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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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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 《千金翼方》“急”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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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译] 少阴病,脉搏沉的,应急用温法治疗,宜四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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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少阴病脉沉,治宜急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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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释] 本条的脉沉,当是沉而微细,不是沉而实大,是可以肯定的。不过值得探索的是“急温之”一句。因为仅说脉沉,并没有指出亡阳虚脱之证,为什么要提出“急温之”呢?这是仲景指示我们,对虚寒见证,应该早期治疗,以免延误病机。如下利清谷,四肢厥冷等证悉具,则显而易见属少阴虚寒,稍具医学知识的医生,都可放胆用温药治疗。本条虽然上述诸证未必悉具,但既见脉沉微细,是少阴虚寒之本质已经毕露,若不急用温法,那么下利厥逆的亡阳证候,就会很快的接踵而至,因此,提出“急温之”,不但可以提高疗效,而且有防止病势增剧的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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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成无己:既吐且利,小便复利,而大汗出,下利清谷,内寒外热,脉微欲绝者,不云急温;此少阴脉沉,而云急温者,彼虽寒甚,然而证已形见于外,治之则有成法,此初头脉沉,未有形证,不知邪气所之,将发何病,是急与四逆汤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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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苓友:少阴病,本脉微细,但欲寐,今者,轻取之,微脉不见,重取之,细脉几亡,伏匿而至于沉,此寒邪深中于里,殆将入脏,温之不容以不急也。少迟,则恶寒身踡,吐利躁烦,不得卧寐,手足逆冷,脉不至等,死证立至矣,四逆汤之用,其可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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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鉴》:少阴病,但欲寐,脉沉者,若无发热,口燥之证,则寒邪已入其脏,不须迟疑,急温之,以四逆汤,消阴助阳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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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在泾:此不详何证,而但凭脉以论治曰,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然苟无厥逆、恶寒、下利、不渴等证,未可急与温法。愚谓学者当从全书会通,不可拘于一文一字之间者,此又其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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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天来:脉沉者,浮候取之则全无,中候切之犹未见,重按之而方得也。沉则在里在下,沉则为阴为寒,曰急温之,则知非沉数、沉实、沉滑之沉,乃沉迟、沉细、沉微之沉也。脉沉为邪入少阴,下焦之真火衰微,阴寒独盛,故当急温之而宜四逆汤也。若不急温,则阳气愈虚,阴寒愈盛,而四肢厥逆,吐利烦躁之变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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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园:此言少阴之气不能由下而上也,脉沉,而四逆、吐利烦躁等证已伏其机。沉脉,即宜急温,所谓见微知著者,消患于未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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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钱天来认为此条脉沉,应是沉迟、沉细、沉微,《医宗金鉴》提出无发热口燥,皆有参考价值。尤在泾指出,苟无厥逆、恶寒、下利、不渴等证,未可急与温法,符合脉证合参原则,但是对“急温”的“急”字却无着落。成、汪、陈诸氏虽然都强调脉沉急温的重要意义,但理由不够具体,说服力不强。要之,“急温”旨在引起医者注意,提高警惕,遇到脉沉微细,就当急用温法,以免贻误病机,而不是说不要具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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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逆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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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右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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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 《千金翼方》甘草“二两”作“一两”。《玉函经》附子制法及用量作“生去皮破”。