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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理解“觉察”一词很重要。我们要去探究十分复杂的生存问题——不仅是外在的,还有内在的——而我们必须有能力准确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觉察现状是真理的基础,如果你固执己见、心胸狭窄和担惊受怕,或者如果你属于任何特定的宗派、团体或者群体,那么你就无法觉察或者看。所以,我们要一起观察,不仅要发现如何在自己内心从而在这个社会上引发一场彻底的革命,而且要发现一种其中不会有任何冲突的生活方式。要了解这一切,要了解我们的悲伤、我们的困惑及我们众多矛盾的思考和活动方式,我们就必须恰如其分地看待正在发生的事情——不解释它,不企图逃避它,也不根据我们特定的好恶来诠释它,只是去观察。那正是困难所在——正确地看待正在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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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讲话者会描述和解释,但描述和解释并不是被描述和被解释之物。言语不是事物本身。“树”这个词不是树本身。所以,我们不得不超越言语。但是,为了沟通,为了传达某些东西,我们必须使用言语。沟通意味着我们一起来讨论某个共同的主题——某个共同的问题——在分享问题、了解问题的过程中,我们将发现它是否能够得到解决。所以,沟通意味着一起分享,一起分享我们所有的问题并且一起来了解它们;所以,其中根本不涉及任何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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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分享某些事情、参与其中时,就会不仅怀有一种喜爱与关心的感觉,而且有一种责任感。你的责任是实际地分担——不是在言语上,不是在知识上,而是实际地、深刻地分担——我们问题的解决。沟通意味着,你不只是坐在那儿听讲话者说话,听到一些词句和概念,或者得出某个结论,同意或者不同意。在我们于这些集会期间将要谈论的内容之中,并不存在同意或者不同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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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一起观察和了解这巨大的生活及生存问题,即了解人类之间复杂的关系。因为没有在关系中——在我们与他人的日常关系中——奠定正确的根基,没有正确的基础,我们就无法进行超越。一个真正严肃认真的人必然不可避免要奠定了解这种关系的根基,一种不是建立在经文或者你的上师的某个观念或结论上的基础,而是建立在以你自己所理解的关系的意义和重要性上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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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不仅在遥远的美国、俄罗斯或者中国,而且在家门口正在发生的事情:有战争,有暴乱,还有绝望、巨大的悲伤及混乱。分裂不仅发生在民族之间、宗教之间,而且发生在内心——在我们的内心。我们是支离破碎的人,难道不是吗?如果你观察自己,你会看到你是多么矛盾:你说一件事,想另一件事,做另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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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家上来看,你是分裂的——巴基斯坦、印度、德国、俄罗斯及美国。你知道政治和民族分裂,以及它们所有的冲突、它们所有的野心和经济竞争。在宗教领域,存在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佛教徒和其他教派之人。从社会上、道德上和伦理上来看,我们周围的世界是分裂的、支离破碎的。在外在和内在两个方面,我们都是支离破碎和分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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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存在任何一种分裂时,必然就会有冲突。这是一个真理。哪里有外在或内在的分裂,哪里就必然会有冲突——巴基斯坦和印度,印度教徒和穆斯林;在我们内心,有着观察者和所观之物,思考者和思想——这是绝对真理。所以,哪里有分裂,哪里就必然会有冲突。而不可避免地,一颗陷入冲突的心必然是扭曲的,因此它无法清楚地看到什么是真理。这是逻辑和理性。我们害怕运用理性和逻辑,因为我们认为那并不是灵性的事物,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如何清楚、客观、不受个人影响与合理地推理,你就无法拥有一颗十分清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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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人类已经建立了一种不再道德的道德、一种腐败的文化,以及一个退化的社会:这是一个事实。这是一个你无法同意或者不同意的事实,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在这个国家,你观察正在上演的一切:堕落,不道德的社会,在语言、部落和宗教方面的各种分裂。如果你非常仔细和清楚地观察,你就会看到你有成千上万个上师,每一个上师都在说他的体系、他的方法通向真理、觉悟、极乐或无论他承诺的什么。而如果你再次仔细地观察,你就会看到传统如何扭曲了你的心灵,你如何接受宗教书籍,仿佛它们就是彻底的真理。事实是存在着分裂,事实是原本应该把人们凝聚在一起的宗教带来了分裂、冲突和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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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切——不是从讲话者的描述当中,而是在我们自己的生活中实际地看到它——我们能够做什么呢?什么是正确的行动呢?在世界上存在这么巨大的悲伤——“悲伤”一词不只是一个词语——存在巨大的不幸和贫穷。人已经变得机械呆板,他会追随任何做出宗教或其他方面的承诺的领袖。