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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右侧有一道障碍生生切断了大草原的扩张:梅鲁火山剑拔弩张地挺立着,仿佛要从乞力马扎罗山对整个非洲平原的统治中争夺出自己的一席之地。我赶紧低头看地,试图将这梦幻之境抛到远方慢慢苏醒,可那让人叹为观止的炫目金光照亮整个巴兰科,以及名为熔岩塔的巨大火山岩高耸的景象,都牢牢牵制住我的目光,无法移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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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许这段跋涉途中最令人惊叹的,并不是光影在壮观地貌上的嬉戏或熔岩在山体上呈现的诡异形状,而是搬运工人们不断爆发出的欢呼景象。这些日子过去,德·法·加泰罗尼亚运动队与坦桑尼亚搬运工和向导团之间,双方的信任和欢乐气氛是越来越浓厚了。一开始的几天,大家的交流很少且简短——“你好吗?”“好,谢谢。”可随着时间行进,由糟糕的英语和“手势”这门宇宙语组成的交谈越来越深入了。我们的行进再也不是一边工人一边欧洲人分开两队了,我们已经融合为一个庞大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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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我们就惊讶于他们怎么能每一次看到我们都会微笑。不论是在岩石之间往上传递沉重的包裹时,或者是在尘土飞扬的营地做晚饭时,甚至是在没有睡袋的帐篷里过了一夜,清晨6点就要在5华氏度的低温中起床上路的情况下……他们永远都满脸微笑,快乐以对。面对着眼前这片奇景之地,固然值得拥有这样的态度,可我想象了一下,如果你日夜对着它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再瑰丽的景色都将不再奇特,只会成为平常日子的背景而已。看起来他们的幸福感并不是来自清醒的思考,而是单纯来自工作的乐趣,还有他们能够帮助登山人实现梦想,以及登山人也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一些梦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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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这样的条件下生活实在是太艰苦了:身上穿着破旧的袍子和衣物,很多都是从登山者爬下最后一个山峰后留下的废弃衣物中拣出来的;在帐篷里过夜只能和衣而眠,因为他们没有温暖的睡袋;还要时常远离家人,一走就是几星期,受雇于一个又一个探险队。可是,我跟他们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他们确实仍然崇敬着这片土地的美好景色,更加享受用双眼亲见,以及用耳朵聆听初来乍到的外国游客脱口而出的赞美之词。他们很乐意跟游客们讲故事,讲述着许多年前,冰川是如何降低了3000英尺,一直降到了巴兰科那块儿;还有在城市疯狂扩张之前,你还能亲眼看到万兽之王的狮子狂奔穿越整个非洲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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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到,他们也梦想着能够旅行,能够找到更好的工作挣钱给家里接上电,或给孩子们买双鞋。依迪肯扎刚满30岁,但看起来起码比实际年龄老10岁。他希望在两年内赚够钱到首都去,学习向导课程,将来带队到山里去探险。还有拆那,他对滑雪板运动尤其钟情;尽管只在乞力马扎罗的冰川上见过雪,他仍然以极大的热情追随着这项运动,唯一的途径便是看杂志上的照片。当他看到比利牛斯和阿尔卑斯的皑皑雪峰的照片,或者视频里播放出登山滑雪比赛的画面,他的双眼便会被梦想点亮,光芒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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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刚从山顶下来,这是第一次登顶,虽精疲力竭但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巴兰科。今天,我们整个团队都上山勘察路线,每个人都有具体任务:摄像队——奥利维尔、拉斐尔和马连妮——寻找最佳摄像点;斯蒂芬要拍出最清晰的照片;索尼娅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因为万一我发生什么意外或者出现高原反应,只能靠她来救我了;蒂埃里要去找能够总览整条路线的地方,给团队实时播报路况;还有我爸,上周刚带客户登顶下来,这回也加入到了我的团队里,用自己的经验助这次探险一臂之力。三位搬运工和西蒙组成了先遣队,他们带着医药补给打头阵,去勘探登顶的最后一段路以及接下来的下山道路,以及完成真正尝试前的最后一次训练。然而当我们接近顶峰时,所有人都开始忘记自己是要做什么的了,一个个都深深陷入了眼前这让人瞠目结舌的景象中——我们这是高高地飞翔在非洲大陆的上空啊!无论看向哪里,目光所及之处都只有天空。这种感觉只可意会,无法用文字描述;这跟胜利的体验有一点相似,你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赢了,狂喜不已,寒毛直竖脉搏狂飙。