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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宏:婢即脾也,岁久传写之误。《经》注虽曰脾为卑脏,卑者若婢,此非成无己之语,乃后人穿凿强注之耳。所谓越婢汤者,以石膏、麻黄、甘草发越婢之正气,以通行于津液,而散虚邪留滞于经而不去者,此因脉微弱无阳,而不敢大汗者之所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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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苓友:取桂枝之二以散风邪,越婢之一以治郁热。越婢云者,取石膏之辛凉,以化胃家之郁热,则热化津生而脾气发越,得以行其胃液,故《外台》方以婢改名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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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本方即桂枝汤加麻黄、石膏,桂枝汤调和营卫,麻黄、石膏发越郁阳,故其所主证候亦应是表寒里热。方氏认为“乃大青龙以芍药易杏仁之变制”,正如方氏所说,本方与大青龙确是仅有一味之异,但作用则有很大不同,严格说来,大青龙不能作为桂枝汤加味方,而是麻黄汤加石膏、姜、枣,因此,麻黄汤以开腠发汗为主,兼清里热。况且麻黄汤的剂量极大,而本文的剂量极小,堪称天壤之殊。略加比较,即可明确区分。各家解释对理解方义都有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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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8 微邪郁表证治方药比较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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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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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 《脉经》、《千金翼方》无“或”字、“仍”字。《玉函经》“满”字下有“而”字。《脉经》无“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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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译] 吃了桂枝汤以后,或又用了下法,仍然头项部强痛,翕翕发热,没有汗,胸脘之间满闷而微感疼痛、小便不利的,用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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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水饮阻滞似表,汗下津伤而病仍不解,治当益阴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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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释] 本条首先回顾了已经用过的治法,接着提出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等证依然存在,这就颇值得研究,从更换的主方来看,桂枝汤去桂,可以肯定治不在表,加入苓、术运脾利水,显然是旨在利水治饮。由于里有水饮阻滞,在外的阳气被遏,故发热无汗,在外的经俞不畅,故头项强痛,“水热结胸证”可以发生项强,可作旁证。正由于里之饮邪阻滞,胃气阻塞则心下满微痛,水湿不得下行则小便不利。既然不是表证发热,自非桂枝汤所能治,而心下满微痛,更不同于肠府燥实,用下是错误的。所幸尚未发生其他变证。但是误用汗下,津液徒伤,致成津已伤而饮仍停的局面,饮停必须利水,津伤当兼益阴,所以用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这样的化裁,既加强了利水治饮作用,又具有益阴功能,庶利水而不伤津,水饮去则诸证自除,所以说:“小便利则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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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柯韵伯:汗出不彻而遽下之,心下之水气凝结,故反无汗而外不解,心下满而微痛也。然病根在心下,而病机在膀胱。若小便利,病为在表,仍当发汗;如小便不利,病为在里,是太阳之本病,而非桂枝证未罢也。故去桂枝,而君以苓术,则姜芍即散邪行水之法,佐甘枣效培土制水之功。此水结中焦,只可利而不可散,所以与小青龙、五苓散不同法。但得膀胱水去,而太阳表里证悉除,所谓治病必求其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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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无己:头项强痛,翕翕发热,虽经汗下,为邪气仍在表也。心下满微痛,小便利者,则欲成结胸;今外证未罢,无汗,小便不利,则心下满微痛,为停饮也。与桂枝汤以解外,加茯苓白术利小便、行留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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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胎:头痛发热,桂枝证仍在也,以其无汗,则不宜更用桂枝。心下满则用白术,小便不利,则用茯苓,此证乃亡津液而有停饮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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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在泾: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邪在表也,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饮在里也,此表间之邪与心下之饮相得不解,是以发之而不从表出,夺之而不从下出也。夫表邪挟饮者,不可攻表,必治其饮而后表可解。桂枝汤去桂加茯苓白术,则不欲散邪于表,而但逐饮于里,饮去则不特满痛除,而表邪无附,亦自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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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园:太阳病服桂枝汤,服后未愈,医者不审其所以未愈之故,或疑桂枝汤之不当,而又下之。