不仅在外面而且在内心看到这一点后,一个人能够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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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你。你是你的文化、你的社会和你的宗教的产物。你在你所建立的社会和文化中受到熏陶,因而你就是那其中的一部分。你并不是与文化、社会和团体分开的:这又是一个事实。你们中的大多数很有可能信仰上帝,因为你在一个信仰上帝的社会和文化中被抚养长大;而如果你出生在俄罗斯或者某个共产主义社会,在那里他们不信仰上帝,那么你就会习惯于不去信仰,就像你在这里习惯于信仰一样;所以,你是生活于其中的社会的产物,而你、你的祖父和过去的几代人建造了那个社会。所以,你,作为一个人,面对你就是其中一部分的这一切,必然不可避免地会探问:“什么是正确的行动,一个人该怎么做?”请向你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不要让讲话者提出这个问题。一个人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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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作为一个人,你能遵循另一个人说的话吗?我们需要一场整体的、深刻的革命,一场心理上的革命,一场内在的革命,没有这种革命,你无法创造一个新的社会。我不知道你是否对这一切感兴趣。你真正感兴趣的是让别人来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你真正感兴趣的是找到一条安全的路线;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运用你自己的大脑去发现如何正确地生活。你重复着,而从现在开始,你真正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绝不重复你不知道的东西,绝不做任何你——你是指你自己,不是指你的上师、你的救世主或你的宗教书籍——不了解的事情,而只做你自己所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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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对你来说将会发生什么吗?你将不再是二手的人;那时,你将把所有上师、所有宗教书籍放置于一旁;你将永远都不再追随任何人;那时,你就会随着事实——不是随着假设,也不是随着准则——正确地行动。请务必试试看,在某一天去这样做:绝不重复你在逻辑上和理智上不了解的事情,绝不重复你自己没有直接试验过的事情。那时你就会看到,你在面对现状,不是面对理想,不是面对准则,也不是面对结论,而是实际地面对现状——也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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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看到了在你内心里和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矛盾。当你在自己内心看到——观察到——你拥有的巨大悲伤、绝望、苦恼、痛苦、孤独、完全缺乏爱、麻木不仁、残忍和暴力时,你问道:“一个人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这一问题是完全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如何观察这些事实,你如何看待这些事实,而不是你该对事实做些什么;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你如何看待这个极其复杂的生存问题。这个复杂的社会,这个目前不道德的社会结构,你如何看待它们——不是你该对它们做些什么。——我会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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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了解之前——在你看到之前——你无法行动。所以首先,你必须看,你必须观察,你必须觉察。那么,你怎样觉察呢?——请记住,我们是在一起分享,我们是在一起学习。你并不是在被讲话者教导;讲话者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因为你不得不通过了解实际上的现状来亲自学习。——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如何去看这一切?你作为一个局外的观察者向内看,还是不带有区分地去看呢?——拜托,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因为这是我们所有了解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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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看待你自己及世界呢?请留心,请检查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你如何注视你自己,你如何看待你自己,还有你如何看待世界?如果你作为一个印度教徒来看待世界,那么你就不是在看事实,你正带着印度教徒的偏见在看;因此,你无法看。如果我作为一个共产主义者来看待世界,那么我只是从一个特定的观点——从一个特定的结论——出发去看,因此,我无法看这种巨大的问题。如果我从作为一个穆斯林、作为一个印度教徒、作为一个佛教徒的某种特定的、狭隘的观点出发去看这件被称为生活的非同寻常之事,那么我就无法看到充满复杂性的生活的非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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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如何看待它?你会从你的传统观点来看,还是你作为一个科学家、作为一个工程师或者作为某个特定教派的追随者看呢?你怎么看?你看到其中的不合逻辑和荒谬。房子着火了,整个世界都着火了,但是你却想要以一个印度教徒、穆斯林、拜火教徒、天知道还有其他什么的身份去灭火。所以,在你问“对于世界上存在的这种疯狂,作为一个人应该做些什么”之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必须首先了解“看待世界”意味着什么。——我们是在一起旅行,还是说你仍然是一个印度教徒或者共产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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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努力看的过程中——在看的过程中,这里没有努力——在看这整个生存问题的过程中,你放下了所有划分;你关心的是去理解那个问题——但不是作为一个印度教徒去理解。