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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案选录] 许叔微治一人病伤寒,身热头痛无汗,大便不通,已四五日。许讯之,见医者治大黄、朴硝等欲下之。许曰:子姑少待,予为视之。脉浮缓,卧密室中,自称甚恶风。许曰:表证如此,虽大便不通数日,腹又不胀,别无所苦,何遽便下?大抵仲景法,须表证罢,方可下,不尔,邪乘虚入,不为结胸,必为热利也。作桂麻各半汤与之,继之以小柴胡,汗出,大便亦通而解。(录自《本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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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案既有表证,又有大便不通,似乎表里证同具,实际重点是表证。身热头痛无汗恶风,都是麻黄证,惟脉不浮紧而是浮缓,这表明正气较弱,邪势不甚,所以未用麻黄汤,而用桂麻各半汤。充分体现了辨证论治的原则性与随证选方的灵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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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①、风府②,却与桂枝汤则愈。(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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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解 ①风池:穴名,在脑后(脑空穴下)发际陷中,枕骨斜下方凹陷中,是足少阳胆经穴,可治热病汗不出,偏正头痛颈项强直等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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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风府:穴名,在项后入发际一寸,在枕骨与第一颈椎之间,是督脉经的穴位,可治头项强痛,中风,偏枯,头疼项强等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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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 《玉函经》、《千金翼方》“先”字上有“当”字,《脉经》为“法当”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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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译] 太阳病中风证,在服桂枝汤的第一服后,反而心烦不解的,这时可先用针刺风池和风府穴位,再继续服用桂枝汤,就可病解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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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太阳中风证,当邪势较盛时,可先用针法以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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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释] 太阳中风证,服桂枝汤,是正确的治法,照理应当得微汗而解。可是刚服药一次,反而出现心烦不安,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药不对证,病情发生内传化热的变化;一是表邪较盛,药力不够,正气驱邪之力不足,正邪相争而致烦。如属前者,必须立即更改药方,桂枝汤绝对不可续服;如属后者,则应采用针刺方法,先刺项后的风池、风府穴位,以泄经脉郁遏之邪,然后再续服桂枝汤,即可向愈。两种病机截然相反,万一诊断错误,则后果非常严重,决不可掉以轻心。所以在辨证时必须掌握以下几点。一是桂枝证仍在,所谓不解者,是指表证未解也。二是只增一烦,别无其他热证。如果误认心烦为热,而改用清热方药,同样是错误的。从本条先用刺法来看,针刺确实可补汤药的不足,于此也可见仲景不但是博采众方,而且是博采各种治疗方法。前面已有针足阳明,使经不传的方法,此条更是开针与药并用的先河,这样的治疗思想,也应当积极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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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陈修园:太阳病,审其为桂枝证,用桂枝汤,照法煮取三升,分三服。若初服桂枝汤一升,反烦不解者,缘此汤只能治肌腠之病,不能治经脉之病,治其半而遗其半故也,宜先刺风池、风府,以泻经中之热,却与留而未服之桂枝汤二升,照法服之则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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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胎:此非误治,因风邪凝结于太阳之要路,则药力不能流通,故刺之以解其结。盖风邪太甚,不仅在卫而在经,刺之以泄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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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念庭:恐人认此烦为已传里之躁烦,故标出以示人,言不解,则太阳之证俱在,但添一烦,知其非传里之烦,而仍为表未解之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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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中行:此乃默喻人以救服汤不如法,发汗不如经,因而生变者之微旨,读者当以意逆,斯则得之,毋徒影射可也。盖桂枝全在服法,发汗切要如经,若服不如法,汗不如经,《经》曰“病必不除”,岂惟病不除,风愈得入而愈变剧,所以反烦,反,转也,言转加热闷也。