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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56 讲到透镜,中国古代有一项成就远在欧洲人之前,这就是冰透镜的发明。用冰块做成透镜,并用它对日取火,至晚为汉代人所知晓。汉代淮南王刘安在《淮南万毕术》中说:“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值得注意的是,做冰透镜的冰块必须是天然冰。人造冰不能用,因其内有气泡。再则,造冰透镜方法极巧妙,不必刀削斧砍,只要将大金属壶装上温水,用它在冰块上压旋几转,一个大冰透镜立可做成。因为,传统的烧水用的壶,其底是个圆凹面。清代郑复光曾以此法造冰透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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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58 五、透光镜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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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60 “透光”镜,是青铜制造的平面镜。当其反射阳光时,反射光斑中显露出镜背文字与花纹。其魔幻如此,遂以为阳光穿过镜体,将镜背花纹一一映射,故称其为“透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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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62 众所周知,除紫外光外,在紫外线以内的长光程光不能透过青铜物质。透光镜的奥秘,就在其表面并不平整,而是与其背面相同,故于反射光斑中见背面的文字及花纹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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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64 如何制造透光镜使它能“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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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66 宋代沈括首次揭开其秘密。他认为镜背图案使镜体厚度不等。由是,铸镜过程中因热胀冷缩令镜体收缩率不同,故镜面隐隐有同背面相似花纹,人眼不识,以阳光照之则显。元代吾邱衍认为是在镜面以稍浊之铜填补铸成的。清代郑复光则认为,铸镜中因需刮磨表面令其平整,因之,令镜面产生了与镜背相同的纹迹。经过近年实验,这些方法都能做成透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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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68 据考古发现,早在战国和西汉时期已有透光镜。较早的文字记载见之于北周庾信的《镜赋》:“镜乃照胆照心,难逢难值。镂五色之盘龙,刻千年之古字。山鸡看而独舞,海鸟见而孤鸣。临水则池中月出,照日则壁上菱生。”最后一句所描述的正是透光镜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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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70 此后,隋大业七至十三年间(611~617年),王度在《古镜记》中描述其镜“承日照之,则背上文墨尽入影内,纤毫无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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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72 然而,“透光镜”三字出现于唐代,清代冯云鹏兄弟辑录的《金石索》中有一唐代八卦镜,镜背铭文有“透光宝镜”等字样。宋代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说:“世有透鉴,鉴背有铭文。凡二十字。字极古,莫能读。以鉴承日光,则背文及二十字皆透在屋壁上,了了分明。”透光镜在历史上颇多,制造并不困难。清代郑复光在其著《镜镜詅痴》(约1835年成书)中专辟一篇讲《透光镜》,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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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74 “透光镜,人争宝焉。不知湖州所铸双喜镜,乃日常用品,往往有之,非宝也。”郑复光以水面作比喻,论述了透光镜表现“凹凸有迹”、“起伏不平”,从而造成反射光斑中的图像。他还提醒人们,注意玻璃制品中可能出现类似现象。从而他亦为当代精密仪器的制造发出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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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76 透光镜传到日本后,日本学者称其为“魔镜”。大约19世纪初传到欧洲。从1832年旅居印度的学者普林塞普(J. Prinsep)在《亚洲学会会志》中发表《论中国的魔镜》起,到1932年,英国物理学家、1915年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布拉格(W.H. Bragg, 1862~1942年)写下讨论它的同题之作,整一百年的时间,透光镜引起欧洲人极大兴趣。参与相关学术讨论的还有著名英国光学家布儒斯特(D.Brewster, 1781~1868年),法国光学家阿拉戈(F.J.Arago,1786~1853年)。1877年,Nature (Vol.16)杂志还为此开展了专门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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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78 六、虹霓和分光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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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80 虹霓、彩虹或雨虹,从甲骨文始便有许多文字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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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82 人们早已知道雨虹产生的气象条件。