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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31 当所有这些限界都被越过之后——而这意谓甚至越过了所谓的集合无意义(collective unconscious)——人就到达了佛教所称为的“大圆镜智”(adarsanajnana)。无意识的黑暗已经突破,而人看到所有的事物,如在光明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面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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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35 用公案的方式来学禅,如我前面所说过的,在中国是始于十二世纪的宋代禅师们,诸如五祖法演(死于 1104年),圜悟克勤(1063‐1135)和大慧宗杲(1089‐1163)。但十三世纪禅宗传入日本之后不久,日本也开始了有系统的研究。在一开始,公案被分为三类:般若—直觉(理致),行动的(机关)和最终的(向上)。后来,到第十七世纪,白隐和他的弟子们把分类扩充为五或六种,但基本上,原先的三分法还是好的。然而,自从这个分类完成之后,属于临济派的学生们,都循着这条路途来研习禅,而这种研习多多少少也是有点陈腔滥调,就以此种情况而言,已显露出败坏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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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37 学习公案的学生,古典的典型例子,在中国可见之于佛光国师(1226‐86)在日本见之于白隐(1685‐1768)[7]。不用公案的方式来研习禅,在中国以临济(死于 867年)为例,在日本以盤珪( 1622‐93)为例[8]。对于禅的心理学研究有进一步兴趣的人,可请参考我关于这个题目的其他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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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39 此处我要另外附加几句话。Jnana(识)同常都被译为知识,但译为“直观”(intuition)更为正确些,有时我把它译为“超越智慧”,特别是当它以 pra为字头时,例如, prajna【般若智】。事实上,即使在我们直观时,客观仍然是在我们面前,而我们知觉到它,或收察到它,或看到它。此处就有着主体与客体的二分法。在般若智中,则这种二分法已不再存在。般若智所关涉的不是做为有限客体的有限客体;它是物的整体意识到它的整体。而这个整体却根本不是有限界的。一个无限的整体越乎我们平常的人性理解。但般若直观却是对这无限所做的“不可解的”整体性直观,而这是我们日常拘限于有限的客观或事件的经验中永远不会发生。因之,换句话说,只有当感官上和智力上的有限客体同那无限自身相同一时,般若智才能发生。与其说这是无限见到其自身的本来面目,不如说,一个属于主体与客体二分世界的有限物,现在被般若智从无限的观点所察看,因为后面这种说法更近于我们人类的经验。象征的说,有限这时在无限的镜子中照见了自己。智性告诉我们,客体是有限的,但般若智则相反,它告诉我们客体是超越相对领域之外的无限。从本体论的意义说,这意谓一切有限客体或存在物之间所以可能成为这客体或存在物,是由于那做为其基本的无限;或者说,诸客体是相对的——因之也是受限定的——铺陈在无限领域上,没有后者,它们就没有停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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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41 这使我们想起圣保罗致哥林多人的书信(哥林多前书十三章十二节),在其中他说[9]:“目前,我们是看着镜子里混淆的反映;那时,我们将面对面看;现在,我只有知识的一些幌现;那时,我将认识上帝,如他认识我。”“目前”或“现在”意指相对的和有限的时序,而“那时”则是永恒——就我们用词来说,即是般若直观。在般若直观或“知识”中,我看到上帝的本来面目,而不是他“混淆的反应”,或者他的一些片断“幌现”,因为我“面对面”站在他面前——不,因为我之存在犹他之存在(Iamas he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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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43 当无意识——即是阿赖耶识——的底层被突破,所显现出来的是大圆镜智,这也就是般若直观。那一切所由出的原本意志并非盲目和无意识;它之似乎如此,是由于我们的无知(avidya),这无知使那镜子模糊,甚至于使我们昧于它的存在。盲目是在我们这一边,而不是在原本的意志那一边,它既是基本智慧的又是意志的。这意志是prajna加karuna——般若智加慈悲。在相对的,有限的层面上,我们对这个意志的所见是片段的;这即是说,我们易于把它当作与我们的心灵活动像分离的某种东西。但当它在大圆镜智的镜子中显现其自身时,它即是“本来面目的上帝”(Godas heis)。在他之中,prajna与 karuna是不分的。当提到其一,其二必无可避免跟着一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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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45 我不得不另外再说几句。在公案的训练中,当禅师提出一个问题,而弟子把它接受时,我们常常说到一种人际关系。特别是,当禅师严厉而无可更改的反对学生的智力研习法时,学生会由于根本不知所措,感到似乎要禅师的援手来把他救起。在禅中,禅师与学生之间的这种关系是不许可的,因为它不能导致学生的开悟。因为从学生的无意识中升起的是“无”的公案——象征着最终实体——而不是禅师。使得禅师把学生打倒,而学生觉醒之后,反过来打禅师耳光的也是“无”的公案。在这种角力式的关系中,没有有限意义的“自我”在内。