先刺风池、风府者,预为杜塞风之门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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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韵伯:桂枝汤煮取三升,初服者,先服一升也,却与者,尽其二升也。热郁于心胸者谓之烦;发于皮内者谓之热。麻黄证发热无汗,热全在表;桂枝证发热汗出,便见内烦。服汤反烦而外热不解,非桂枝汤不当用也,以外盛之风邪重,内之阳气亦重耳。风邪本自项入,必刺风池、风府,疏通来路,以出其邪,仍与桂枝汤以和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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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初服桂枝汤,何以会反烦?方氏认为是服不如法,汗不如经;徐灵胎认为风邪太甚,不仅在卫而在经;陈氏认为桂枝汤不能治经脉之病。不难看出,方氏着眼于服法,徐氏着眼于邪处部位,陈氏着眼于方剂作用的短处,都有可能,合参更好。怎样辨证?魏氏明确指出“言不解,太阳表证俱在,但添一烦”,深得要领,极有启发帮助。关于刺风池、风府的作用如何?注家的分歧较大,方氏认为“预为杜塞风之门路也”。柯氏认为“疏通来路,以出其邪”。陈氏认为泻经中之热。徐氏认为刺之以泄经气。看来方氏之说比较牵强,柯、陈、徐等的意见比较相近,但陈氏泻经中之热的说法,尚嫌不够确切,本证心烦并非因为邪热,如果属热,怎么能续服桂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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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①者,与桂枝汤,如前法。若形似疟,一日再发者,汗出必解,宜桂枝二麻黄一汤。(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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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解 ①脉洪大:指脉形盛大如洪水泛滥,宽洪满指,但来盛去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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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 《玉函经》、《脉经》、成本“似”字作“为”。《脉经》“脉洪大者”作“若脉但洪大者”。“再”字下《脉经》有“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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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译] 服了桂枝汤以后,大汗流漓,脉象洪大,表证仍在,仍可用桂枝汤,应遵照服药的调护方法。假如恶寒发热似疟,一日两次发作的,还须得汗始解,宜用桂枝二麻黄一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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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服桂枝汤不如法,两种变局的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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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释] 太阳中风证,治用桂枝汤,因未能按照服药方法,以致大汗流漓,而病不除。这时候由于大汗伤津,最易化热而演变为阳明病,脉象洪大是阳明热证的主脉,可是提出的治疗方案却是与桂枝汤,如前法。这一治疗方案是否可行?值得研究。首先要知道,阳明热证必然具有大渴引饮,口舌干燥等证,如果不伴有这些证候,仅是大汗出,脉洪大,就不会是阳明病,那么,不是阳明病,何以会脉洪大呢?这是大汗出而阳气浮盛于外的缘故,切不要误认为阳明病,而应当仍用原方,但一定要按照服桂枝汤的调护方法。同是脉洪大,一属表属寒,一属里属热;表里寒热,完全相反,万一辨证不清,的确有毫厘千里之误。但是只要真正掌握了具体分析的辨证方法,则也不难诊断。同时也可看出,脉浮缓是桂枝证之常,脉洪大是桂枝证之变,一个好的医生,不但能知常,而且能识变,本条以至《伤寒论》的全部内容,都是示人知常识变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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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大汗出病不解的一种情况,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大汗出后,肌腠复闭,正邪相争,出现寒热间歇一日发作两次,形似疟疾,实际不是疟疾,仍属于表证未解,治疗当然仍须解表,不过由于大汗出之后,表闭的程度轻,因而不用桂麻各半汤,而用桂枝二麻黄一汤。法虽同而方则异,这又体现了选择方药也极有分寸,如果有法无方,同样也会影响疗效。由此可见,理法方药是一个密切关联的有机整体,要想提高临床疗效,其中任何一项都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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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金鉴》:服桂枝汤,大汗出,病不解,脉洪大。若烦渴者,则为表邪已入阳明,是白虎汤证也;今脉虽洪大而不烦渴,则为表邪仍在太阳,当更与桂枝汤如前法也。服汤不解,若形如疟,日再发者,虽属轻邪,然终是风寒所持,非汗出必不得解,故宜桂枝二麻黄一汤,小发营卫之汗,其不用桂枝麻黄各半汤者,盖因大汗已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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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在泾:服桂枝汤,汗虽大出而邪不去,所谓如水淋漓,病必不除也。若脉洪大则邪犹甚,故宜更与桂枝汤取汗,如前法者,如啜热稀粥,温覆取汗之法也。若其人病形如疟,而一日再发,则正气内胜,邪气欲退之征,设得汗出,其邪必从表解,然非重剂所可发者,桂枝二麻黄一汤以助正而兼散邪,而又约小其制,乃太阳发汗之轻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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