唐代孔颖达(574~648年)在注疏《礼记·月令》时明确指出:“若云薄漏日,日照雨滴则虹生。”“雨滴”之说已接近虹产生的科学见解:即雨滴对阳光的反射和折射。因此知识广为人所知,故唐宋时期已有儿童在做造虹实验。唐代张志和(744~773年)在《玄真子》中曾记下“背日喷水成霓虹之状”。宋代人苏鹗又指出,唐大中年间(847~860年)“京城小儿叠布蘸水,向日张之”,即令湿布喷洒水滴于空中,便能见虹,唐人称此为“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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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84 除雨虹外,典籍中还记有冰珠、露珠和晶体的分光现象。北周庾信《郊行值雪》诗写道:“雪花开六出,冰珠映九光。风云俱惨惨,原野共茫茫。”庾信不仅记下雪花结晶六角形状,而且最早记下了阳光通过冰珠折射后多彩的“九光”现象。唐初孔德绍(?~623年)又在《登白马山护明寺》内描写了露珠折射阳光的色彩:“露花疑濯锦,泉月似沉珠。”宋代程大昌(1123~1195年)在其著《演繁露》中进而解释了露珠分光现象:“凡雨初霁或露之未曦,其余点缀于草木树叶之末,欲坠不坠,则皆聚为圆点,光莹可喜。日光入之,五色俱足,闪烁不定,是乃日之光品著色于水,而非雨露有此五色也。”从该段文字不难看出程大昌之高见:雨露之五色原是日光之“光品”。“光品”或可解为光的品质、本质,或可衍为“固有”。露珠的“五色”来自“光品着色于水”。他的解释已接近于近代光学的结论。对这种分光现象的仔细观察,还有历代炼丹家和本草药物学家。为鉴别上好的水晶以作丹料或药料,水晶分光现象就为道家著作和本草著作屡记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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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86 北宋真宗朝(998~1022年在位)名儒杨亿(974~1020年)在其著《杨文公谈苑》中就菩萨石(天然水晶)记述道:“嘉州峨眉山出菩萨石,人多采得之……日光射之,有五色,如佛顶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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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88 其后,寇宗奭在《本草衍义》(成书于1116年)中也记道:“嘉州峨眉山出菩萨石,形六棱而锐首……日隙照之,有五色,如佛顶圆光。俗谓菩萨光明所感,今亦称放光石。”宋代杜绾的《云林石谱》(成书1133年)是一本矿物学著作。其中也对菩萨石写道:“其色莹洁……映日射之,有五色圆光。其质六棱,或大如枣栗,则光彩微茫。间有小如樱珠,则五色灿然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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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90 直到明末,方以智(1611~1671年)在《物理小识》(初稿于1631年)中又写道:“凡宝石面凸,则光成一条,有数棱则必有一面五色。如峨眉放光石六面也……。”英国物理学家牛顿(I.Newton, 1643~1722年)于1666年以三棱镜作分光实验,得出白光是由七色光组成的结论。孰知其前千余年间,中国人屡屡观察到多棱水晶、露珠、冰珠等物的分光现象,并由此推测到日光的品质就是“五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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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92 七、郑复光及其《镜镜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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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94 前面叙述中我们多次提及郑复光其人。他做小孔成像实验、做透光镜和冰透镜。正如墨翟及其《墨经》一样,郑复光及其《镜镜詅痴》是清中期的奇人、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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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96 郑复光(1780~约1853年),字浣香、元甫,安徽歙县人。监生出身。此人真可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青少年时,他游扬州,迷恋扬州市上取影灯戏。后游粤、滇、陇、晋、冀、燕。在北京,参观观象台,考察天文仪器。尤对望远镜感兴趣。闻某藏有其镜,必设法往而探访。读书万卷,尤对历代关于技艺之作爱不释手,除《墨经》、《考工记》、《梦溪笔谈》等书外,小说笔记中凡有光学文字也要一睹为快,而明末耶稣会士汤若望(A. S. von Bell, 1592~1666年)著《远镜说》成为他此后研究光学的入门书。其著作取名《镜镜詅痴》,第二个“镜”字是动词;“詅痴”本意为无才学而好夸耀,在此为自谦词。故其书名可译为《光学愚见》或《光学浅说》一类。该书完稿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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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98698 郑复光时代,西方光学知识已有所传入。伽利略望远镜、开普勒式望远镜和格雷戈里(J. Gregory, 1636~1675年)式望远镜均已传入中国。前两者是折射望远镜,后者是反射望远镜。明末清初,统称它们为“千里镜”,后者又称为“摄光千里镜”。汤若望在明末清初共制造了两具伽利略式望远镜,开普勒式望远镜于清代在广东沿海流传几具。格雷戈里式望远镜是入华教士献给康熙帝的,存于内宫。康乾时期编纂《四库全书》,才将此“摄光千里镜”绘于《皇朝礼器图式》中,读者方知其图像(如图2.4所示)。光学知识方面,传播最广的便是汤若望著《远镜说》,全书4500字,绘有凹、凸透镜成像光路图。然而,书中既无焦点、焦距概念,成像光路图也是错误的。该书的成像光路图给郑复光等中国读者以极为新奇的感觉,而错误的光路也造成极坏影响。郑复光、邹伯奇等中国的光学家和制镜工艺师不得不自辟理论,摸索制造具有各种放大率的光学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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