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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太阳病,十日以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说明患太阳病的病程已达十日以上,此时大多正气较虚,邪亦不甚,脉象浮细,浮,表明邪未传里,细为邪气已衰;嗜卧,标志着已无所苦,正气无须再与邪争,因而安静睡眠。脉证合参,从而得知表邪已解,病将向愈。这里必须脉证合参,诊脉尤为重要,如果忽视了一方,都难保不发生误诊。如脉不是浮细,而是微细,或是洪大,前者属少阴阳虚,后者属阳明热盛,那么,前者就可能为类似嗜卧,实际是精神衰疲的但欲寐;后者则可能是高热神昏的嗜卧,都是病情转重,而决不是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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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设,假使的意思,十日已去,表解邪去是一种可能,而不是绝对。假使出现胸满胁痛的少阳主证,则不是表解,而是邪势内传,少阳枢机不利,随证转方,应该用小柴胡汤以和解少阳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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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脉但浮者,与麻黄汤”。这又是说明麻黄汤的使用,以证为据,并不一定都用在病的初期,此病虽然病程较长,已经十日以上,但是表证仍在,又未内传,脉象但浮而不细,也无嗜卧,则仍当用麻黄汤以发汗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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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这样的条文极多,看上去十分凌乱,实际是揭示辨证论治的规律,是示人具体分析的活法,因而这类条文最有价值,有些注家采取分类的方法重新编排,表面看来条理清楚,实际大大降低了辨证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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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尤在泾:太阳病,至十余日之久,脉浮不紧而细,人不躁烦而嗜卧,所谓紧去人安,其病为已解也。下二段是就未解时说,谓脉浮细,不嗜卧,而胸满胁痛者,邪已入少阳,为未解也,则当与小柴胡汤;若脉但浮而不细,不嗜卧者,邪犹在太阳而未解也,仍当与麻黄汤,非外已解而犹和之、发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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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禹载:十日已去,谓既不传经,复非过经,而已解矣。脉则浮细,已虚微无力,而非紧数之脉为邪气盛者可知,视其证则嗜卧,已向壁安静,而非少阴之证为但欲寐者可比。设胸满胁痛,属少阳传经也;若但浮而无少阳经证,则仍太阳为过经也,一与小柴胡,一与麻黄本经本药矣,言此二经,阳明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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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胎:若果邪在少阳,脉必带弦,今但浮,则尚在太阳矣,故仍用麻黄汤,此亦从脉不从证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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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荫岚:太阳病十日已过,乃再经邪衰当解时也。太阳脉浮,少阳脉细,今脉浮细,是邪由太阳而转入少阳也。邪在表则不欲卧,邪在里则欲卧,今嗜卧者,是邪在少阳而迫近于里也。十日以上见此脉证,而不更见其他项表证者,故知外已解也,外已解者,谓无太阳表邪也。胸胁为少阳经之所行,设见胸胁满痛,是邪留着于少阳之分,故可与小柴胡汤;若邪不在少阳,脉不细而但浮,是外证未解,且无胸胁满痛之证,虽嗜卧,仍不得谓邪已内传,以脉浮,寒邪在表,虽嗜卧,仍为太阳证也。故可与麻黄汤,以散太阳表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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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尤、周之注都切当,徐注补充出邪在少阳,脉必带弦,亦恰。李注似乎颇重视比较分析,但概念不清,反而更加混乱,殊不足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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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①,筋惕肉②,此为逆也。(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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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解 ①厥逆:四肢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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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筋惕肉:惕,音“剔”。,如与切,音“纯”。就是筋肉跳动,由于亡阳脱液,筋肉得不到煦濡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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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 《千金》“太阳中风”句作“中风伤寒”。《玉函》、《脉经》、《千金翼》“身”字下有“体”字。《千金》、《外台》“不汗出”作“汗不出”。《千金》无“躁”字。《玉函》、《脉经》“烦躁”下有“头痛”二字,无“厥逆”之“逆”字。成本“不可服”下无“之”字,“逆也”下有“大青龙汤主之”六字;方氏依黄仲理,改为“以真武汤救之”六字,喻、程、张等皆同,明代汪济川校成本无此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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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译] 太阳中风证,脉象浮紧,发热,恶寒,周身疼痛,汗不得出而烦躁不安的,用大青龙汤主治之。假使脉象微弱,汗出恶风的,不可服大青龙汤;万一误服了,就会发生四肢厥冷,筋肉跳动,这是因误治而病情加剧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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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大青龙汤证的主要脉证,与大青龙汤的禁例,以及误用的变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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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释] 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都是麻黄汤证,所不同的只烦躁一证,这是肌腠郁闭较甚,而里有郁热的缘故,因而在麻黄汤的基础上,加重麻黄用量治其表闭,更加石膏以清里之郁热,但仅热郁于经,还未达到胃燥津伤的程度,所以又佐以姜、枣益脾温胃,以防石膏寒中之弊。如药中病机,很快就可汗出烦除热退,诸证均愈。状其药效的迅速,犹如龙之升天而行云雨,因而方名大青龙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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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方发表清里,较麻黄汤发汗之力尤强,必须不挟正虚的,方可使用,否则容易造成不良后果。所以明确提出“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的禁例。假使误用,则必导致亡阳厥逆,筋惕肉的不变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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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注家曾强调大青龙证为风寒两伤营卫,与桂枝证、麻黄证并列,称为三纲鼎立,而且据之重新编排“太阳病篇”,影响极大,得到很多人的推崇附和,其实完全出于附会,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空谈。我们认为三证的病因都是感受风寒之邪,其主要区别是:有汗脉缓的为桂枝汤证,无汗脉紧的为麻黄汤证,表实兼里热不汗出而烦躁的,为大青龙汤证。这样在临床上才容易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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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喻嘉言:天地郁蒸,得雨则和,人身烦躁,得汗则解。大青龙汤证,为太阳无汗而设,与麻黄汤证何异,因有烦躁一证兼见,则非此法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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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郊倩:脉则浮紧,证则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是阴寒在表,郁住阳热之气在经而生烦热,热则并扰其阴而作躁也。烦躁须汗出而解,汗剂无如麻黄汤,然而辛热之性,散寒虽有余,而壮热则愈甚,一用之而斑黄狂闷之证,随汗势而燎原奈何?故加石膏于麻黄汤中,名曰大青龙汤,使辛热之剂变为辛凉,则寒得麻黄汤之辛热而外出,热得石膏之甘寒而内解,龙升雨降,郁热顿除矣。然此汤非为烦躁设,为不汗出之烦躁设。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虽有烦躁证,乃少阴亡阳之象,全非汗不出而郁蒸者比,误服之遂有厥逆,筋惕肉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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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在泾:此治中风而表实者之法,表实之人,不易得邪,设得之则不能泄卫气,而反以实阳气,阳气既实,表不得通,闭热于经,则脉紧身痛,不汗出而烦躁也,是当以麻黄桂姜之属,以发汗而泄表实,加石膏以除里热而止烦躁,非桂枝汤所得而治者矣。盖其病已非中风之常病,则其法亦不得守桂枝之常法。仲景特举此者,欲人知常知变,不使拘中风之名,而拘解肌之法也。若脉微弱,汗出恶风,则表虚不实,设与大青龙汤发越阳气,必致厥逆筋惕肉,甚则汗多而阳亡矣。故曰此为逆。逆者,虚以实治,于理不顺,所以谓之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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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绶:大青龙汤治伤寒发热……譬若亢热已极,一雨而凉,其理可见也。若不晓此理,见其燥热,投以寒凉之药,其害可胜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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