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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褐是用毛纤维（较多地是羊毛纤维）纺织而成的较为粗厚的织物，也可以用来御寒，在新疆早期出土的墓葬中十分常见。虽然其御寒效果不如裘皮，但也为普通百姓所用。《豳风·七月》中有：“无衣无褐，何以卒岁？”说的就是用粗毛织品做成衣服来保暖过冬。在南方不是很冷的地方，也可以用这种粗毛织物御寒，今天的苏格兰呢也可以算作是一种毛褐，说明用褐御寒也为各地的人们所用。陶渊明生活在江西，他在天冷时仅靠饮酒披褐抵御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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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庐交悲风，荒草没前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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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褐守长夜，晨鸡不肯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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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二十首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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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老百姓最为常用的冬衣是复衣，即把衣服做成有表有里的夹衣，当时称为袷，再在里面填充保暖材料，当时称为复衣，或写作複衣。这是不产皮毛之地发明的御寒衣服，其中又可以根据填充材料的不同或是等级的高低分为几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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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充材料的大类是丝绵。当时对丝绵的称呼有绵、絮、纩等多种，可能是因为质量的不同所致，但也很难区分。最好的丝绵是直接用茧子做成的，就像今天我们所做的清水丝绵，第二等的是用茧子的下脚料做的丝绵，质量稍差一些；第三等是用过的旧丝绵。我们今天的丝绵衣穿过数年之后也需要重新翻一翻，拉松，再填充到夹衣中去。如果这旧丝绵质量实在不行，就再添加一些新丝绵进去。所有这些用丝绵进行填充的衣服，都可以称为绵衣、絮衣或是纩衣。中国古代社会从汉代开始同时征丝绸和丝绵作为赋税，说明在实用的服装中，丝绵与丝绸的地位不相上下。古代文献中所记载的绵衣也非常多。唐代的现实主义诗人白居易有一首五言诗《新制布裘》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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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布白似雪，吴绵软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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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重绵且厚，为裘有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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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拥坐至暮，夜覆眠达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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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严冬月，支体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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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一件用丝绵做成的绵衣，可令在冬月里肢体暖如春。唐代的时候，中央政府发给边防守军有春、冬两季的衣服，根据敦煌发现文书中的记载，其中的冬衣中有长袖、袄子和绵裤三种，应该都是用丝绵填充的。关于边防戍卒的绵衣，唐朝开元时期还发生过一个故事。据《全唐诗》载：当时给边军的丝绵衣（原文称为“纩衣”）有一部分是由宫女做的。有一位士兵在袍中无意发现了一首诗（《全唐诗》卷七九七开元宫人《袍中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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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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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袍经手作，知落阿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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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意多添线，含情更著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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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已过也，结取后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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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兵士就把此诗交给了军官，军官又把此诗交到了朝廷。当时唐玄宗将诗出示给宫中，查找写诗的宫人。结果有一宫人认罪，但唐玄宗忽生怜悯之心，非但没有处置宫女，反将宫女嫁给了那位士兵。边军将士在西北寒冷之地均穿绵衣，说明当时的绵衣是人们御冬的主要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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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于养蚕的不易和丝绵的昂贵，虽然它是当时人们的主要冬衣材料，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穿着的。较丝绵更次的是用乱麻填充，这种乱麻称为缊（Yùn）。《说文》云：缊：绋也，是乱麻的意思。用乱麻填充的衣服称为缊袍，《论语·子罕》中说：“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邢昺在疏注时说：缊袍就是“杂用枲麻以著袍也”。孔子说，有谁穿缊袍，敢跟穿裘皮大衣的站在一块儿而不脸红，恐怕只有子路。这里所说的缊袍是很差的冬衣，同时也说狐貉是很好的冬衣。说到缊袍的还有陶渊明，他在《祭从弟敬远文》中说：“冬无缊褐，夏渴瓢箪。”这里正是说明在南方冬衣的常用材料是缊和褐两种较差的材料，都不是很保暖，但相对较为适应南方的气温。北魏时贾思勰在《齐民要术》的序言里也有过关于麻絮保暖的记述：“茨充为桂阳（今湖南境内）令，俗不种桑，无蚕织丝麻之利，类皆以麻枲头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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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用麻枲更次的是用芦花作絮。此事见于“二十四孝”闵子骞《芦衣顺母》的故事，这也许只是一个特例，但依然存在着可能性。据说，闵子骞是春秋时期鲁国人，也是孔子的弟子。其内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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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取后妻，生二子，骞供养父母，孝敬无怠。后母嫉之，所生亲子，衣加绵絮，子骞与芦花絮衣。其父不知，冬月，遣子御车，骞不堪甚，骞手冻，数失缰靷，父乃责之，骞终不自理。父密察之，知骞有寒色，父以手抚之，见衣甚薄，毁而观之，始知非絮。后妻二子，纯衣以绵。父乃悲叹，遂遣其妻。子骞雨泪前白父曰：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愿大人思之。父惭而止，后母改过，遂以三子均平，衣食如一，得成慈母。（敦煌本《孝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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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得出的结论大致如下：在中国古代大量使用棉花之前，大多数人在冬天穿的还是填充了丝绵的衣服，但其质量有所上下。特别富有和高贵者则会穿着裘皮衣服。粗糙的毛褐和填充乱麻的缊袍有时也被生活贫困的人们所穿着。当然无衣无褐过冬的情况也时有发生，特别是在当时不产蚕丝的南方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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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服饰与中国传统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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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较为高贵的纺织面料，特别是其中的丝绸，更为重要的一面是它与中国传统礼制之间的关系。中国历代就有布衣的说法，也就是说一般无官无职的人只能穿着麻衣，因此被称为布衣，但丝绸本身就是高贵与身份的标志，由于它具有丰富的色彩和图案，更可以作为标志等级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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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的等级首先是皇帝的服饰。《尚书·益稷》中已见对早期冕服十二章的记载，十二章可以根据等级的不同而使用不同的数量。东汉孝明皇帝永平二年（公元59年），定天子用日、月、星辰十二章，三公、诸侯用山、龙九章，九卿以下用华虫七章。早期的十二章纹饰并无图像传世，现在可以见到最早的十二章纹是在敦煌壁画上描绘的皇帝图像，但不全。真正带有十二章的实物是北京定陵出土的明神宗的缂丝衮服（如图1.5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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