纹绣片中的圆点,一是棺椁外层满绣的几何纹图。田自秉先生将汉代装饰风格归纳为“质、动、紧、味”,这四字用于形容汉代刺绣也是极为贴切的。“质,它具有古拙、朴质的特点,但古拙而不呆板,朴质而不简陋。动,流动的云气纹,使装饰面产生多样的变化。生动的飞禽走兽,富有劲健的生命力。……紧,汉代的装饰是满而不乱,多而不散,它是密中求疏,疏中有密。……紧凑而不是繁缛,填充却不是堆砌。味,这里指的是装饰味。汉代的纹样具有它独特的风格,即样式化的装饰美。”[10]总之,汉代刺绣风格呈现出古拙中见深沉,飞动时呈雄大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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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信期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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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期绣绣品是马王堆出土绣品中数量最多的一种,共19件。纹样单元大小不等,内容为穗状流云和卷枝花草,有疏有密,有繁有简,针脚一般长0.1—0.2厘米,颜色多为棕红、橄榄绿、紫灰色、黄色等。信期绣名称来历有二:一说为遣册名,因为绣有这种样式花纹的三件香囊、一副手套和一件包裹九子奁的夹袱,在遣册中均称为“信期绣”;一说因纹饰中的长尾小鸟似燕,而燕为定期南迁北归的候鸟,寓意“忠可以写意,信可以期远”,故称“信期”。(图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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