当我们摸到自由之峰高耸出海平面以上19000多英尺的顶峰时,每一个人都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那酸麻刺激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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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在营地的搬运工对大队的回归表达了最热烈的欢迎,上上下下地检查每一个人,确认大家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我开始收拾装备,为后天从翁背大门开始的冲击纪录之行做好准备。要收拾的其实不多,不到一个钟头我就已经打包了满满一背囊需要随身带下山的装备了,包括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和几瓶给格雷戈和斯蒂芬带的能量胶,让他们在我经过巴兰科的时候给我做补给。我还会给他们一件外套和一双手套,以防万一最后阶段气温急降,毕竟今天早上山顶这边只有5华氏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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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索尼娅和蒂埃里,他俩会在山顶等着我,我只给他俩留了另一壶水和一些曲奇饼,从那里开始下山路会很快将我带回温暖地带,我就用不着裹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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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背包里放了我要穿在身上的和从一开始就得背着的装备:短裤一条、短袖T恤一件、能量胶一瓶、墨镜一副、袜子一双、跑鞋一对,还有我的iPod。我还打包了在自然公园入口过夜需要的东西:睡袋一只、洗漱袋一个、厚外套一件,还有一条长裤。我把帐篷门拉上,将自己舒服地关在里头,早早躺下准备在13000英尺海拔之上休息最后一夜。我一闭眼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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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天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我们早上趁机多休息了一会儿,从营地看向四周的风景:巴兰科山谷的地表,广袤的平原,营地的生机。我们看着搬运工们撤下帐篷,成一列纵队沿着岩石遍布的山墙缓缓远去。然后在上午10点左右他们又会突然出现,速度飞快地在游人到达之前支好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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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过后,西蒙和我重新跑了一遍我们几天前跑过的路径,试试能不能回到自然公园的入口处。西蒙设定的节奏徐缓而稳定,我们这样一路跑下去也不会累着自己。我跟他的相见是在几个月前,美国西部100英里耐力赛上,他在那场赛事中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次比赛前一天的下午,我正在斯阔谷散步,遇到了坐在阳台一张桌旁的他。一眼看上去他就给人一种十分强壮的感觉,胳膊上肌肉贲张,腹肌更是让我以为是钢铁做成的。他的发色漆黑,发型是贴着头皮剃的板寸。他站起身来说了声哈喽,我被迫抬起眼来看着他的眼睛,不仅是因为我本来也不高,更主要的原因是面前这位男性身高足有6.5英尺还多。职业习惯让我仔细打量着他的腿,我注意到每一块肌肉、每一条血管、每一根肌腱都从他的表皮下凸起显现。我感觉就像站在一位百米飞人面前,震惊地想着,以他这种体形居然还是个如此优秀的长距离跑运动员,他在困难复杂的地势上竟然能如此敏捷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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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双大眼从他年轻的圆脸上凸出,要不是在冲着我笑,我肯定已经受到了惊吓。令人意外的是,西蒙就是个笑不离唇的人,总是说着欢乐的话题,总能随时开我们的玩笑,或突然拉起谁就来一段舞。他能答应来做我尝试冲击纪录之旅的向导,真是太值得庆幸的事情了,因为他能够给我指出这座山中蕴藏的每一条小径和每一个惊喜,以及每一处危险和每一条捷径,当然,还少不了教我如何调整状态适应水土。他还让我分享他看这座山的方式,如何吸收利用树木和树根、岩石和山风辐射四周的能量。他清楚乞力马扎罗山是他的国家、他的人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因为这座山吸引着一批又一批试图登上非洲大陆最高峰的游客,因而为这里的搬运工、向导和商人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可不仅如此,这座山同时也是生命的源泉,它的山泉给栖息在此的居民提供饮水,它的树木提供可以呼吸的空气。