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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44 画家萨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的《四名医》,挂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韦尔奇医学图书馆内,画的是医学院在1893年成立时的最早期成员。从左到右依次是:韦尔奇、霍尔斯特德、奥斯勒、凯利。人称“约翰·霍普金斯四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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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46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于1893年建立,从德国留学归来的韦尔奇担任院长。建校伊始,一批最有名望的医学教育家便聚集在这里。韦尔奇建立并主持病理实验室和病理学系。威廉·奥斯勒担任内科主任,弗雷德里克·迈勒(Frederick Mall)讲授解剖,威廉·霍尔斯特德(William Halsted)主持外科。必须强调的是,他们首先都是医学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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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48 从一开始,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理想就与众不同:它把医学教育设计在研究院的水平上;它不是建立在商业,而是建立在科学与慈善的精神基础上;它的主导精神源自韦尔奇,而他深受德国医学的影响,强调使用实验室训练和科学方法,一开始就以“科学医学”为教育宗旨。它不但以一所综合大学为依托,而且还有一所规模可观的医院作为附属教学医院。它是美国第一个要求接受过四年大学本科教育才能入学的医学院,医学院本身的学制是四年,而不是两年。它带来了欧洲先进的医学教育:进入医学院前先接受综合大学的预科教育,让医学生尽早接触病人,学习病理时和临床紧密结合,实行住院医生制度和住院总医生制度,临床医疗、教学、科研三位一体……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提高了入学标准,课程设置中临床、基础实验结合,学院和医院整合为一体,让学生身处实境、亲自感受来获取疾病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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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50 由于建校时欧洲的“科学医学模式”已经建立起来,办学的主要领导又都是受过欧式教育的精英,因此,这家新崛起的医学院以“科学医学”为宗旨,被推举为美国医学教育的样板。一位传记作家如此描述韦尔奇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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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52 他比其他任何人的影响作用都大,让“约翰·霍普金斯”成为美国历史上一种新型的医学院,不是作为慈善之地,而是科学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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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54 一份报告,改变美国医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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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56 到20世纪初,举目看全美,医学院的教育都不太让人满意。在160所医学院校中,仅有一半符合“现代医学教学标准”。威廉·奥斯勒曾讽刺当时大部分美国医生急着去学一些医学皮毛:“做医生却不懂物理、化学,这些‘比目鱼们’漫无目的地追寻着,根本得不到任何精确的疾病概念,行医就像在耍弄玩具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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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58 1904年,美国专门建立了医学教育委员会,以推动医学教育改革:第一,将医学院入学标准和医预科教育标准化;第二,在全美推行理想的医学教育内容,包括两年的实验科学训练和两年在附属教学医院的临床教育。为实现这些,他们请求卡内基基金会对全美的医学教育做一次调查。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用了18个月的时间走遍北美,从入学标准、教授教育背景和数量、学院基金和学费总数、实验室质量、附属医院中可从事教学的医生和外科大夫的数量这5个方面,对全美155家医学院进行了调查。他批评了所有的美国医学院校,包括哈佛大学医学院和耶鲁大学医学院。唯独一所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被推荐为美国医学教育的学习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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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60 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本人也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毕业生,他对“学习理论”有着浓厚兴趣,以至毕业后回家乡办学来检验他所推崇的“小班、个体化、手把手”的教学方法,结果发现效果很好。他曾去过德国研究教育体制,写的第一本书探讨了美国的高等教育,并尖锐地指出了其弊病。这也是后来他被选中去调查美国医学教育现状的原因,虽然他并没学过医。值得补充的是,在他的鼓励下,之前在药店工作的哥哥西蒙·弗莱克斯纳考取刚建立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在韦尔奇手下学习、工作了10年,之后成为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所长,并成了洛克菲勒基金会很多医学项目的顾问,还与韦尔奇一起参加了1915年的中国考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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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62 这次调查结束后,“Flexner报告”在《卡内基基金会教育发展简报》第四期上刊发。它成为美国医学史册的一个分水岭。他的名字也被用来划分美国医学发展史:前Flexner时代与后Flexner时代。后人在写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的传记时,用了“iconoclast”(打破旧习的人)这个词来形容他。他打破了一个旧世界,建立了一个美国医学教育的新世界。关于建立新世界,他提出的改革建议是:医学校与综合大学结合,保证大学教育水平;学生入学前至少要有两年的大学教育基础,学过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学校必须有教学医院,学生能在门诊和病房中参与照管病人,科学地进行临床医学实践;要有医学基础学科的教学和实验条件;选聘的专职教师要善于教学,并有科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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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64 在这份报告发表后的25年中,美国医学教育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为模式,在洛克菲勒等大基金会的巨额资金支持下,完成了“标准化、专门化、科学化和职业化”的转型。