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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医头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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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早期,一名年纪轻轻的南非精神病学家约瑟夫·沃尔普(Joseph Wolpe)找到一种简单易行的治疗惊恐症的方法。这在当时的治疗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惹怒了沃尔普的同事们。当时根深蒂固的观点认为惊恐症是对某种事物(比如猫)的不合理的、极度的害怕。它只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疾病的外部表现而已。精神分析学派认为恐惧是深埋在心里的害怕,害怕父亲因你对母亲的欲念而阉割你。但是生物精神病学派的观点则认为恐惧是由某种未知的大脑生化方面的问题所致。这两个学派的观点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认为疾病是深藏在其症状背后的。所以我们的治疗不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我们不能仅仅去治疗病人对于猫的恐惧,就像我们不能期望靠涂涂抹抹就能治好风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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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普认为不合理的害怕并不仅仅是症状,它就是惊恐症本身。如果这种害怕可以被消除,那惊恐症也就消失了。惊恐症并非如精神分析和生化理论所认为的那样,是以其他另外的形态出现的。沃尔普和他的战友们按照他们自己的方法在一两个月内就根除了病人的惊恐症,而且病人的害怕情绪并没有以其他形式再次出现。他的这种做法清晰明了地表明了精神疾病的背后并没有什么神秘莫测的东西,这也使他遭到了大家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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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对克拉克的理论产生了重大影响的事件是认知疗法的建立。1967年,宾州大学的精神学家阿龙·贝克(Aaron Beck)撰写了他的第一本著作。这是一本关于抑郁症的书。在这本书中,贝克认为抑郁就是人对自己以及自己未来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的思考。这些灰暗的想法貌似是抑郁症的外部表现,但也许它们就是抑郁症的根本原因。他认为抑郁症既不是病人大脑化学物质的问题,也不是病人把愤怒指向自身的结果(弗洛伊德的观点)。抑郁症其实是意识思维的失调。减少那些不好的意识思维就可以治愈抑郁症。这个简简单单的理论颠覆了全世界对抑郁症的看法,贝克也建立了一套全新的有效治疗抑郁症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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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32岁的克拉克也提出了同样的观点。我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如果他是对的,那这又是一个改写历史的时刻。但是到目前为止,克拉克做的所有工作都只是在表明前面四个关于惊恐症的生物学证据用其他错误的方法也能解释得通。所幸的是,克拉克马上就给我们呈现了他和他的同事在牛津大学做的一系列实验来证明他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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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会真的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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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们比较了惊恐症患者、焦虑症患者和正常人。所有的被试都被要求大声念出下面的句子,不过每句的最后一个字是模糊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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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症患者无一例外都最先看到灾难性的字眼。这表明惊恐症患者的确有克拉克所推测的那种思维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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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克拉克和他的同事提出了疑问——对这些不好的字词的思考方式是否会引发惊恐症?所有的被试都大声朗读了这一连串成对的单词。当那些惊恐症患者念叨“呼吸短促——窒息”和“心跳加快——死亡”时,有75%的人当时就在实验室里体验到了一系列的惊恐感。正常组和康复了的惊恐症患者都没有这种感觉,焦虑症患者中也只有17%的人有此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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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最后呈现的就是拉奇曼极力推崇的,被他称之为“突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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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发展出了一种全新的治疗惊恐症的方法,而且我们通过实验验证了它的有效性。”克拉克用一种从容不迫的口吻缓缓道出他的观点。他向我们解释说,如果对于身体感觉的灾难性的诠释是惊恐症发作的根本原因的话,那改变这种诠释倾向就可以治愈惊恐症。他的这种全新的疗法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直截了当、简单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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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症患者被要求以客观现实的角度重新诠释那些症状,然后他们需要在办公室里用一个纸袋来进行快速呼吸。这样做会增加体内二氧化碳的含量,造成呼吸短促,很像惊恐症发作时的感觉。这种治疗法的宗旨是让惊恐症患者明白他们所体验到的呼吸短促和心跳加快都不是什么危害性事件,不是心脏病发作的征兆,只不过是过度呼吸的后果。患者们要学习的就是如何正确诠释这些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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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惊恐症患者,当他感到有点头昏时,他的惊恐症就会发作。他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天就命丧黄泉了。他把一个简简单单的焦虑反应诠释成了自己命不久矣的征兆,而这种想法可以在几秒之内就使惊恐症达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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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问他:“但是你从来没有真正地昏倒过,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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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病人回答说:“我总是能及时地抓住某种东西,所以我每次都没有真的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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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可能性。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惊恐症发作时,你体验到的头晕目眩的感觉其实并不会让你昏倒在地。即使你不控制它们,它们也不会让你昏倒。为了验证哪种解释是正确的,我们需要知道你头昏时,你的身体变化。这些你自己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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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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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说:“你的血压会下降。你知道惊恐症发作时你血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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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回答说:“我只知道我的脉搏跳得很快,我猜当时我的血压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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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说:“这就对了。当你焦虑时,你的心跳会加快,血压也会升高。所以其实反而是你不焦虑时比焦虑时更容易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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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我觉得天旋地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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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是危险来袭时身体的正常反应。当有危险时,肌肉的血流量会增大,这样大脑的血流量就会减少,大脑的氧气含量会稍微下降一点,所以你会头昏。但是这种感觉被错误地理解了,因为当时你的血压是上升而不是下降的,所以你并不会真是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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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患者终于恍然大悟,他说:“我明白了。下次我感到头昏时,我可以量下我的脉搏。如果是正常的或高于正常值,我就知道我不会真的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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