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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目南:此明致厥之因也。阴阳者,非厥阴一经阴阳也,阴乃厥阴肝也,阳乃阳明胃也,二经相胜克贼,合为阴阳之谓也。即《经》谓阴者真脏也,阳者胃脘之阳也。故凡邪气传入于肝,上逆凌胃,但有伤土之能,而无疏土之益,木胜土虚而不相和,木郁胃阳不达四肢,则手足逆冷为厥,谓之阴阳之气不相顺接,奈诸家罔识此义,而使后人治厥阴经病,百无一中,相延至今,故予拟四逆散主之,则理顺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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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念庭:凡厥者,其间为寒为热不一,总由肝脏受病,而经脉隧道同受其患,非阴盛而阳衰,阳为寒邪所陷,则阳盛而阴衰,阴为热邪所阻。二气之正,必不相互交通,寒可致厥,热亦可致厥也。言凡厥者,见人遇厥,当谛审其热因寒因,而不可概论混施也。夫厥之为病,手足逆冷,是为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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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坤载:平人阳降而交阴,阴升而交阳,两相顺接,乃不厥冷;阳上而不下,阴下而不上,不相顺接,则生逆冷。不顺而逆,故曰厥逆。足三阳以下行为顺,足三阴以上行为顺,顺行则接,逆行则阴阳离析,两不相接。其所以逆行而不接者,中气之不运也。足之三阳随阳明而下降,足之三阴随太阴而上升,中气转运,胃降脾升,则阴阳顺接;中气不运,胃逆脾陷,此阴阳不接之原也。中气之所以不转运者,阴盛而阳虚也。四气秉气于脾胃,脾胃阳旺,行气于四肢,则四肢暖而手足温,所谓阳盛而四肢实也。缘土旺于四季,故阳受气于四末,四末温暖,是之谓顺。水盛火负,阳虚土败,脾胃寒湿,不能温养四肢,是以厥冷。四肢阳盛之地,而阴反居之,变温为冷,是反顺而为逆也,因名厥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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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伯:本条推原所以致厥之故,不专指寒厥言也。看用“凡”冠首,则知不独言三阴之厥,并赅寒热二厥在内矣。盖阳受气于四肢,阴受气于五脏,阴阳之气相贯,如环无端。若寒厥则阳不与阴相顺接,热厥则阴不与阳相顺接也。或曰:阴不与阳相顺接,当四肢烦热,何反逆冷也?而不知热邪深入,阳遏于里,不能外达四肢,亦为厥冷,岂非阴与阳不相顺接之谓乎!仲景立言之妙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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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成氏对阴阳气不相顺接,专责之阳气内陷,方氏更补充出脾主四肢,脾为阴,意谓内陷之阳不与脾阴相顺接,显然不够全面。沈目南以肝阴胃阳解释,认为阴阳气不相顺接,乃肝郁胃阳不达四肢。临床确有因肝胃郁滞之厥逆,但是以此解释所有厥证,则未免以偏概全。魏、陈等氏从寒热两方面说明,比较合理,但魏氏“阴为热邪所阻”,阴的概念尚较空泛;陈氏据“阳受气于四肢,阴受气于五脏”,明确指出热厥为阳遏于里(阴),不能外达四肢(阳),亦为阴阳气不相顺接,极为简要,足以破疑解惑。黄氏以脾胃阴阳升降之理来解释阴阳气不相顺接,颇有独到之处,但仅从寒厥立论,仍嫌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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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藏厥①,非蚘厥②也。蚘厥者,其人当吐蚘。令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藏寒③,蚘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蚘闻食臭出,其人常自吐蚘。蚘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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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解 ①藏厥:是指内脏真阳极虚而引起的四肢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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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蚘厥:是指因蛔虫窜扰而引起的四肢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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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藏寒:这里指肠中虚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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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 “令病者静”,《玉函经》作“今病者静”。“而复时烦者”,《玉函经》作“而复时烦”。“上入其膈”,《玉函经》作“上入膈”。《玉函经》无“又主久利”,《千金翼方》作为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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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译] 伤寒起初脉微,而且四肢厥冷,到了第七、第八日,甚至周身皮肤都冷,病人躁扰得很厉害,没有一刻安静的时间,这是脏厥,而不是蛔厥证。蛔厥证病人,当会吐蛔。现在病人虽然安静,但必有时烦扰不安,这是因为肠中寒冷,蛔虫上入于膈,所以引起心中发烦,不过这种烦扰,一会儿就会自止。当进餐时,食物入胃就要呕吐,同时又发心烦,因为蚘虫闻到食物气味而上扰的缘故,病人平常可能有吐蛔的病史。因蛔虫而致的手足厥冷证,可用乌梅丸主治,此方又能治疗寒热错杂的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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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脏厥与蛔厥的辨证以及蛔厥的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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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释] 脏厥与蛔厥,都可见到脉微肢厥,但预后迥然不同,脏厥的病情危重,预后不良,蛔厥则预后较好,必须明确区分。