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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哈佛大学的人类学家曾说过这么一句幽默的话:“对于人类学家来说,可供研究的化石总是不够。”那些研究早期人类种类的学者,必须最大化地利用他们手上现有的东西。而世界上最著名的两类化石,一是1892年一位荷兰学者在爪哇发现的“爪哇直立猿人”化石,二是在北京周口店的“北京人”化石。这也许能解释为何许多人关心“北京人”化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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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古人类学家裴文中、贾兰坡等人相继发掘的“北京人”化石,当时都保存在北京东单三条的协和医学院。具体方位是医学院大门西边的楼(也称B楼)里的解剖系。这里是步达生最初工作和最后工作的地方,也是接替他的魏敦瑞办公的地方。据说,化石存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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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40年代初北京时局纷乱,魏敦瑞准备离开协和医学院,去美国的自然历史博物馆继续研究“北京人”化石。在动身前,他找到一位叫胡承志的得力助手,此人制作的化石模型非常逼真。他让胡承志把所有的“北京人”化石的模型做好,以便带到美国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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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日本与美国关系越来越紧张,为了使“北京人”化石不被日军抢走,当时只有三种选择:一是把化石运到抗日战争期间的大后方重庆,二是留在北京找一个妥善的地方秘密收藏,三是想办法送去美国暂时保管。第一种办法路途太遥远,安全无法保证,第二种也太危险,怕发生意外。于是决定采用第三种办法,虽然在挖掘周口店时,中美双方曾经订有这么一条协议:不得把发现的人类化石带出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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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胡承志回忆道:“化石被装在两只没有上漆的白色大木箱里,一大一小。大的长48英寸、宽22英寸、高11英寸;略小一点的木箱长45英寸,宽和高均为22英寸。”“我将化石从保险柜里一件件取出,给每件化石都穿了6层‘衣服’:第一层包的是擦显微镜用的细棉纸;第二层用的是稍厚的白棉纸;第三层包的是医用吸水棉;第四层是医用细棉纱;第五层包的是白色粉莲纸[20];第六层用厚厚的白纸和医用布紧紧裹住。”根据《时代周刊》的描述,这两个箱子共装了“‘北京人’的6个头颅、半打的下颚骨、100个牙齿,还有一些手臂和腿的碎片”,分别写上了A、B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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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只箱子被送到协和医学院总务长的办公室,秘密移交给了即将离开北京回国的美国海军陆战队。12月5日,美国部队乘火车离开北京,前往秦皇岛,搭乘美国轮船“哈里逊总统号”,预计1941年12月8日起航。但是就在前一天,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这条船被日本人击沉于长江口外。负责携带这批化石的负责人,在秦皇岛被日军俘虏。从此,这两箱珍贵的化石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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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北京人”化石匆匆离开北京,本是因为中国政府担心它的考古价值会终结在日本人手里。后来,控制了北京的日本军队,还是又对“北京人”化石进行了一次大搜查。30多名日本士兵,花了4天时间搜查了协和医学院的解剖楼,从地下室一直搜查到天花板,结果是“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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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军占领了协和医学院后,曾经引起世界瞩目的辉煌达10年之久的新生代研究室无法继续工作,在1942年初解散了。化石没有了,但“北京人”遗址图保住了。在枪口之下,和裴文中一起挖掘周口店的考古学家贾兰波,从协和医学院里偷出了“北京人”遗址图。他用很薄的半透明的棉纸,将1︰50的原图描摹下来,然后攥起来揣在兜里,像手纸一样,偷偷带回家。之后,再按比例缩成1︰100的图。他还偷偷地把周口店发掘的照片底片夹在书里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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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箱“北京人”化石的突然丢失,再次震惊了世界。一位叫安得思(Roy Chapman Andrews)的古生物学者说:“北京人”是整个人类演化历史上堪称最重要的发现。不知道有多少人类学家为此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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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为“北京人”头盖骨还在美国人手里,也有人认为头盖骨埋藏在日本皇宫底下,还有一说可能随日轮“阿波丸”沉没在中国海域内。1952年1月的美国《时代周刊》则猜测:“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些骨头被中国农民碾磨成粉,然后吃了,因为他们管这些来自地下的化石叫作‘龙骨’,很长时间以来在中药里都是一味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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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挖出第一块“北京人”头盖骨的裴文中已经62岁,他再次主持了在周口店的“北京人”发掘工作。关于“北京人”化石的新发现,再次轰动了世界,也算是弥补了两箱“北京人”化石丢失的缺憾。直到1980年,76岁的裴文中仍念念不忘那两箱丢失的“北京人”化石,他写信给当年曾赞助周口店考古的洛克菲勒基金会,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找回它们。