你在做这件事吗?我恐怕你不愿意去做。你将继续做一个印度教徒、拜火教徒、佛教徒或者某个古鲁的追随者。你以那样的方式来维持分裂,因此,你维持着冲突。哪里有冲突,哪里就必然会有努力和痛苦,其中就不存在爱。这一点是清楚的吗,至少在言语上?你也许从智力上和语言上来观察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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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说,你知道任何形式的分裂必然会带来不幸,但是智力上的理解不会有任何帮助。在智力上说“我赞同你”或“我不赞同你”毫无意义。如果你真的看到“任何分裂必然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冲突”这个真相,那么行动就会随之而来;然后,你关心的就是在你的内心和这个社会上消除每种形式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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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当你观察你自己时,存在着观察者和所观之物——你这个审查者和被谴责或被辩护的东西。你知道,这是真正的工作;你不得不工作。很有可能你并不习惯于工作;你习惯于被领导。而当一个人习惯于被领导、强迫和威胁时,他会不可避免地做一些并非他自己所愿的事。然而,在这里,现在,我们并没有提供任何东西——奖励,惩罚,天堂或极乐,什么也没有——而只是讨论如何结束冲突。一旦你结束冲突,那么整个天堂就会向你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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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结束冲突是首要之事。结束冲突并不意味着过一种停滞的生活、过一种机械呆板的生活。结束冲突是爱、关心和情感的开始。哪里有冲突,哪里就必然会有麻木不仁。你们所有人难道不都冷酷无情,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吗?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了解你如何注视、你如何观察、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和你自己。如果你以观察者的身份来看待世界,或者你以谴责、辩护或解释的方式看你自己,那么在那个过程中就会有划分,因而有着冲突和不幸。那么,有可能去观察,去觉察,而没有观察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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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思考者和觉察的实体都是过去的产物。那个在观察你的品质、你的嫉妒、你的野心和你想要成功的欲望的“你”,那个在奋力挣扎的“你”,它们都是过去的产物。这是相当简单和符合逻辑的。过去就是观察者,就是“我”。那么,你可以看而没有观察者——也就是没有过去吗?当你愤怒时,在愤怒、羡慕或者妒忌的那一刻并没有观察者。观察者只是在晚些时候才介入。接下来他要么辩护它、接受它,要么谴责它。所以,观察者就是过去;观察者就是审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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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可以看着这个广阔的生活领域而没有观察者吗?只有那时你才会看到生活的全部。我将要展示给你看。我们从最简单的事情开始。当你看着一棵树时,你如何看待它,你如何看到它?你不仅用感官知觉而且用你的头脑去看,难道不是吗?你的头脑已经建立了关于这棵树的意象,于是你说:“那是一棵棕榈树。那是一棵杧果树。”所以,你拥有的关于这棵树的知识——即过去——会干扰你看着树。这非常简单:关于树的知识会阻碍你看树。看树意味着与它接触,不是认同树,而是全然观察它。然而如果过去介入的话,你就无法全然观察它。你看到这一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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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好在这个上面花点时间,因为下一步是,在和另一个人的关系中观察你自己。你能够相当容易地观察树,因为它不会干扰你的快乐、你的欲望;它只是一棵树。如果你不了解如何看着一棵树而不给这棵树命名——不带着关于这棵树的植物学知识,即过去——那么你就无法看到这棵树的美和整体性。这很简单。下一步是,看着你的妻子、你的丈夫或你的朋友而没有观察者——即,没有你建立的关于你的妻子、丈夫或者朋友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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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一切将引发出一种其中没有任何矛盾感的行动,一种完整和彻底的行动。除非你了解了这一点,否则你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将会是矛盾,因而是冲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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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拥有关于你妻子的意象,而她也拥有关于你的意象;你拥有关于你的朋友的意象,而你的朋友也拥有关于你的意象:这是显而易见的。那么,这些意象是怎样形成的呢?这种意象建立的机制是什么?除非你了解了这种机制,否则你不会知道如何结束意象的制造。请务必理解这个问题。这是你的生活,不是我的——你如此悲惨,如此狭小、琐碎、孤独和不快乐的生活。你不得不了解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讲话者正在说的话。讲话者正在做的是指向你的生活,如果你不想看你的生活,那么就不要看,不要假装。只有通过看你自己的生活,你才会产生一种行动,这种行动将是和谐而不是矛盾的,因而它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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