成本“味”字下有“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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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 王晋三:四逆者,四肢逆冷,因证以名方也。凡三阴一阳证中,有厥者皆用之,故少阴用之救元海之阳,太阴用之温脏中之寒,厥阴薄厥,阳欲立亡,非此不救。至于太阳误汗亡阳,亦用之者,以太、少为水、火之主,非交通中土之气,不能内复真阳,故以生附子、生干姜、彻上彻下,开辟群阴,迎阳归舍,交接于十二经,反复以炙草监之者,亡阳不至于大汗,则阳未必尽亡,故可缓制留中,而为外招阳气之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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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伯雄:四逆汤为四肢逆冷而设,仲景立此方以治伤寒之少阴证,若太阴之腹痛下利,完谷不化,厥阴之恶寒不汗,四肢厥冷者亦宜之,盖阴惨之气,深入于里,真阳几几欲绝,非此纯阳之品,不足以破阴气而发阳光,又恐姜附之性过于燥烈,反伤上焦,故倍用甘草以缓之,立方之法,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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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秉成:……故以生附子之大辛大热,解散表里之寒邪,不留纤芥,仍以干姜之守而协济之。用甘草者,一则恐姜附之借僭,一则寓补正安中之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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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韵伯:按理中、四逆二方,在白术附子之别,白术为中宫培土益气之品,附子为坎宫扶阳生气之剂。故理中只理中州脾胃之虚寒,四逆能佐理三焦阴阳之厥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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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灵石:生附子、干姜,彻上彻下,开辟群阴,迎阳归舍,交接十二经,为斩旗夺关之良将,而以甘草主之者,从容筹画,自有将将之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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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胎:四逆、理中皆温热之剂。而四逆一类,总不离干姜,以通阳也,治宜下焦。理中一类,总不离白术,以守中也,治宜中焦。余药皆同,而功用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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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以上诸家对四逆汤的配伍意义均有所阐发,柯、徐二氏以此方与理中汤相较,更有利于临床运用。至于四逆汤中何药为君,注家有两种意见:一是认为附子为君,干姜为臣,甘草为使,如许宏说:“必以附子为君,以温经济阳,以干姜为臣辅佐之,甘草为使调和二药以散其寒。”二是认为甘草为君,干姜为臣,附子为使,如成无己说:“却阴扶阳,必以甘为主,是以甘草为君……逐寒正气,必先辛热,是以干姜为臣……暖肌温经,必凭大热,是以附子为使。”《金鉴》说:“君以炙草之甘温,温养阳气,臣以姜、附之辛温,助阳胜寒,甘草得姜、附,鼓肾阳,温中寒,有水中暖土之功,姜、附得甘草,通关节,走四肢,有逐阴回阳之力,肾阳鼓,寒阴消,则阳气外达,而脉升手足温矣。”两说均有一定理由,就驱寒回阳来说,附子自是首选药物,应为方中主药,但就配伍意义来说,方中用炙甘草,既能降低附子的毒性,又能加强附子的温阳作用,犹如元帅驾驭大将,诚如《长沙方歌括》所说:“建功姜附如良将,将将从容藉草匡。”可见甘草与附子同等重要,都不应作为佐使药。至于干姜同样是必用之药,所谓“附子无干姜不热”。如果不用干姜,也不能充分发挥其回阳救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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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方应用范围] ①急、慢性肠炎。②急、慢性胃炎,胃下垂。③心肌梗死伴发心源性休克,本方合生脉散。④慢性肾炎,本方合五苓散。⑤慢性支气管炎,本方合二陈汤。⑥高血压、低血压阴盛阳虚证。⑦放射性白细胞减少症。⑧肢端青紫症。⑨冷性荨麻疹,本方加细辛、防风。⑩阴性疮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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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案选录] 罗谦甫治省椽曹德裕男妇。二月初,病伤寒八九日,请罗治之,脉得沉细而微,四肢逆冷,自利腹痛,目不欲开,两手常抱腋下,昏嗜卧,口舌干燥。乃曰:前医留白虎加人参汤一帖,可服否。罗曰:白虎虽云治口燥舌干,若执此一句,亦未然。今此证不可用白虎者有三:《伤寒论》云,立夏以前,处暑以后,不可妄用,一也;太阳证无汗而渴者,不可用,二也;况病人阴证悉具,其时春气尚寒,不可用,三也。仲景云:下利清谷,急当救里,宜四逆汤。遂以四逆汤五两,加人参一两,生姜十余片,连须葱白九茎,水五大盏,同煎至三盏,去渣,分三服,一日服之。至夜利止,手足温,翌日大汗而解,继以理中汤数服而愈。(录自《名医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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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案一派阴盛阳虚证象,其口舌干燥,当是阳虚气不化津,津液不能上布所致。前医执口舌干燥一证,而竟用白虎,如果不经罗氏指出,误服白虎,必至偾事。罗氏审证精确,施治自能得当,用四逆汤加人参、生姜、连须葱白,温阳益气,且以和中透表,不但利止厥回,且得大汗而解,由于方证切合,故能效如桴鼓。但把“立夏之前,处暑之后”作为禁用白虎的理由之一,则不免拘泥。要知有是证即用是药,这是仲景的心法,时令气候,作为用药时的参考则可,作为用药的主要依据则断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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