只是直到现在,仍旧没有人能回答那两箱“北京人”化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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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和医事(协和百年纪念版) 56个小本和百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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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马寅初夫人看病的故事,有不少媒体报道过,张孝骞把看似不相干的隔了30多年的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然后做出了准确的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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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世纪30年代,张孝骞就曾抢救过马寅初夫人。她当时因为难产引起大出血,请协和医生到家中诊治。30多年后的60年代,马夫人得了外人看起来“奇怪”的病:一感冒就休克,别的医院诊断为肝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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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孝骞参加她的会诊时,清楚地回忆起30多年前的那段病史,并推断难产有过大出血,会引起脑垂体坏死,导致脑垂体功能减退。因此,就造成了甲状腺、肾上腺等内分泌不足和应激反应的缺陷,在受到紧急感染时,就会发生休克。她的阳性血清浊度试验,正是甲状腺功能减退、血脂质增加的结果。病史和临床症状一联系,他准确地做出了诊断,马夫人患的不是肝炎,而是席汉氏综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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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孝骞的晚年日记中,也提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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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5月22日,星期六,晴,下午阴,远处似有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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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日未赴院。下午3时赴北京医院参加马寅初的遗体告别仪式,其夫人王仲贞尚认识我。50多年前她临产大出血,几濒于危(马说,处于死亡的边缘),我为之输血。60年代初期我在门诊为他诊断Sheehan综合征(以前在他院未诊出,感染后休克,误诊为中毒性休克),给了她替代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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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种民间传说,是讲张孝骞当天诊治马寅初夫人时,并未回忆起她产后大出血的事情,而是回到家,翻出了压在箱底的30年前记录的病例小本,才发现了这段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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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骞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是他一生为医的典型道具,几乎成了这位“一生别无所好,唯一喜爱就是诊治病人”的内科专家形象的一部分。几十年来,他无论到病房或是看门诊,总是随身带着一个小记事本,上面记着病人的姓名、病历号码、主要诊断和特殊病情。如果下次再到病房,一定要再查询已看过病人的情况,直到病人出院为止。凡他认为重要的病人,还要求主管医生将出院随诊的情况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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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骞一生并没有留下鸿篇巨制,但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倒是积累了很多。“文革”中,他的宝贵财富——50多本写有密密麻麻病案资料的小本,随着三次抄家荡然无存。“文革”后,他重又拿起笔记录,即使在右眼已经失明、左眼一尺以外已看不清人影的情况下,还要靠着药物维持视力继续记录,总数达56本。此外,还有一些零散的纸片记录,加起来他差不多记有1 000多个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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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时,许多人建议他整理一下这些小本,以供后辈学习。但是当他准备动手整理这本谦恭的《临床拾零》时,却生病了,最终没能完成。张孝骞的学生鲁重美在《难忘一事——回忆我的导师张孝骞教授》中描述了这56个小本和4盒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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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张老的遗物时,我又见到了那些我所熟悉的小本本,那是张老亲手记下的一些复杂、疑难病例,多附有随访结果及有关文献的出处。密密麻麻的字迹,凝聚着张老的心血和汗水……身边的桌子上堆放着4个大小不等、质地不同的盒子,一个旧铁盒,一个长木盒,两个厚纸板做的鞋盒,里面装满了张老长年积累的文献摘录卡片,英文的、中文的,分门别类,井然有序。新旧卡片参差码放,泛黄的、褪色的、毛边的旧卡片是老人早年从医生涯的艰辛写照,而更多的新卡片却展示了老人永不满足、不断向医学领域冲刺的不倦精神。只有科学的天平才能平衡——一头是不起眼的小本本和几盒外表破旧不堪的文献卡片,一头是协和泰斗、医学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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