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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梳着两根辫子的女孩举手答道:“身如菩提树,心似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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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讲师点头,“那么六祖慧能写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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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坐在第一排的光头男生举手:“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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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讲师故意夸张地说,“你们现在该知道为什么五祖把衣钵传给慧能了吧?神秀和慧能两个人的境界真的差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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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雄反思了一下:“讲师是否在暗示,以前我们学的那些招数,都是在‘时时勤拂拭’的层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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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现在就来证明给你们看,为什么是‘本来无一物’。”讲师愈说愈兴奋,“我希望你们都能够了解到一个事实:黄庭那个一寸见方的小小区域里面的气血动荡,其实本无意义,它不过是一些气的流动,也就是能量的流动罢了!它的意义——好、坏、喜欢、不喜欢——都是我们的头脑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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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讲师更指出,“如果你去研究这心头方寸之间气血的微微起伏变化,你会发现它的物理性:热、冷、胀、缩、紧、痒、酸、麻等。学过量子物理的人也可以拿所学来印证,这些能量的变化不过是粒子(组成物质的最小元素)来来去去的波动造成的,本身不具有任何意义。这也就是‘本来无一物’的真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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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烦恼的起源,就在于对自己胸口中央方寸之间的那个气血起伏,有了贪嗔分别的心。这是什么意思呢?”说到这里,讲师问大家,“最近有没有人经历了很强烈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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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雄很得意地举手。讲师看着他说:“好,你来描述一下,你生气的时候有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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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雄傻眼了。他生气的时候就是生气,恨不得揍人,哪有时间去“感受”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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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师看他欲言又止,就帮了他一把:“你回想一下,当时有没有感受到胸口有一股很热、很闷,而且速度很快的气血往上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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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幸雄想起那个晚上,“而且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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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讲师再问,“那当你跑完几公里后,是不是同样感觉呼吸急促、热血沸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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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幸雄回答,但答得有点心虚,因为大学毕业以后,他就没再跑过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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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果你要上战场,为了护卫国家而战,你的身体是否也会有相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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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热血沸腾,但求英勇捐躯!”幸雄当兵的时候有过这样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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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三种感受体现出来的物理性其实都一样,但是,你对它们的诠释不一样,也就为它们贴上了不同的标签,是吗?”讲师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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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幸雄想想,一五一十地回答,“跑完步以后心情很爽,英勇而战会觉得很骄傲,而生气的时候则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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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当你的心为你的身体觉受贴上不好的标签时,你就会受到外在情境的控制而不能自己。”幸雄拼命点头,表示这就是他面临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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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师继续说:“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你能把注意力转向内在,把你感受到的能量或气的温度、速度、压力的级数,和慢跑时的感受比对一下,只比较物理性质,而完全不理会外在引发你情绪的境遇,那么每个人都可以在微微变化的气血中得到悠游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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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雄好像看到了一丝曙光——那么是不是从今以后,每当让他烦恼的思绪再度兴起,他只要回观黄庭,并允许任何气血波动的存在,就可以活在宁静之中了呢?他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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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讲师微微一笑:“理论上是如此。但是,当外境升起的时候——就像刚才向东举的那些例子——你很难不去攀附它们,并且认为它们才是造成你不愉快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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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该怎么办?要如何增进我们实行黄庭禅的能力呢?”那个好学不倦的向东又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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