脏厥的厥冷程度严重,不但肢冷,而且周身肌肤俱冷,良由真阳极虚,脏气垂绝,病人躁扰而无一刻安宁;蛔厥的厥冷程度较轻,虽然脉微肢厥,却无肤冷,由于肠寒而胃热,蛔虫不安而向上窜扰,病人时静时烦,得食而呕又烦,并且有吐蛔的病史,足资鉴别。这种蛔厥属于上热下寒,所以治宜苦酸辛寒热并用的乌梅丸,此方功能清泄上热温脏安蛔,所以能主治蛔厥。后世治蛔方剂,多从此方化裁而出。乌梅丸不仅能治蛔厥,而且能治寒热不调的久利,不应视为治蛔的专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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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52 脏厥与蛔厥辨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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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成无己:脏厥者,死,阳气绝也。蛔厥虽厥而烦,吐蛔已则静,不若脏厥而躁无暂安时也。病人脏寒胃虚,蛔动上膈,闻食臭出,因而吐蛔,与乌梅圆温脏安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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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嘉言:脏厥者,正指肾而言也,蛔厥者,正指胃而言也。曰脉微而厥,则阳气衰微可知,然未定其为脏厥、蛔厥也。惟肤冷而躁无暂安时,乃为脏厥。脏厥用四逆及灸法,其厥不回者主死。若蛔厥则时烦时止。未为死候,但因此而驯至胃中无阳则死也。乌梅圆中酸苦辛温互用,以安蛔温胃益虚。久利而便脓血亦主此者,能解阴阳错杂之邪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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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韵伯:伤寒脉微厥冷烦躁者,在六七日,急灸厥阴以救之,此至七八日而肤冷,不烦而躁,是纯阴无阳,因脏寒而厥,不治之证矣。然蛔厥之证,亦有脉微肤冷者,是内热而外寒,勿遽认为脏厥而不治也。其显证在吐蛔,而细辨在烦躁。脏寒则躁而不烦,内热则烦而不躁,其人静而时烦,与躁而无暂安者迥殊矣。此与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不能食,食即吐蛔者,互文以见意也……看厥阴诸证,与本方相符,下之利不止,与又主久利句合,则乌梅丸为厥阴主方,非只为蛔厥之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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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念庭:二证虽厥同,而烦躁不同,肾寒之脏厥,躁无暂安时,胃寒蛔厥,烦而有静时也。以此可辨其寒在肾在胃,而分证以治之也。仲师又为申明蛔厥吐蛔之理,亦属之脏寒,此脏字即指胃,《内经》十二脏,并府以言脏也,况胃寒未有不脾寒者,见蛔上入于膈,烦有起止,得食而呕,而烦,而吐,皆脏寒而蛔不安伏之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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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虚谷:脏厥者,邪已入脏,故肤冷,其元阳将亡,心神散乱,故躁无暂安时,危笃之死证也。蛔厥者,邪在厥阴之经,故手足冷而肤不冷,是肝热胃寒,蛔不能安,故当吐蛔。蛔不动时,其人则静,非如脏厥之躁无暂安时,而亦不吐蛔,以此为辨也。病人本静,得食而呕又烦者,因蛔闻食臭出上于膈,当自吐蛔。蛔厥者,主以乌梅丸,平厥阴之邪,扶脾胃之阳,故又主久利。以寒热错杂之病,故并用寒热之药,为厥阴之主方。其脏厥无方治,可知为死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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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园:此借少阴之脏厥,托出厥阴之蛔厥,是明托法。节末补出“又主久利”四字,言外见本经厥利相因,取乌梅丸为主,分之为蛔厥一证之专方,合之为厥阴各证之总方。以主久利,而托出厥阴之全体,是暗托法。作文有借宾定主之诀,余请与儒医说此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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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各家对脏厥与蛔厥的解释虽有差异,而看法基本一致。惟对蛔厥病机的看法分歧较大,成氏主寒,柯氏主热,都嫌片面,乌梅丸方中既用辛热,又用苦寒,当为寒热错杂之证,章氏肝热胃寒之说,可供参考。柯氏以本条证候与厥阴病提纲对勘说明,从而指出乌梅丸不但为治疗蛔厥的主方,而且应当为厥阴病的主方,极有见地,但必须明确,他所说的厥阴病当是指寒热错杂证。陈氏在分析原文时,提出了明托法与暗托法,不仅有助于对该条内容的深入理解,对研究其他条文,也有启发和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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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梅丸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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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梅三百枚 细辛六两 干姜十两 黄连十六两 当归四两 附子六两(炮,去皮) 蜀椒四两(出汗①) 桂枝六两(去皮) 人参六两 黄柏六两 右十味,异捣筛,合治之,以苦酒渍乌梅一宿,去核,蒸之五斗米下,饭熟捣成泥,和药令相得,内臼中,与蜜杵二千下,丸如梧桐子大。先食饮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臭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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