西蒙非常清楚,这些宝贵的资源,是最难保存却最需要维持的大自然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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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边跑边聊,我一边凝视着这一片景观,一边听西蒙跟我讲述跑过的每一个地方的故事。不知不觉中,自然公园入口到了,我俩支起了帐篷准备过夜。天色已暗,我们很快煮好了两大碗胡萝卜奶油汤和两大盘意粉,多得我是硬撑着吞下去的。毫无疑问——西蒙6.5英尺的大个儿跟我5.6英尺的小身板儿肯定在食量上有很大区别呀。我们肚子溜圆地钻进了睡袋,我在对明天的猜想中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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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我们醒过来,就着热茶匆匆咽下了薄饼,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餐。我俩扎营在离翁背大门还有几英尺远的地方,海拔刚刚不到5000英尺,四周围都是参天古木,跟摩天大楼似的高耸入云。土地很潮湿,矮生植被包括蕨类和其他大叶灌木什么的,在泥土之上密密地覆盖着扩张地盘。想在这条路上四处去漫游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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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7点左右,我们向翁背大门走过去,一部分队员和几位公园守卫在那儿等着了,准备拍摄和给我计时,当我打破纪录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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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只有薄薄的一层云层,看起来很清朗,队员们从巴兰科方面了解到,脚下海拔低些的地方云海密布,所幸气温不错,再往高走也不会太冷。这无疑是好消息,因为想要冲击纪录,在好天气和干燥地面上跑要比冒着雨在湿滑的地面上跑容易得多;而且,全身湿透地跑在海拔16000英尺高原上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眼下,我双腿充满了活力,准备好了随时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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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塔在7点差10秒的时候开始倒数,当她喊出“1”之后,我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跟我一块儿起跑的还有西蒙,他会伴我跑完地势复杂的一程,带我跑出丛林,一路登上非洲屋脊。我感觉很棒,迈开大步高效奔跑,一边注意着不要滑倒、不用力踩,这样都不怎么用抬高腿。我感受得到自己的呼吸、步伐还有心跳协调同步,在丛林间轻快地穿梭。西蒙开始落后了。我真的感觉无比畅快,于是决定要利用好每一刻冲上13000英尺高度去,因为在那之后,就算我已经对高度适应良好了,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体会出现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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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收窄,变成一条小径,在古木环抱之下、树根和石块凸起之间缓缓抬升。这段路的湿度特别大。这让我想起了马来西亚的神山越野赛,那回大家也是饱受湿气的困扰。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成行,可我实在太嗨,根本慢不下来。我持续加速,刚过一个小时多一点我就来到了上坡处的第一个营地:翁背山洞,海拔9800英尺。从这里开始,植被的变化是极其令人惊叹的;高大多叶的树木已经是过去式,我们面前是一道被7英寸高的枝条覆盖的山脊,从枝条之上伸出了千万条长长的黄色树须。我感觉自己仿佛跑进了电影《指环王》中的世界,就算灌木丛中什么时候忽然跳出个小精灵什么的,我也不至于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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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条细长的树须之间露出一条缝来时,我们就能从中窥见山脊之下壮丽雄伟的山涧之景,一路向下延伸,直到一片遍布健康植被和参天大树的平原。我幻想着,应该没有一个人曾经踏足过这些一看就感觉人类无法到达的地方吧。途中有那么一两回,小道偶尔转个弯,你能看到乞力马扎罗的最高峰远远地立在那里,遥不可及,高不可触。我第一次抬头看到这山峰的时候,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低头看看表,意识到要在4小时之内登上那么远的地方是不可能的。真的太远了,太高了。