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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12 在一封给卡拉西奥多里的回信中,爱因斯坦答复说(10月19日):“最好不要在意这次的布劳威尔事件。我没想到希尔伯特会有这样的感情爆发。”(32)正如我在前面所提到的,爱因斯坦不赞成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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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14 如果希尔伯特以为布劳威尔会报以温和的退让,他就错了。希尔伯特精心谋划弄了这样一封辞退信,布劳威尔把这个突然而来的辞退当作一种直接且重大的侮辱,尽管他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但也够快的了。据一份报告说,他“神经发作”了,在最初的打击后,他病了好几天,同时还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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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16 但是,事后他写信给卡拉西奥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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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18 亲爱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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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20 经过细致的考虑和广泛的咨询,我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态度:你发出的对我的要求(最先的辞退信是卡拉西奥多里发出的)——它是在希尔伯特在头脑不健全的时候发出的——是无效的,除非这封信是希尔伯特夫人和希尔伯特的医生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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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22 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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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24 L·E·J·布劳威尔(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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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26 对于布劳威尔来说,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在某种勾心斗角的游戏中,这封信可以看作是个很聪明的反击。但在这种情势下,正如布鲁门萨尔所说的,它会被看成是封“可怕而惹人憎恶的信”。他和卡拉西奥多里开始怀疑,希尔伯特是否可能“比我们更了解他(布劳威尔),(对他)有更好的评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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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28 布劳威尔不屈不挠。他接下来写信给希尔伯特夫人,请求她给丈夫吹吹枕边风,使其改变想法。他送了一份抄件给编辑部的另一名成员理查德·柯朗(Richard Courant)。柯朗居然真的去拜访了希尔伯特夫人,但事后他回复布劳威尔,告诉他:在这件事上,希尔伯特不受任何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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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30 同一天(11月5日),布劳威尔在更大的范围向所有的编辑们倾诉。布劳威尔作了几个方面的解释,申明他对希尔伯特说的“对我的愤怒不断增多”的看法:希尔伯特关于缺少合作的说法是一个烟幕,因为他们之间已有多年没有通信;直到那时,还没有人对他提出过任何反对意见;执行编辑们把希尔伯特的健康状况看得比他(布劳威尔的)的权利和尊严还重,这是不公平的;这次事件,使《年鉴》正在以它的权威性和科学内容为代价做出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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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32 现在,希尔伯特多少在这场冲突中做了些让步,但除了爱因斯坦之外的编辑们都显示了鲜明的立场,他们大多都站在了希尔伯特一边。如我们所见,布劳威尔是仅有的三个非德籍编辑中的一个,因此多少算是个圈外人。这或许是产生最后结果的一个原因。可是,他给卡拉西奥多里的信中说希尔伯特“头脑不健全”,最有可能是这句话决定了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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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34 于是,布劳威尔和编辑部的一个普通编辑路德维希·比贝尔巴赫一起到柏林去见出版商费迪南德·斯普林格(Ferdinand Springer)。他们两人发出警告说,如果辞退令被执行,《年鉴》和斯普林格出版社的利益都会受损。布劳威尔威胁说要创办一个竞争性的杂志,但斯普林格不在意这种威胁(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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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36 原先与希尔伯特不合的布鲁门萨尔现在坚定地站在希尔伯特一边,他也拿出了一封信给整个编辑部传阅,以此答复布劳威尔的指责。他指出这样一点:布劳威尔确实是一个非常尽责和活跃的编辑,但他和执行编辑们的关系相处得很不好,他还常常让作者们处于难以忍受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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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38 “例如,交给他评审的稿件经常搁置几个月。”(36)但是德克·范·达伦指出:“布鲁门萨尔没有提到,在过去,他作为一名执行编辑,经常利用他的地位让布劳威尔充当一位麻烦解决者;他也没有提到,他以前从来没有抱怨过布劳威尔对稿件的处理。”(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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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40 尽管如此,事情还没有解决,还需要一位关键人物的同意。如果爱因斯坦能够被说服加入到希尔伯特一边,其他人的反对意见就很容易消除了。爱因斯坦的同事马克思·波恩(Max Born)极力以个人的名义劝说爱因斯坦。在11月27日的回信中,爱因斯坦清楚地表明他严格中立的立场。就是在这封信中,他提出了他对当时形势的巧妙比喻:“青蛙和老鼠的战争”(Frosch-Mausekrieg)(38)。他写信给布劳威尔和布鲁门萨尔说:“很遗憾,我像一只无知的羔羊甩入了数学的‘狼群’……因此,请允许我保持我的‘既不嘘又不呸’(Muhnoch-Mah)的态度,也请允许我扮演一个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的角色。”(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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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42 这事还没完。律师被请进来了。布劳威尔给编辑们发了一封信(1929年1月23日)。信中,他指责希尔伯特和布鲁门萨尔在《年鉴》编辑部里有“侵占”行为。德克·范·达伦解释说,在这里,布劳威尔使用这个词(侵占)有着隐含的寓意。布劳威尔认为,因为信任,《年鉴》交付给了以(德国)数学家群体为主的编辑们托管,而因为希尔伯特的行为,这种信任被破坏了(40)。在此信之后,布劳威尔接着来了最后一击:一封长信。信中谈了他对为什么他不应该被解雇的基本看法,包括对克莱因事件的另一种解释。但这些努力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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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44 最后辞退生效了。解决办法是解散老编辑部,组成一个新的班子——但有非常明显的不同。正如1929年新的封面上所显示的,将会只有出版者的名字,没有编辑成员的名字,至少没有把他们的名字显示在封面上,但希尔伯特的名字还保留在封面上。这样,看起来这只是一个政策上的大变革,而不是专门针对某一个编辑——即布劳威尔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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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49 数学恩仇录:数学家的十大论战 [:1701054537]
1701057650 数学恩仇录:数学家的十大论战 胜利者和新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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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52 很明显,希尔伯特赢了。德克·范·达伦曾仔细研究过这场青蛙和老鼠的战争,他称这整个事件是一场因错误而造成的悲剧,虽然他认为希尔伯特对布劳威尔很恼火是可以理解的。“希尔伯特身染沉疴,他死后布劳威尔对编辑部的影响会造成严重后果,应该都对他的判断能力影响极大……我们不得不同意爱因斯坦的说法:如果布劳威尔是某种威胁,那么会有其他的方法来捍卫《年鉴》……给爱因斯坦的信很有可能表明,一个易受伤害的希尔伯特多少有些个人动机。”(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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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54 他担心,一旦有机会,布劳威尔就会把《年鉴》变成直觉主义的堡垒。指出希尔伯特的这一点担忧很有趣,即使是布劳威尔自己的期刊《数学论文集》(Compositio Mathematica)也没有发挥这种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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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56 尽管在生命余下的36年里,布劳威尔做了很多旅行和演讲(他在1966年因车祸去世,享年85岁),但主要是在数学的其他领域。对基础问题来说,他缩回到一个壳里了。他原来认为是同道的人不支持,被《年鉴》如此无情地辞退,加之自己有时反复无常的心理素质,所有这些都促使他形成了范·达伦所称为的“自我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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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58 当然,他把希尔伯特看成“我的敌人”。有一次在聚会中,同为客人的范德瓦尔登称希尔伯特和柯朗是他(范德瓦尔登)的朋友,他愤而从聚会中走出来(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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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7660 同几个追随者一起,布劳威尔在他的直觉主义上也做了一些研究,但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尽管直觉主义作为一个学派不大可能成为一个主导力量,但如果他能够继续坚韧不拔地走下去,直觉主义可能会有更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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