关闭那些不符合条件的医学校,从1907年时的160所减为1914年时的100所。毕业生数目也减少了一半。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一直立于改革的前沿。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洛克菲勒基金会决定把“约翰·霍普金斯”理想的“科学医学”教育模式移植到中国,建立西方文明在中国的典范。当然,后来也有人反思,这份报告也引发了日后暴露出来的问题:美国医生变成了一个高度专业化、中上层精英高度集中于城市中心地带的职业,教育体制僵化,减缓了医疗在社会各阶层的普及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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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66 除了医学教育之外,还有另一场改革也为协和的成功埋下了伏笔。这就是20世纪初在美国提倡的“标准化医院管理”。日后的协和医院,每个科室也有这样的标准化操作规程,被装订成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准确地说,协和后来的成功是医学院、医院两方面合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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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68 后来,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在自传中描述了这么一段经历:在“Flexner报告”发表之后,卡内基基金会进一步介入医学改革的前景并不明朗,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把希望寄托在了洛克菲勒基金会上。他写信给基金会:“若没有一个主要的资金来源方提供援助和支持,医学改革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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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70 不久后,盖茨邀他共进午餐时问他:“如果你有100万美元,你会如何重建医学教育?”弗莱克斯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把它交给约翰·霍普金斯的韦尔奇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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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75 协和医事(协和百年纪念版) [:1700792789]
1700793276 协和医事(协和百年纪念版) 中西合璧的“油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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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78 在1916年,从温哥华出发至中国的轮船上,有一位建筑师与协和第一任校长同行,他叫查尔斯·柯立芝(Charles A. Coolidge),这次前往北京,他负责设计协和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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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80 在协和医学院的初建时期,面临的一大挑战是找到一名合适的建筑设计师。这次选择的建筑设计师柯立芝,也是当时美国建筑界里名列前茅的。哈佛大学医学院以及位于纽约市的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的新大楼,皆出自他之手。在他来中国前,基金会提出对协和建筑的要求:原则上,要求所有的大楼,包括教学楼、医院、药房、实验室、宿舍“必须与它们的用处、它们所在的国家有内在联系”,同时考虑好建筑经费和运转维持的经费,不必过分雕琢和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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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82 当柯立芝来到北京,第一眼看到豫王府,便为中国建筑的壮丽所倾倒,他写道:“从那时起……我一想到所有这些有着雕梁画栋、绚丽色彩设计的建筑竟然要被毁掉,便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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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84 被豫王府风格感染的他,决心修改原先的设计方案,将协和建成中西合璧的、有着宫殿式外观的、融校园和医院为一体的群体性建筑。几个月后,柯立芝返回纽约,提交了他的设计报告,重点讨论了“拱顶”和“琉璃瓦”这些中国元素,并附上一些草图展示了中国传统的瓦房屋顶,提出在协和建筑中应该保留中国元素。在进行美妙的中西合璧构想时,他也不得不考虑费用。当时是1916年,有一些材料需要进口,进行远洋运输的公司很少。他算下来的花费,差不多是3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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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86 本来柯立芝被认为是负责设计协和的理想人选,但提交的预算还是过高。基金会最后决定任用哈里·胡塞(Harry H. Hussey)为设计师,他提交的预算是100万美元,恰好符合基金会的计划。事实上到1919年年底,建校所花的费用已经到了75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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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88 在中华民国总统黎元洪题名的《协医校刊》中,写到协和初办的情形:“收买豫王府旧址,计面积六十多亩,建筑新屋十四座,外则画栋雕梁,玉栏碧瓦,集中华建筑术之大观,内则设备周密,器械精良,收集西医医学之精粹,聘请英、美、德、奥、加拿大、俄国、荷兰等国名医任教,施诊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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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793290 1915年,基金会用20万美元买下了北京协和医学堂,又花12.5万美元买下了毗邻的豫王府[5]。如此,坐落在北京心脏地区的这家新医学院,总面积达到了150亩。豫王府由此被中国人打趣称为“油王府”,因为对当时的中国人来说,捐款建造协和的美国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等同于他们用来点煤油灯的标准石油公司(美孚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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