在禅的学习中,这一点不可做错误的领会,是极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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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47 [1] 见前,并参见我所写的 Living by Zen(LONDON, RIDER, 1950),P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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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49 [2] 参见我写的 Studies in Zen(LONDON, RIDER, 1955),pp.80.ff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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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51 [3] 译注:即老子的“无名天地之始”的无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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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53 [4] 布袋,七福神之一,形似弥勒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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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55 [5] 参考我所写的 Manual of Zen Buddhism(LONDON, RIDER, 1950)中,面对一二九页的插图十一,那是一个理想的禅者走出来,要去市场——即世界——以拯救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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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57 [6] 参看The Lankavatara Sutra[楞伽经](london, routledge 1932),pp38,40,49等,并参看我的 Essays in Zen Buddhism, series 1(London,rider,1949),p253,ff and 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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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59 [7] 参看我的 Essays in Zen Buddhism, series 1(London,rider,1949),p253,ff and 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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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61 [8] 临济语录,是由他的弟子所编写,包括一万三千三百八十字,被认做禅宗语录的最佳记录之一。 1120年所出现的宋代版本,被认作是以更早的版本为根据,但后者则已失传。参看我的 Studies in Zen, pp 25 ff. 至于盤珪,请参看我的 Living by Zen, pp 11ff.他强烈反对盛行与他当日的公案习禅法。他与白隐同代,但较为年长;就我们所有的材料,后者对他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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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63 [9] Knoz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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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68 禅与心理分析 [:1701209051]
1701209969 禅与心理分析 五、五个步骤(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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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73 在此次座谈会的早期,我曾接到一些问题[1],我看过之后,觉得大部分都傍失了禅所围绕着移动的中心或轴。这使我决定今天对禅的生活和教训做更进一步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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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75 禅,我们可以说,是这么一种奇异的题材,关于它,不论我们说多少或写多少,仍旧无法穷尽它的内容。反过来说,如果我们想如此说,我们可以举起一根手指,或咳嗽一声,或眨眨眼或发一个无意识的声音,而就能证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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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77 因此,有人说,即使所有的海水都变成墨汁,所有的山都变成笔,整个世界都变成纸,如果用来写禅,仍旧书写不尽。如此,我的拙嘴——与佛陀是很不相同的——在前面四次座谈中未能使各位对禅有所了解,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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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09979 下面所说的,在禅的训练中的五个“步骤”,将会有助于我们对禅的了解。这五个步骤称作“五位”,位的意思是“境地”,或“阶段”,“步骤”。这五个位可以分成两组:睿知的(noetic)和情意的或意志的(affective or conative)。前面三位是睿知的,后面二位是情意的或意志的。中间的一位,即第三位,是睿知开始转入意志,知识开始转为生命之转捩点。此处,禅生活中的的了解变为动力性的。“道”(the word)有了血肉;抽象的观念变形为一个会感觉、会意欲、会希望、会痛苦而能够去做一切工作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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