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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用“分数”这把唯一的尺子丈量所有学生。高一分,你就可以上清华或北大;低一分,你就只能明年再来。谁也不能作弊,学生作弊退考,老师作弊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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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质疑:那为什么要用“分数”这把尺子呢?为什么不用“素质”的尺子?为什么不用“美德”的尺子?或者,为什么不用身高、扶老人过街的次数作为衡量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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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涉及第二个概念:公正(Jus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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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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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公正”?公正,可以理解成选“哪一把”尺子来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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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到底选哪一把尺子来丈量,才算是公正,甚至是正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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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家长来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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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孩子擅长什么,家长的尺子就长什么样。如果把决定权交给家长,清华北大必须扩招1000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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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学校来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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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私立学校,可以自主决定用“哪一把”尺子。所以,每个学校手里拿着一把不同的尺子,甚至是一组套尺。比如哈佛大学(简称哈佛),手上拿着的就是一组套尺:“分数”这把尺子很重要,“社会活动”这把尺子很重要,“体育特长”这把尺子很重要,“背景多元化”这把尺子很重要。当然,“家里有钱并愿意捐款”这把尺子也很重要,因为捐款有助于学校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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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义愤填膺:“我没钱就没资格读哈佛吗?成绩好,但是没钱捐款,就要被有钱人挤掉名额吗?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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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要纠正你,这不叫不“公平”。只要“捐款优先”这个规则是一视同仁的,哈佛的行为就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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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可以说,这个规则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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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是一个有关价值观的问题,谁也未必说服得了谁。那么核心问题来了:谁有权“定义”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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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中,哈佛是公正的定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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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因为是校方而不是你对哈佛的成功、失败负责。如果因为“捐款优先”的规则,哈佛遭人唾弃,再也没人报考,招不到好学生,最后倒闭了,损失的是校方,不是你。校方承担责任,所以有权制定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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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的本质不是“你对我错”的问题,而是“谁有权做选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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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所学校,都有权定义自己的“公正”。我们只能接受,因为学校是他们的,他们可以做主。但我们要问他们一个问题:“你确定就用这组套尺来录取学生吗?”如果确定了,从现在开始,就不准换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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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因为学校有权定义“公正”,但无权妨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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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一场散打比赛,如果你说可以用腿、可以打脸,那好,这些可以确定为规则,但规则一旦确定,就不能改了。从此以后,我用腿打了你的脸,你要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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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定义公正,我维护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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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办法让中国的每所高校都像美国一样用自己的套尺招生吗?这听上去,似乎更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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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但这会极大地增加维护公平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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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知道斯坦福招生腐败案,在美国相对完善的诚信体制和严厉的司法体系下,分散的“公正定义权”依然带来了对“公平”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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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果让中国的每所高校都自主定义“公正”,然后分别维护“公平”,那么,带来的问题可能会远远超出你想象。如果监管不力,会有无数学生在“不公平的公正”中,被绝望地改变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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