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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当富兰克林带着亚当斯去拜访爱尔维修夫人时,亚当斯再次为这位女士和她的家所惊呆了。在他的日记中有这样的一段:“我估计那两个神甫宽恕别人罪过的能力应该和自己犯下罪过的能力差不多。”他还对爱尔维修夫人家中那种道德“荒谬”评论道:“在这样的国家风俗下,不可能产生任何的共和政府。”而日后,当他的夫人阿比盖尔前来拜访之时,则更为震惊。她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口气对爱尔维修夫人进行了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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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头卷发,戴着一顶小草帽,帽子后面还别着一块脏纱巾……她一直是谈话的中心,经常与富兰克林博士手挽着手,有时还把自己的胳膊放在两旁绅士的座椅扶手上,随后还有意无意地搂着博士的脖子……我对此十分厌恶,永远也不会希望结识这样的女士。晚宴后,她慵懒地躺在长靠椅上,不光露着自己的脚。她有一只宠物狗,是仅次于博士的最爱。她亲吻着狗,而当小狗尿湿了地板时,她居然用自己的裙子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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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兰克林与爱尔维修夫人可不止打情骂俏。1779年9月,他充满激情地向她求婚了,虽然还算比较严肃,但仍保持了一种略带讽刺的超脱以保护二人的尊严。“如果那位女士愿意与他朝夕相处,他也愿意与那位女士日夜相伴,”他借卡巴尼斯的名义写道,“尽管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可以许诺,却已经陪伴了她很多个白天,但她却对此无动于衷,从不愿陪他一个夜晚。每天夜晚的大好时光就这样虚度,没有人因此而高兴,除了那条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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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维修夫人则向他暗送秋波:“我希望你在写了这么美好的事情之后,能够亲口向我表白。”富兰克林便继续以其聪明但又幽默的超脱方式向其表白,很时髦地给她写了两个小故事。第一个是关于他住所中的苍蝇的。这些苍蝇抱怨在帕西不得不面对来自蜘蛛的危险,所以很感谢爱尔维修夫人帮富兰克林打扫了蜘蛛网。这些苍蝇最后说:“我们仅剩的唯一愿望,就是你们能组建一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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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尔哥对富兰克林妒火中烧,劝爱尔维修夫人不要接受他的求婚,而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尽管如此,富兰克林仍写了一篇著名的文章《天堂乐土》,再次向她求婚。在文中,富兰克林回忆起自己的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到了天堂,见到爱尔维修先生和自己的妻子德博拉,并和他们讨论自己打算续弦之事,结果却发现爱尔维修先生和德博拉在天堂里结了婚。在盛赞爱尔维修夫人要比自己死去的妻子强很多之后,富兰克林建议他们两个结婚,作为对去世的另一半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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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明确宣称自己将终生不嫁,以示对死去丈夫的尊敬,这一残忍的决定令我痛苦不已。我回到家,躺在床上,结果发现自己死了,来到了天堂……爱尔维修先生热情地欢迎了我。他说久仰我的大名已经有一阵子了。他问了我很多关于战争的情况,以及当前法国的宗教、自由和政府的状况。“你怎么没有问你亲爱的朋友爱尔维修夫人的情况啊?她现在仍然非常爱你,我一小时以前刚从她那儿回来。”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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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说,“你让我想起了我从前的幸福。但是我必须忘了她,因为我想在这儿幸福地生活。刚离开人世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只有她。后来我便释然了。我现在已经另有爱人,她是我能够找到的最像爱尔维修夫人的了。尽管没那么漂亮,但是她也很有智慧,精神也更高尚一点儿,并且很爱我。她一直在学习如何取悦我,希望让我开心。她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很快你就会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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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新任爱尔维修夫人带着美酒出现在我面前:我很快就认出了她就是富兰克林太太,我在美国的老友。我希望她重新回到我身边,她却冷酷地告诉我说:“我给你当了49年零4个月的好妻子,几乎是半个世纪了。就此满足吧。我在这里已经有了新的伴侣,我们的结合将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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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的欧里狄克拒绝后,我十分不快。我突然决定离开这些不知感恩的灵魂,回到这个大好世界来,重新看到太阳和你。我来了!让我们为自己报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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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看似戏谑的言语之下掩藏着一颗真诚的心。富兰克林的那些朋友认为如此,甚至连杜尔哥也承认这一点。富兰克林采用这样的一种方式,的确是明智、安全之举。富兰克林展示出了其堪称完美的若即若离的手腕。如果是私下求婚,会显得过于正式,也可能会给他带来危险。但富兰克林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几个月后他还让自己的私人印刷所刊印了这个故事。这样,他就把自己的心思公之于众,你可以认为这是真诚之举,也可以认为是自嘲的玩笑,从而给他自己留下了充分的余地。