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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余,非常必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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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两个半球联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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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看不到这些轻快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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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特克塞尔、伦敦、波尔多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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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寻找,去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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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河源头出产的新奇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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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法国的葡萄酒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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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了穆斯林,征服了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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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自然还处于婴儿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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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祖先们活在无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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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能体验些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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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叹的是,伏尔泰在诗中反对的这种悲观主义,愚蠢程度能与之媲美的就是乐观主义,特别是与超人类主义一脉相承的阵发性乐观主义,现在叫“解决方案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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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观“解决方案主义”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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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解决方案主义”来说,不言而喻,一切问题都能找到解决方案。只是需要一点信心和能量,要当自由派和进步派,用一点点乐观来激活自己,就能找到解决方案。我们已经提到了埃里克·施密特和马克·扎克伯格,他们告诉我们,只要有简单的信念,“如果我们好好做”,新技术将帮助我们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就这么简单!从犯罪、交通事故、癌症、肥胖、饥荒、污染到全球变暖和中东冲突都能解决……这种信念驱动着共享经济理论家和很大一部分超人类主义者以及一切在硅谷的创新者,它有点奥威尔式:一种全社会普遍互联和完全透明的理想,一种要控制一切、预见一切的善意的极权主义抱负。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可以了解其他任何人的一切,在这个开放的世界里,我们每个人都会——这要归功于扎克伯格通过脸书提供给美国国家安全局的个人资料——被窃听、审查和持续解密。在这个世界里,互联物品,包括我们的体重秤、冰箱和手表,都在持续监控我们的饮食、当天的步数、我们的心跳、胆固醇和诸如此类的东西,使我们的生活完全符合规范。欢迎来到《千钧一发》 [70]的世界,来到改善人类和全盘社会控制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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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说过,这种过分离谱的控制欲、这种有时近乎痴癫的技术狂热辩证地转化为它的反面:原本反抗异化的人逐步转向去民主化,我们民主国家的公共力量面对一个新生的、令其难以招架的技术世界无能为力,新技术的世界日进千里,其速度、能量和复杂性大大超出任何形式的民主控制和调节,而市场已经全球化,政策依然国家化,它们对现实的有效控制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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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许可以从中明白,为什么监管调控乃至现代政治的挑战是如此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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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上述分析不应该导向不作为,不应该导向以下想法:如果因为全球化我们失去了对当前历史进程的把控,我们就无计可施,只能坐以待毙。