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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80 因为儒家的逻辑也没错。儒家礼教的逻辑是,只有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社会地位安分守己,恪守本分,这个社会才不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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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82 这种逻辑在今天依然成立。比如学校里规定,学生要听老师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质疑:闻道有先后,老师有什么了不起的?人人平等,学生为什么就要听老师的?人无完人,老师就一定绝对正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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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84 事实上,学校制定这种规定的唯一理由就是:不听老师的话教学秩序就会“乱”。和礼教的出发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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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86 这么看来,李贽能在一片儒家礼教中喊出“自由”,是非常可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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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88 在李贽身前一千六百年,以及在他身后三百年,儒家制度都在中华大地上运转良好、收效显著,凡是拒绝使用儒家制度的政权无不吃了大亏。在李贽的时代,礼法制度简直是中国唯一的出路,谁能认为中国人还需要更多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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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90 李贽的社会梦想是,人们能“各从所好,各骋所长”,“人能自治,不待禁而止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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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92 这两条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人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人拥有高度的道德自觉性”。这虽然和“三纲五常”不同,但以我们今天的立场看,也不算有多叛逆,不也是在扬善弃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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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94 这是因为在古代,儒家礼教维系着社会的稳定。如果人们真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儿子就可以不听父亲的命令,臣子不听君主的命令。整个社会体系就会乱掉,巨大的明帝国可能会瞬间崩溃。所以李贽的自由观表面上看只是个人怎么生活的问题,是个小事。其实却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一个根本的意识形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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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96 如果任由李贽宣扬他的观点,礼教就会被破坏,国家也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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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298 李贽晚年剃发为僧,这在中国古代原本是文人最为稳妥的出路。但就在他76岁高龄的时候,以言论罪被逮捕入狱,所有的作品被全部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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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00 当时的皇帝为万历帝朱翊钧。他因为立太子的问题,和朝中大臣已经冷战了十几年,对大部分政事都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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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02 但李贽这么一个远在天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老和尚,却得到了朱翊钧的特别关注。久不问政事的皇帝亲自下令逮捕李贽。在朱翊钧统治的四十余年里,鲜有文字狱。因而皇帝对此案的重视尤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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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04 李贽在狱中借着剃头的机会夺剃刀割喉自杀。割得不够深,折腾到第二天才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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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06 泰州学派的另一位代表人物何心隐也以言论罪的名义被逮捕,被人杀死在狱中。颜钧以盗卖官船的罪名发配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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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08 至于他们的著作被禁,那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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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12 朝廷的反应虽然强烈,却不能算是过激。泰州学派的理论,的确可以动摇帝国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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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14 明末文人卫泳对于隐居,有一番自己的理论。他说,就像嵇康喜欢在音乐中隐居,陶渊明喜欢在菊花中隐居一样,真正的英雄豪杰可以在女色中隐居。因为一见到美丽的姑娘,人的名利心就都淡了[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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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16 这很像是禅宗“手把猪头,口诵净戒”的修行方式。对于儒家社会来说,这观点是灾难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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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18 明朝末年,社会上掀起一股狂狷之风。很多传统儒家完全不可能接受的事情,突然在社会上兴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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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20 比如儒生张献翼和张孝资这两个猛人,“相与点检故籍,刺取古人越礼任诞之事,排日分类,仿而行之。”[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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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22 —这俩人专门翻书,查出所有古人不守规矩的事,然后挨个模仿。纯粹是为了叛逆而叛逆,故意跟礼教反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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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24 这行为放到现在看,也是属于朋克级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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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26 这还只是个别现象,我们再去看那些普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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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69328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的食欲性欲最强烈,要放纵,首当其冲就是男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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