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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温病,下后二三日,下证复现”之证,要详辨其体质之虚实,辨证之关键在于脉象。若脉虚者,不可再下;若脉实者,仍可下之,甚或数下而愈者亦有之。读吴氏此条,要与前后诸条互参,既不可一见便秘,就用下法,又不可拘于“不可与承气”之说而坐失良机。必须参合脉、舌、色、症,重点在于“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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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案】 阴虚感温,热结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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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某女 65岁 1940年3月5日初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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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二十余天,体温38.5℃上下,形体消瘦,面色暗黑,舌干绛而有裂痕,苔垢厚焦黄,唇焦起皮,胃不思纳,脘腹胀满,口干欲凉饮,咽红干痛,两脉沉细小滑按之仍有力。素患肺结核十余年,经常夜间有汗,有时低热。近来感受温邪,屡投辛温解表,重亡津液,阴分过亏,津液大伤,蕴热腑实,便秘不通。阴愈亏而热愈炽,肠愈燥而阴愈耗,必须顾津液以润其燥,通腑实求其热除。本虚标实之证,急以增液承气汤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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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参45克 生地黄30克 麦门冬25克 白芍30克 川石斛25克 芒硝1.5克(冲) 大黄粉1.2克(冲) 一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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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诊 1940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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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后昨夜大便畅通一次,初干如羊屎,后则少缓,肛门破裂,微带血渍。今日体温37.5℃,舌干绛而有裂痕,胃纳渐开,脘腹胀满已减。咽仍红,干痛已见缓和。两脉沉细小滑,力量稍逊。素体阴分不足,血虚热盛,患温病又复伤阴,大便秘结。此液枯肠燥,无水舟停,故先用增水行舟润肠通便法,今便已通热已减,再以甘寒润燥,以补药之体,作泄药之用,切不可再用硝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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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沙参30克 生地黄25克 白芍25克 清阿胶15克(分两次烊化) 黑木耳12克 炙鳖甲15克(先煎) 麦门冬15克 二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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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诊 1940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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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热已退净,体温37℃,舌苔已化,质绛干裂,胃纳如常,大便又行一次,便下正常,腹不胀满,咽干痛已无,脉见细弦小滑,再以甘寒育阴,从本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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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地黄25克 北沙参25克 生白芍25克 生苡米15克 生白扁豆25克 清阿胶12克(分两次烊化) 天麦冬各10克 鸡内金10克 五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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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后诸恙皆安,身热退净,饮食睡眠皆好,嘱平时忌用辛辣厚味,应以素淡蔬菜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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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 本例的特点是素患结核,阴虚内热,又患温病,错用辛温,津液大伤,致使肠燥便秘。若只用增液则腑实不去,热不减,津液难生;若只攻下,恐重亡津液,故两管齐下,攻补兼施,增液承气汤切中其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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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热结便秘,气阴两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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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表现】 阳明腑实证,应下失下,身热,腹满,口燥咽干唇裂,倦怠乏力,精神萎靡,舌苔黄燥或焦黑,脉沉细无力或沉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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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机分析】 腑实之证,当及时用攻下之法,以去其燥结。若应下而失于下,延误病机,以致耗气伤津,可出现腑实未去,而气阴两伤之候。本证身热腹满便秘,属腑实热结之象。口燥咽干唇裂,乃阴液耗损之兆。倦怠乏力,精神萎靡,则是气虚之征。舌苔黄燥或焦黑,主热结阴伤。脉沉细无力或沉涩,主燥屎内结而气阴两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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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法】 攻补兼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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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药】 新加黄龙汤(《温病条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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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生地五钱 生甘草二钱 人参一钱五分(另煎) 生大黄三钱 芒硝一钱 元参五钱 麦冬(连心)五钱 当归一钱五分 海参二条 姜汁六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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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八杯,煮取三杯。先用一杯,冲参汁五分,姜汁二匙,顿服之,如腹中有响声,或转矢气者,为欲便也;候一二时不便,再如前法服一杯,候二十四刻,不便,再服第三杯;如服一杯,即得便,止后服,酌服益胃汤一剂(益胃汤方见后),余参或可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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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论】 方中大黄、芒硝、甘草三药,即“调胃承气汤”,有攻下热结之力。元参、麦冬、生地三药,即“增液汤”,有滋阴润下之功。更加海参滋阴软坚,当归养血润燥,人参益气扶正。诸药相伍,祛邪而保其正,扶正而助攻邪,寓攻于补,寓补于攻,是为攻补兼施之法。因燥屎内结,又兼气阴两虚,致使气血运行滞涩,胃气也呆滞不宣,故于方中佐以姜汁、当归二药。用姜汁之辛散,宣通气分,鼓舞胃气,以促气机之通调。以当归之辛散,宣通血分,而促血行之畅达。气血条畅,胃气宣通,则药力得以施展,乃使邪易去而正易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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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方与增液承气汤均为攻补兼施之剂。但增液承气汤滋阴攻下,治热结便秘而兼阴液亏损之证。本方是于增液承气汤中又加入补气滋阴之品,不仅滋阴攻下之力强于增液承气汤,且更具补气扶正之功,故用于热结便秘又兼气阴两虚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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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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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温病,下之不通,……应下失下,正虚不能运药,不运药者死,新加黄龙汤主之。”(《温病条辨·中焦篇第十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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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温病下不厌早。阳明温病,当下即下,以防邪热燥结久踞,消灼津液。应下而失于下,热结耗气伤阴,乃致邪实而正虚。因气阴两虚而胃肠之受纳、传化功能低下,以至于“不能运药”。药不能运,不达病所,其证实危,姑且以新加黄龙汤扶正祛邪并举,是以攻补兼施法中求生机。故吴鞠通称之为:“此处方于无可处之地,勉尽人力,不肯稍有遗憾之法也”。(《温病条辨·中焦篇第十七条·新加黄龙汤方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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