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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40 问:如何是君臣道合?曰:混然无内外,和融上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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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42 又曰:以君臣偏正言者,不欲犯中,故臣称君,不敢斥言是也。此吾宗之宗要。作偈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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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44 学者先须识自宗,莫将真际杂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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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46 妙明体尽知伤触,力在逢缘不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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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48 出语直教烧不着,潜行须与古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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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50 无身有事超歧路,无事无身落始终。[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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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52 现先将引文前部的意思略加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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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54 正—君—空—理—本来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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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56 偏—臣—色—事—万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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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58 偏中至—偏中正—臣向君—舍事(色)入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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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60 正中来—正中偏—君视臣—背理(空)就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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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62 兼带—君臣道合—冥应众缘……虚玄大道,无著真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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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64 这是曹洞宗的一种观察世界与思考修行解脱问题的程序和方法,也是用来评价禅僧学人禅悟意境的标准。华严宗澄观(738—839)继承从杜顺至法藏以来的法界学说提出四法界说,即:事法界、理法界、理事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论证以一真法界(真如、佛性)为本体、本源的缘起世界是重重无尽和圆融无碍的。上述曹洞宗的五位君臣说从内容上看,与华严宗的四法界颇为相似,也许即是受华严宗法界学说的影响而提出的。即:正(君)、偏(臣)二位,相当于华严宗的理法界与事法界;偏中至(臣向君)与正中来(君视臣),综合起来相当华严宗的理事无碍法界;最后的兼带,相当华严宗的事事无碍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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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67 首先,从观察世界的程序和思考问题的方法来说,世界万有,包括一切物质的现象和精神现象在内,从大的方面来分,可用代表本质的“理”与代表现象的“事”这两大范畴加以概括。所谓“理”,空寂无象,是在不同意义上称谓的佛性、心、自性、本性、法身以及空、体、本、道、理、实相等,而所谓“事”是万有现象,在不同场合是指五蕴、十八界、四大、六道、三界、十二因缘、有、色、用、末、事、幻(有),甚至也包括大小乘佛法在内。此即是上述的正位——君位和偏位——臣位。依据真如(或心性)缘起的理论,世界万有无不是真如之体的显现,真如随缘(条件)而生成为世界万有,借用唐代天台宗湛然《金刚》的话来说就是:“万法是真如,由不变故;真如是万法,由随缘故”[267]。前者是从万有到真如,是所谓“舍事就理”,是“偏中至”或“偏中正”,是“臣向群”;后前者从真如到万有,是所谓“背理就事”,即“正中来”或“正中偏”,是“君视臣”。如果进一步将这两位综合起来考察,就会认识到理、事之间,真如本体与世界万有之间是彼此交会,互相融通的,色空相即,理事无间,达到相即不二的中道的至高认识境界。此即所谓“冥应众缘,不随诸有,非染非净,非正非偏,故曰虚玄大道,无著真宗”,是“兼带”或“君臣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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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69 其次,从它作为考虑修行解脱问题的方法来说,是要求首先承认真如心性是本体以及与它相应的世界万有(包括众生),进而认识二者之间的所存在的本体与现象的相互关系,最后要求达到泯灭一切差别,使自心与真如之体契合的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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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71 至于后面那些偈颂等,不外是对上述含义和重要意义的补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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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73 《五位君臣偈(或作“颂”)》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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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75 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识,隐隐犹怀昔日嫌。偏中正,失晓老婆逢古镜,分明觌面更无真,休更迷头犹认影。正中来,无中有路出尘埃,但能不触当今讳,也胜前朝断舌才。偏中至,两刃交锋要回避,好手还同火里莲,宛然自有冲天气。兼中到,不落有无谁敢和,人人尽欲出常流,折合终归炭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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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77 这里的五位是将正位与偏位排除在外,而只是按照它们的相互关系排列的。参照《人天眼目》卷三所载署名曹山的《五位君臣图》和《五位功勋图》,是将“正中偏”为君位,可理解为真如是万法,平等理体中有差别现象;“偏中正”是臣位,意为万法是真如,差别现象中有平等理体;“正中来”是君视臣,意为真如显现为万法,静中有动;“偏中至”(《五位君臣图》和其他解释文字多作“兼中至”,此据《禅林僧宝传》)是臣向君,是万法体现真如,动中有静;“兼中到”是君臣道合,是真如与万法相即不二,非空非有,理事融合,动静一如。偈颂是以比喻来表述上述意境的,这里不拟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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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79 关于《君臣五位显诀》,现存《解释洞山五位显诀》,谓是曹山本寂著。另有《重编曹洞五位显诀》,署名为唐曹山撰,后曹山慧霞编,宋广辉释,现有13世纪高丽晦然补充重印本。[268]其中被认为是良价本文的部分篇幅很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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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81 正位却偏,就偏辨得,是圆两意。偏位虽偏,亦圆两意。缘中辨得,是有语中无语。或有正位中来者,是无语中有语。或有偏位中来者,是有语中无语。或有相兼带来者,这里不说有语无语。这里直须正面而去。这里不得不圆转,事须圆转。然在途之语,总是病。夫当人先须辨得语句,正面而去,有语是恁么来,无语是恁么去。作家中不无言语,不涉有语无语。这个唤作兼带语,兼带语全无的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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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83 其中本寂的解释用“曹山拣云”和“别时拣云”。不难看出,此是前述《君臣五位旨诀》的一种运用,是着重用来评判禅的语句的。所称曹山的“拣云”的解释,也是以此为重点。以下据所谓曹山“拣云”及广辉的释语,略作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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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85 (1)正位(空、理)。“正中无用,为偏;全用为圆,是圆两意”,是从真如之体具有的本来功能(未发生作用和发生作用)讲的。用于禅语之例:百丈禅师语:“我有语独脱物外,起于众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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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87 (2)偏位(色、事),偏位也属用(作用)。“用处不立的(按,不设定目标、意向);不立的则真,不常用也”;“用中无物,不触”,于是也有偏、圆两意,虽有语也同于无语。用于禅语,如:“洞山问僧:你名什么?僧云:请和尚安名。师却称:良价。僧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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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8189 (3)正位中来者(背理就事),是“无语中有语”。是“正位中来,明正位不涉缘(按,缘指事、色、用等)”,“句句无语,不立尊贵”。禅语如:“药山云:我有一句子,未曾向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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