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0793192e+09
1700793192 紧随其后,德国的显微镜挑战了法国的听诊器。德国解决了实验室研究如何与医学教育相结合的问题。19世纪中期,显微镜的发展给医学添加了另一双眼睛,多了从另一个视角看人体的方法。德国人认为,投资学术和科学是提升国家地位和发展工业的重要途径。在大学的各学院中,研究中心陆续建立起来,其预算和人才令全球医学界艳羡。在政府的参与下,一种独特的医学,即实验医学诞生了。实验方法(experimental approach)超越个人经验(empirical)的优势在于,它可以发现疾病的病因。实验方法客观而权威,是独立的和非个人化的,不受个人的想象力和思维限制。一切都将成为科学的,经验主义从此消失。
1700793193
1700793194
1700793195
1700793196
1700793197 1905年去湖南的胡美(Edward Hume),在长沙行医办学22年,后来创建湘雅医学院时,曾有着很高的标准,但他按照“约翰·霍普金斯”打造湘雅的理想,因为种种条件限制,未能实现。
1700793198
1700793199
1700793200
1700793201
1700793202 胡恒德(Henry Houghton),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在1920—1928年、1938—1942年,两次任职协和医学院的校长。
1700793203
1700793204
1700793205
1700793206
1700793207 威廉·韦尔奇,美国著名病理学家,美国20世纪初医学教育改革领导者,洛克菲勒基金会早期医学项目的主要顾问。为创办北京协和医学院先后两次来到中国。
1700793208
1700793209 听诊器、检眼镜、喉镜等机械设备的发明,转变了疾病的临床诊断方式。显微镜使得研究可以深入到疾病的根源。细菌学、寄生虫学、病理学的兴起,使得数千名学生奔赴德国的实验室。说英语的医学生们,开始涌入德国的海德堡、莱比锡、慕尼黑等地,其中就有韦尔奇。
1700793210
1700793211 那时德国的医学教育,已经超过了19世纪上半叶的医学“麦加”之地法国,成为全世界有活力的年轻人向往的医学殿堂。而美国的研究生教育仍然很差,出国读医的大多去德国。从1870年到1914年,有1 500位美国医生在德国或在德语国家学习过。这支队伍有着共同的特征:年轻,男性,出身东海岸、上层社会。
1700793212
1700793213 1872年,韦尔奇在耶鲁大学医学院学习时,美国医学教育正处于低迷期。韦尔奇回忆道:“(美国的)医学预科不充分,课时短,课程安排有缺陷,课堂以说教为主,演示和操作仪器简陋。”在德国,韦尔奇跟随著名医学科学家卡尔·路德维希(Carl Ludwig)在实验室里学习。1876年,他给家人的一封信说:“我们美国没有这样的实验室课程。”
1700793214
1700793215 在德国大学里那个叫作“实验室”的地方,各种先进仪器应有尽有,学生和老师并肩战斗、热烈讨论,因新发现而兴奋的时刻随时可能到来,年轻人的灵魂可以自由探索、闯荡。他们充分应用生物化学、生理学、病理学、微生物学、药理学……这些彼此关联的学科,去寻找疾病的真正原因和治疗方法。
1700793216
1700793217 在德国实验室里,这些美国年轻人还接触了一种新的工作模式:全职的老师和研究者。他们不再满足于做开业医生,想做的是探索真知的研究者,或者叫学者。1877年,韦尔奇从维也纳给朋友写信说:“你知道吗,我的雄心已经不在开业行医上,我更想从事病理学研究。如果不行医也能养活自己,那我情愿不去行医。”
1700793218
1700793219 德国医学在那时如此吸引人,还因为它扎根在同时崛起中的德国大学制度上。由洪堡在19世纪柏林大学倡导的教学和学术自由,教学、学术、研究三者统一,影响深远。德国医学的实验室置身在大学中,大学里有自由的氛围、灵活的组织、设备精良的实验室、探求的精神、浓厚的进取气氛、独立的精神指明灯。它符合美国《生活》杂志对“大学”的评价:“大学是这一千年中最伟大的事件之一,因为‘它创造了一个延续整个世界文明的场所,也培养了大量全面了解这个世界的智者’。”
1700793220