“不知什么原因,富兰克林从不全身心地投入爱情中,”克劳德–安妮·洛佩斯写道,“他总有一部分藏在背后,嘲讽地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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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爱尔维修夫人来说,这些都太过火了,不光是富兰克林的严肃态度,这个公众玩笑也开得太大。因此,1780年的6月,她逃离了奥图,到图尔去消夏。根据杜尔哥给他们共同的一个朋友写的信,爱尔维修夫人希望借此可以“忘掉折磨她的所有不快,如果可能的话。”杜尔哥还说爱尔维修太太的此次旅行“不仅能够使她恢复平静,对那个一直冲动的头脑(指富兰克林)来说也是最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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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富兰克林来说,虽然他那娴熟的半正式的调情没能得到回应,却使他的身体和精神重新恢复了活力。“我发现自己停止变老了,”1780年春天,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我已经70岁了,若沿着以前的道路走下去,肯定要进坟墓了。我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背道而行。我已经这么做了4年,所以你现在可以认为我只有6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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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情骂俏的成果:通俗文学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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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兰克林在帕西和奥图打情骂俏的成果之一,就是写了很多寓言和故事,如上文提到的《蜉蝣》《苍蝇》和《天堂乐土》等。这些文章都是他用来取悦朋友的。富兰克林将这些文章称为小品,原意是指那些轻快短小的乐章,而其中的很多篇都发表于其在帕西创立的报纸上。这些文章与富兰克林过去写的那些小故事,如《波莉·贝克的审判》很相似,但在帕西写的很多文章都有些许法国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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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兰克林所做的这些小品一直是某些文学评论家奉承的对象。艾德礼就曾说道:“富兰克林的小品将娱乐和道德的真谛结合在了一起,堪称是世界通俗文学的大师之作。”这一说法其实并不确切。这些小品的价值在于,为我们了解富兰克林的性格提供良机,而就所谓的文学价值来讲,它们还略显单薄。对富兰克林来说,它们是一种精神游戏,就像指法练习一样有趣。尽管其中一些试图给人以道德教育的文章略显笨拙,但大部分仍显示出富兰克林典型的、机智的自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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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有趣的一篇是《富兰克林与痛风的对话》,这一文章实际上是Alka Seltzer(一种胃药)关于一个男人被自己的胃所背叛这一广告的原型。1780年10月,富兰克林痛风复发,卧床不起。布里永夫人给他写了一首诗《患痛风的圣人》,暗示他的病是由他对“一位漂亮夫人,有时甚至是两位、三位、四位”的爱造成的。其中有几句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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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亲爱的博士,”痛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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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没有你应该坚持的美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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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美食,喜欢女士们的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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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该出去走走的时候,你却在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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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兰克林则写了一段痛风与自己之间欢乐的长篇对话作为回应。在对话中,痛风指责他纵欲过度,要他多锻炼、多呼吸新鲜空气(这也显示出富兰克林好为人师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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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兰克林:“啊!啊!啊!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而要受这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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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风:“太多了!你口无禁忌,暴饮暴食,而且太懒了,不去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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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兰克林:“是谁在指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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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风:“是我,就是我,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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