不过我的时间掌握得挺好——相当好,比纪录快了不少,双腿还十分有力地推动着我轻松上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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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路上来,加速向巴兰科跑去。枝条茂密的灌木开始退却,让位给更加贫瘠的一片景致,这里岩石满地,脚下踩到的是厚厚的火山砂,唯有几棵半边莲和巨大的狗舌草存活了下来。我把耳机里的音乐放到最大声,不让自己被眼前的景象或者大自然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放眼四周,一切都是那么引人入胜,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陷入大自然的蛊惑之中。所以我就靠R.E.M.、马内尔乐队、金发女郎乐队和黑眼豆豆合唱团把我从大自然的吸引力中拉回来一点,集中在自己的四肢上,专注于眼前在脚下展开的路径。这也是为什么我弯过一座熔岩塔的时候没听到格雷戈喊我,他正等在那里,还用一台小相机将眼前的景色存为永恒呢。他开始陪跑了,就跟在我身后,不过我还是继续加速,注意力高度集中,没过一会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没有刻意停下来想,不过我知道现在已经在海拔13000英尺之上了,并且没有出现缺氧的任何症状;事实上,我这种跑动状态就跟在6000英尺处是一样的,那也就意味着这整周的适应训练终于收到回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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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点,我满心欢喜,发动双腿高速奔跑在岩石满地的小路上,它将带我回到巴兰科营地所在的高原,那里是我过去这一周的家。头顶上方,乞力马扎罗最高峰的巨大石墙迎面扑来,这面6500英尺的垂直岩石上覆盖着仅剩的几条冰川。再一次,我总结道,3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是没可能让我跑到这顶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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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路线开始偏离了最直接的路线,往左转向,绕过那些无法穿越的高墙,走向较为和缓的北向山坡。我到达营地的时候,斯蒂芬正拿着一壶水等着呢,我接过来一口灌下。离出发已经过去了2小时50分钟,到刚刚为止我还一滴水都没喝过,只是每小时补充一瓶能量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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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耽搁了,我起身继续沿着小路前进,前方是碎石坡,过后就是熔岩塔,那是海拔15000英尺的一个营地,从那里能够欣赏到梅鲁火山壮丽的景色,之前我们还在适应海拔的时候也在那儿过了一夜。我一路上不断经过从营地下山的搬运工身边,他们见到我都大声欢呼还有鼓掌。虽然这里没有电话信号覆盖,但似乎口耳相传仍然是信息交流的一种非常高效的途径:他们都知道我是谁,都知道今天我想要达成怎样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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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这条路跑了几英里,在一处险峻的黑石波峰之下右转变向,直接通往16500英尺高的冰川营地,不经过熔岩塔营地,省了10分钟。这块地表对植被来说是个毫无希望之地。小路是被砍伐清理出来的,路旁尽是碎裂的黑岩石块和棕色石头,从餐桌那么大一块到粉尘那么小,遍地都是。尘土覆盖的小径向下倾斜,我每跑一步双脚都滑下几英寸去,深陷在乱石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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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推进越来越困难,我这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在跑了。脚上跟灌了铅似的。不可能是缺氧啊,我想,几天前我跑这个坡还十分轻松,现在怎么感觉不对劲儿了?不过我选择尽量忽略这个问题。短短3小时前我还在9800英尺之下的丛林里奔跑,全身肌肉都吸饱了所需的所有氧气。我快速吞下几口能量胶,却发现仍然无法加速。这也不可能是疲劳突袭所致,我不可能这么快就用尽了所有体力的。我非常确定自己的肌肉还是能够高速运转的,已经蓄势待发要将我喷射前进了。可我浑身上下空落落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以较好的速度跑上个两三分钟后,我就必须要停下来大喘气。还有我的头,仿佛在未知水域中漫无目标地航行。思想无法集中在身体、节奏甚至是四周的景象上,只念叨着这空虚的感觉快点终结吧,只想停下,呈“大”字形摊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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