1700793221 至些,以法国为代表的临床医学、以德国为代表的实验医学建立起一套“科学医学”的标准:临床、教学、研究(简称为:医、教、研)相结合;附属于综合大学中拥有全职教授的医学院;医学教育及研究建立在基础科学的训练之上;强调医学的准确、合理、体系化、有效性,不误导,能治病救人。这些标准成了20世纪初美国医学教育改革的核心,至今依然是世界公认的、有质量的、医学教育的标准。当然,若干年后,也有一种声音开始反思:西医的文化霸权,也正是建立在“科学医学”的内涵之上,它将科学视为更优越、合理的途径来解答公众的问题。
1700793222
1700793223 一本具有文学价值的科学书
1700793224
1700793225 1897年夏天,盖茨一家到纽约州的自由湖度假,七八月的夏日时光里,他花了大量时间通读《医学的原则与实践》这本教材,书的作者是威廉·奥斯勒(William Osler),即美国著名内科学家、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内科主任。盖茨说:“我一字不漏地读完了这本书,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显示我的刻苦,而是为了形容奥斯勒的魅力。《医学的原则与实践》是少有的几本具有文学价值的科学书,它迷人的行文风格使我爱不释手,一旦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好像有一个钩子牵着我的鼻子从一页到下一页,从一章到另一章,一直读到这千页大部头的结尾。”
1700793226
1700793227 那一年,盖茨正在为洛克菲勒写一份有关医学与慈善的备忘录。他“拿着奥斯勒的书,来到百老汇26号的办公室”,在替洛克菲勒准备的备忘录中,“列举了各种传染疾病,指出被发现的细菌是如何少、可探索领域如何广博、已经知道的细节多么匮乏、不能治疗的病痛多么骇人听闻”。
1700793228
1700793229 他觉得这本书令自己印象深刻的是:“大量的疾病肯定或者可能是由细菌引起的,通过大家的专心努力,那么多疾病的细菌已经被成功地分离出来了。但到目前看来,只有白喉的抗生素被发现了,这也是事实。我尽量让自己全面熟悉巴黎和柏林已经完成的研究工作,相比之下,除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以外,美国的建树似乎微不足道。”当时的医学界只有把握治愈5种疾病。不同于已经发展起来的其他科学,医学尚未充分开拓。“它本质上更困难,因为直到不久前还没有人赞助它,也因为医学教育和行医本身太有利可图,它驱使人们几乎完全离开了这门艺术的本质。”
1700793230
1700793231 细菌学理论常常把某一特殊的疾病与某一单独的病因细菌联系起来。如果将此对应到社会问题,那么对当时的慈善家和社会改革家来说,细菌学提供了一种医学语言来思考社会问题:如果人们用科学的方法,特别是科学的调查方法“分离出”某一社会问题特定的症结,那消除这些问题的方法也就水到渠成了。慈善事业是寻找社会疾病的工具,“最好的慈善,就是坚持不断地寻找终结——为消除邪恶根源而追根究底地努力”。
1700793232
1700793233 盖茨极力主张洛克菲勒“为科学的医学研究”建立一所机构,能与巴斯德在巴黎、科赫在柏林主办的医学机构相媲美。“这将是洛克菲勒为国家和世界作出巨大贡献的机会”。于是,著名的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诞生了。
1700793234
1700793235 一所与众不同的医学院
1700793236
1700793237 19世纪的美国医学教育远不及欧洲,有人如此尖锐地形容:“教学内容极端贫乏,医学资源付诸阙如,学院毫无资金来源,唯一的收入来自学费,而其中大部分都进了教师的口袋……实验室根本不存在……大部分医学院与任何大学都没有关联……也跟任何医院没有关系,因此,教学只限于理论。当时的受业期限照例均为两年……而第二年也只是重复第一年的所学。此外,在许多地方,修业期限甚至只有16~20周,医学生也完全不需要先修预备课程就可入学。”
1700793238
1700793239 最初的改革发生在1869年,哈佛大学校长艾略特从医学院动刀。一位在哈佛任教的老师说:“(他)把整个大学翻煎饼似的翻了个彻底,这样的大刀阔斧在我们医学院还真是史无前例,董事会完全接手院务,彻底改头换面。我们开始领薪水,我虽然不反对,但却担心口袋要缩水了。教学课程全面重订,外来的压力是部分原因,改革结果是班级变小,学生变得更好了。”
1700793240
1700793241
[ 上一页 ]  [ :1.700793192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