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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钱易在描述前朝长安时，说：“长安戏场，多集于慈恩。小者在青龙，其次在荐福、永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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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玄奘在中国创立的宗派叫作“慈恩宗”，这个名字来自于玄奘常年主持的寺院大慈恩寺。宋人这段话里，前面的“慈恩”指的就是大慈恩寺，后面的几个名字也是当时长安的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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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是说：长安城的寺庙，是当时戏曲演出最集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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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说戏曲演出只在庙外，而是寺庙本身就是戏曲演出的场地。唐朝皇宫里的皇家演员，就经常到寺庙中表演佛教歌舞[5]。连皇室公主都偷偷去慈恩寺看过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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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不只是提供表演场所，还有自己的舞蹈队伍，自己组织演出。北周的寺庙就常年养着乐队[7]。隋朝的清禅寺，让寺里的仆役学习歌舞，在节日的时候公开表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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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古代，唱戏可不仅仅是文艺演出。伴随着唱戏，还有各种艺人、商贩，戏场其实是古代最热闹的商业和娱乐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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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长安时的寺庙，就相当于今天的商业街，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徐家汇，是全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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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有人在故意破坏佛门清净，这是佛门自己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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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中国北方的很多地方，包括北京都保持着办庙会的传统。庙会相当于民间的大型集体娱乐活动，里面有大量的文艺表演，也有小吃和小商品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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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庙会，里面有一个“庙”字。庙会来源于寺庙，是因为古代寺庙在宗教节日期间，经常公开举行一些盛大的宗教活动。这些活动不仅是单纯的宗教仪式，还包括令人眼花缭乱的杂耍、魔术、奇装异服的表演[9]。古人记载当时的场面是“辟邪狮子导引其前”，“吞刀吐火”，场面有点类似于今天的节日游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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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缺少娱乐项目，赶上如此视觉奇观，自然趋之若鹜。每次庙会都会集中大批百姓围观，也就形成了热闹非凡的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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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寺搞公开的宗教活动，吸引信众我们理解。但是宗教活动也应该有一定的分寸，有必要魔术杂耍一起上吗？有必要把宗教娱乐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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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僧人的错。不是僧人不想收敛，而是在吸引信众的宗教活动中，佛教还有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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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僧人要是不搞出这么多花样，就会被道教超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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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在《华山女》一诗中描写了女道士当众讲经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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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中说：“观中人满坐观外，后至无地无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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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讲经场面非常火爆，堪比今天围观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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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天门贵人传诏召，六宫愿识师颜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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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个女道士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皇室都要召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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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女道士讲经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呢？恐怕她的性别和外貌是一个重要原因。韩诗描写女道士的容貌是“白咽红颊长眉青”，是个大美女。而且不难想象，她演讲的内容也一定是大众喜欢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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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时代僧人说法，讲经内容已经有了“僧讲”和“俗讲”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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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僧讲”，是指面对专业的僧人，用佛教术语老老实实的讲解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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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俗讲”，就是面向普通百姓的公开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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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讲的目的是吸引普通百姓，就要求不能演讲枯燥的理论，而改讲生动有趣的宗教故事。这是一种十分考验技巧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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