完全相反,这种客观情况实际上要求我们克服乐观和悲观的矛盾,首先尽最大可能利用剩下的回旋余地,其次在中期目标上要尽可能扩大操控余地,依靠比国家更强大的实体,比如欧盟(如果不是现在这么糟糕的话),来重新控制世界发展的进程,真正做到调控现实。我国许多公民,只要不上极端派的当,都开始明白:尽管新的全球化来势汹汹,公共权力的束手无策(无论是在减少公共赤字还是在尝试提高教育水平、遏制失业、提振经济和清洁街区等方面)不仅源于外部阻碍,还源于我们自己的不足。因此,我们需要的并不是悲观主义或乐观主义,而是马克斯·韦伯所指出的对历史行动之悖论的悲剧意识、勇气、意志力和智慧,以及解决悖论的能力,这也是我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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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允许我在谈一些关于调控的想法之前简要讲讲悲剧,悲剧和悲观完全不是一回事。如何看待我们当下面临的挑战,我认为悲剧是唯一适合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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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悲剧的意义:超越乐观/悲观的矛盾,让我们清楚思考这个世界的唯一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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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一下索福克勒斯的伟大作品《安提戈涅》,我简短地概括如下:当底比斯国王俄狄浦斯发现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拉伊俄斯,而他的妻子伊俄卡斯忒正是他的母亲后,他挖掉自己的双眼,流亡到雅典的郊区科罗诺斯,在女儿安提戈涅的陪伴下迎接死亡。俄狄浦斯退位之后,他的两个儿子,厄忒俄克勒斯和波吕尼刻斯,为继承王位争执不下。为了解决争端,他们决定分享权力,轮流当国王。但厄忒俄克勒斯登上宝座之后就不肯让位给弟弟,于是弟弟召集了一支外国军队来攻打自己的城邦。两兄弟最终互相残杀,只剩下安提戈涅,无力面对这么多的不幸。她的舅舅、伊俄卡斯忒的兄弟克瑞翁恢复了他对底比斯的统治,拉伊俄斯死的时候他曾经做过底比斯的国王。根据底比斯的法律,克瑞翁下令给厄忒俄克勒斯举行一个体面的葬礼,因为他为保护自己的城市与弟弟作战。反过来,考虑到波吕尼刻斯的叛国,克瑞翁颁布法令禁止安葬他,违者处死。他的尸体被遗弃在城外,被狗和鸟啃啄。而安提戈涅——俄狄浦斯的女儿,克瑞翁的外甥女,波吕尼刻斯的妹妹——听不进去。她以亲情对抗城邦的法律、以传统和神的权力对抗凡人的权力,她决定违抗克瑞翁的禁令,勇敢地冒着死罪去安葬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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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悲剧里上演的是两种法律冲突,人的法和神的法,即国家的理性与人心的情感之间的冲突,城邦与家族之间的冲突。每个角色从他/她自己的角度来看都没有错,克瑞翁和安提戈涅都有充分的理由,冲突似乎无解,正因为如此,对立双方都合情合理却不能两全,所以称之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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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想总结一下悲剧的基本特征,以彰显悲剧与悲观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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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悲剧处于道德之外:悲剧并不是好坏正邪的对立,而是合理甚至同等的两方的对立——安提戈涅所维护的观点在剧终之时看起来胜过克瑞翁的观点,因为那是神的角度——至少两者都站得住脚而不是不堪一击。正如黑格尔所言,悲剧的每一刻都使完整的人物对立、强烈的个性对立,这些人物和个性都具有包含自身对立面的特殊性,不可避免地接受对手的观点,尽管他们不愿如此,他们不能不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与对立面成为同一类人:安提戈涅既是波吕尼刻斯的妹妹,也是底比斯的公民,前国王俄狄浦斯王的女儿,目前的统治者的外甥女;尽管克瑞翁是城邦的最高法官,他也不能抗拒亲情,他是波吕尼刻斯和安提戈涅的舅舅。因此,悲剧是由一系列不同观点之间令人心碎的对抗所组成的,其中任何一个人物,即使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也不能无动于衷。克瑞翁和安提戈涅既不是懦夫也不是浑蛋,他们有勇气、责任心、极高的自尊以及他们捍卫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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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与今天大部分小脚道德家的看法不同,当前世界发生的血腥冲突是悲剧性的,因为对立双方都有道理,没有好坏正邪之分。如果我是原籍波兰的乌克兰西部人,很可能会希望我的国家加入欧盟,甚至加入北约;但如果我是乌克兰东部地区的人,属于讲俄语和亲俄的家族世代,几乎可以肯定,我宁愿与俄罗斯联合。如果我是居住在德占区的十五岁孩子,毫无疑问我会反犹;如果我十五岁,生长在特拉维夫 [71],我必定厌恶巴勒斯坦组织。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有些可憎的、恶劣的一般个人冲突,这类其实罕见。因此,比起一群美女英勇捍卫人权的轻巧之举,合情合理的两者之间的冲突即悲剧又似乎更适合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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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类主义和共享经济也是如此。大多数主张增强人类的人是想消除我们的痛苦,他们是出于好意;同样,那些极力反对的人也是出于好意。专业人士与个人之间的矛盾也一样:优步司机认为自己有工作的权利,阻止他的人不仅是错误地干涉了他的自由,还影响了他谋生的权利;同时,出租车司机也要求自己出高价钱获得的运营许可证的价值得到尊重,认为这种竞争不公平。酒店经营者必须支付其雇员薪酬,缴纳社会公摊金,使自己的酒店达到安全标准等,因此他必然不待见那些无须履行以上义务,只需把他的公寓发布到应用程序平台上,而无须操心其他的个人。这里没有人是天使或魔鬼。客观地说,世界被撕裂,所以说是悲剧,因为这属于道德之外的事,只能依靠妥协和调控(或者这两个词的消失,可谁会希望这样?)。重复前文所说的乌克兰的例子,很明显只有联邦制的解决办法才有可能结束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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