仍然表证不解,而为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且又兼见里证,而为心下满痛,小便不利者。然无汗则表邪无外出之路,小便不利则里邪无下出之路,总由邪陷入脾,失其转输之用,以致膀胱不得气化而外出,三焦不行决渎而下出,《内经》曰:“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是言通体之太阳也。此时须知利水法中,大有转旋之妙用,而发汗亦在其中,以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所以去桂者,不犯无汗之禁也。所以加茯苓白术者,助脾之转输,令小便一利,而诸病霍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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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兼善:或问,上条所云头项强痛,此邪气仍在表也,虽经汗下而未解,犹宜解散之,何故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是无意于表也。予曰:此非桂枝证,乃属饮家也。夫头项强痛即经汗下而不解,心下满而微痛,小便不利,此为水饮内蓄,邪不在表,故云去桂枝加茯苓白术,若得小便利,水饮行,腹满减,而热自除,则头项强痛悉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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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虚谷:太阳外邪不解而无汗者,必有恶寒,里有水邪上逆,必有心悸,或咳或呕等证,如小青龙、五苓散各条之证可见也。此条外证无恶寒,内证无心悸、咳呕,其非水邪上逆,表邪不解可知矣;其心下满微痛者,由误下而邪陷三焦表里之间也。《经》云:“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故翕翕发热,无汗,而不恶寒,非太阳之邪也。翕翕者,热在皮毛,应在三焦也,盖脾胃之气,必由三焦转输,外达营卫,三焦邪阻,脾胃之气不能行于营卫经络,故内则心下满微痛,外则头项强痛,发热无汗,中则水道不通,而小便不利也。所以此方专在助脾和胃以生津液,宣化三焦之气,使津气周流,表里通达,小便自利,其邪亦解,故曰小便利即愈。不曰汗出愈者,明其邪不在表,而在三焦中道也。故其方义与小柴胡之和解表里相同,小柴胡主足少阳,此方主手少阳也;其与五苓散证治不同,亦非方之加减有错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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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鉴》:去桂当是去芍药,此方去桂,将何以治仍头项强痛发热无汗之表乎……此条为汗下后表不解,而心下有水气者,立治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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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历来对本条的理解极不一致,但归纳起来,不外两大问题,一是本条证候的性质,约有三种意见:第一种意见是外有表证,内有饮邪;第二种意见是证属饮邪内蓄,没有表证;第三种意见是既非表证,也非停饮,而是三焦邪阻,脾胃之气不能行于营卫经络。这三种看法均能言之成理,实际也确实都有可能,因而各执一是,始终存在歧异,难判是非。二是本方的作用,亦有两种意见,主要是利水治饮,饮邪去则表亦自解;另一是专在宣化三焦之气,使津气周流,表里通达,其邪亦解。这两种意见,仅是分析的角度不同,精神实质还是一致的。可以肯定本方没有解表作用,那么,饮去则表亦解的说法显然理由不足,因此,《金鉴》提出了去桂当是去芍的意见,由此,去桂去芍又成为本方争议的焦点。我们认为主张把去桂改成去芍的理由并不充分,其理由之一:“去桂将何以治头项强痛,发热无汗之表证?”论中用药通例,治无汗之表,必须麻黄,前面桂麻合方的三张方剂,就是很好的证明。仲景有无汗不可与桂枝汤之禁,如果意在解表,不用麻黄,单用桂枝能否胜任?其理由之二:方后有“余依桂枝汤法煎服”,考复刻宋本并无此语,而是作“温服一升,小便利则愈”,可见其所持的论据是不可靠的。其理由之三:胸满忌用芍药,且举脉促胸满,桂枝去芍药汤为证。殊不知该方去芍药是因胸阳虚阴邪弥漫,与本证因饮邪而致的心下满微痛有着本质的差异,怎么能混淆不分,相提并论?所以这条理由也是不能成立的。然而怎样才能正确掌握本方的运用?徐灵胎“亡津液而有停饮”之说最得要领,津伤有热,故去桂;饮邪内停,故加苓、术以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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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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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切) 白术 茯苓各三两 大枣十二枚(擘) 右六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小便利则愈。本云,桂枝汤,今去桂枝加茯苓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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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 《玉函经》“六味”下有“㕮咀”二字,“八升”作“七升”,“云”作“方”。成本不载本方,仅于第十卷云:“于桂枝汤内,去桂枝加茯苓白术各三两,余仿前法煎服,小便利则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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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 陈古愚:太阳之气陷于中土,心下为脾之部位,故满而微痛;脾不能转输其津液,故小便不利。今用桂枝汤去桂而加白术茯苓,则转输灵而小便自利,小便利而太阳之气达于内外,而内外之邪俱净矣……如此证头项强痛,翕翕发热,为太阳桂枝证仍在,因其误治,遂变其解肌之法而为利水,水利则满减热除,而头项强痛亦愈,主方在无药之处,神乎其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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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三:苓术芍甘,治太阳里水法也。解肌或下,水邪不去,而反变证,是非解肌者矣,当去桂枝,而以苓、术、生姜代桂枝行阳,存芍药以收阴,不取辛甘发散于表,取苓、芍药阴利水,甘枣培土制水,即太阳入里用五苓,表里两解之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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