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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深地看与被看,就是生命的救赎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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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导演李安当年在宣传电影《断背山》时,说过这句话:“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一座断臂山。”他用断背山的隐喻,比喻生命的诡谲多变、难以捉摸。他说:“每个人内心里那座断背山,虽然是如此神秘幽微、变化多端、难以理解,但它却也如此深邃、美丽。这就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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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故事,就是在进入他生命里的“断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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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进入他人的断背山时,请不要带着你的地图(标准、偏见)进去,拜托,请丢掉手上的地图,不然,你看不见生命里的幽微与美好。欣赏生命的风光,我们需要一份好奇、礼敬及一颗谦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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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一个中年妇女来找我咨询,谈的是她与先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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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我:她跟先生是白手起家的,刚结婚那几年过得很辛苦。后来赚了钱,开了一间小工厂,本来生意不错,但几年前遭遇金融危机,工厂倒闭。生意失败了,先生受不了打击,天天喝酒、发脾气,最后他也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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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很无助,问我该如何帮助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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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先生倒了,你怎么没倒?”她之前告诉我,为了偿还债务,她每天工作14个小时以上,同时兼了好几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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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倒?孩子要上学,家也要养,总不能两个都倒,那孩子怎么办?”哇!好坚强的母亲,这就是“为母则强”的最佳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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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她,我很佩服她的坚强,我看见她生命里有一股“韧性”,韧性帮助她面对困境,让她可以勇敢不退缩,不被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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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这样说,妇人眼里泛着泪光,并感到讶异。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并看见她生命的“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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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这韧性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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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我也不知道,本来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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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生命里没有“理所当然”。我跟妇人解释:“如果没有这个韧性,你就会跟你先生一样倒下去。不是吗?你没倒,是因为这份韧性。它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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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地思索着我的话,依然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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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韧性跟你的成长过程有关,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我邀约她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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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的故事不精彩,没什么好说的啦!”她很害羞,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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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不勉强他人说故事,故事必须由当事人发自内心地给出来才可贵,我让妇人自己决定要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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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邀约下,妇人开始缓缓地说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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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自己是一个养女,生长在重男轻女、物质缺乏的年代,因家里生了很多女孩,父母养不起就把她送给别人当养女。所谓养女,就是女佣,从小得做很多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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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全家的衣服都是我洗,饭菜都是我做的。读到小学六年级要毕业时,养母把我叫过去,跟我说你不要再念书了,你得出去工作,这几年你都吃我们、住我们的,你得去赚钱还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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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听了很难过,因为她很喜欢上学。小学时她遇到一位好老师,对她很好,所以她功课很好,尤其是国文,每次作文比赛都得第一名(跟我国中时一样。可见,老师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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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想了一个礼拜,跑去跟养父母说:“请你们让我上学好吗?我一样会去打工,该赚的钱,一毛不会少。该做的家事,一样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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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她苦苦哀求,养母答应了:“好啊,如果你有本事赚钱回来,就可以去念书,你去念呀,但记住学费你得自己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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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她开始半工半读,一路上从国中补校、高中夜间部,念到大学夜间部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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