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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07 为了如此这般来经验事物的相互面对,我们必须首先摆脱计算性的表象思维方式。这是毫无疑问的。为四个世界地带之近邻状态开辟道路,让它们相互通达并且把它们保持在它们的辽远之境的切近中的东西,乃是切近本身。切近为“相互面对”开辟道路。着眼于它的这一开辟道路,我们把切近称为“近”。〔49〕这个词似乎是生造出来的,但在可解悟的运思经验中,它却生发于事情本身;它很可能就像“荒野”一词之出于“野性的”,“比喻”一词之出于“相同的”。〔50〕切近之本质现身并非距离,而是世界四重整体诸地带的“相互面对”的开辟道路。〔51〕这种开辟道路就是作为近的切近它始终是不可接近的,当我们“对于”它有所谈论时,〔52〕它离我们最远。而作为参数的空间和时间既不能带来切近,也不能测量切近。为何不能呢?在作为参数时间因素的“现在”序列的前后相继中,一个“现在”从未面对另一个“现在”而敞开。实际上,我们甚至不能说,在“现在”之相继序列中,后继的“现在”与先行的“现在”是相互锁闭的。因为就连这种锁闭也还是“相互面对”中的面向或背弃之方式。而这种“相互面对”本身却被排除在时间的参数概念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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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09 空间诸要素的情形亦然;任何种类的数,那些在时空上被计算的过程意义上的运动,也是如此。我们把参数以及根据参数测量出来的东西不间断的和连续的序列表象为连续统一体。这种连续统一体如此明确地排除了它的各个要素的“相互面对”,以至于即便在我们发现间断的地方,那些断片也绝不能进入一种“相互面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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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11 尽管作为参数的空间和时间在它们的延展范围内不容许它们各个因素的“相互面对”,但恰恰是作为适合于一切表象、生产和订造活动之参数的空间和时间的统治地位,也即作为现代技术世界之参数的空间和时间的统治地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侵犯切近之运作,即世界地带的近(Nahnis)。当人们把一切都置入被计算的距离之际,恰恰就有那种无距离的东西由于每个事物无度的可计算性而蔓延开来,而且是以对世界地带的邻近的切近加以拒绝这样一种形态蔓延开来的。在无距离状态中,一切都是均等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痛痒,而这是由于某种专注于对大地整体的单一计算性的持存保障的意志。因此之故,围绕对大地的统治地位的斗争现在已经进入决定性阶段了。那种保障着对大地的统治地位的全力促逼(Herausforderung),只不过是由于它在大地之外占有了一个对大地的总体控制的最终位置。然而,围绕这一位置的斗争却是一种普遍换算,即把一切东西之间的所有关联普遍地换算为可计算的无距离状态。这乃是对四个世界地带之“相互面对”的蹂躏(Ver-Wüstung),是对切近的拒绝。现在,在这场围绕对大地的统治地位的斗争中,空间和时间却达到了它们作为参数的极端统治地位。然而,它们的权能之所以能够获得释放,仅仅是因为空间和时间已然是、依然是那种不同于久已为人所知的参数的东西。参数特性阻遮着空间和时间的本质。首要地,它遮蔽着时空之本质与切近之本质的关系。这些关系是如此简单质朴,一切计算性思维都无以达到这些关系。但这些关系获得显示之际,我们惯常的表象却总是拒不接受这一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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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13 关于时间可以说:时间时间化。〔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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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15 关于空间可以说:空间空间化。〔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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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18 通常的表象思维会对此种说法勃然动怒,这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为了理解此种说法,我们需要对所谓的同一性作一番运思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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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21 时间时间化。“时间化而到时”〔55〕意味着:让成熟、让涌现。时间化而到时者就是涌现着—涌现者。〔56〕时间让什么时间化而到时呢?答曰:相同到时者,〔57〕亦即以那同一统一的方式在时间时间中涌现出来的东西。而那是什么呢?我们早已知道它,只是没有从时间化而到时方面来思索它。时间的相同到时者乃是:曾在、在场和当前——这个等待着我们去照面的当前,我们通常称之为将来。〔58〕时间在时间化而到时之际使我们出神,把我们摄入它三重的相同到时者之中,因为时间为我们带来相同到时者在那里自行开启的东西,即曾在、在场和当前的统一性。有所出神和带来之际(entrückend-zubringend),时间为相同到时者为之设置空间的那个东西开辟道路,那就是:时间—空间(Zeit-Raum)。时间本身〔59〕在其本质整体中并不运动,而是寂静地宁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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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23 同样,对于空间我们也可以说:空间为地方(Ortschaft)和诸位置(Orte)设置空间,把它们开放出来,并且同时使一切事物释放到地方和位置中去,把相同到时者接纳为时间—空间。空间本身在其本质整体中并不运动,而是寂静地宁息着。时间的出神和带来,空间的设置空间、承纳和释放——这一切共同归属于同一者,〔60〕即寂静之游戏(das Spiel der Stille)。对于这个东西,我们在此不能作更多的思索了。那始终把时间和空间聚集在它们的本质中的同一者,我们可以把它叫做时间—游戏—空间(Zeit-Spiel-Raum)。时间—游戏—空间的同一东西(das Selbige)在时间化而到时和设置空间之际为四个世界地带的“相互面对”开辟道路,这四个世界地带就是:大地与天空、神与人——世界游戏。〔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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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26 为世界四重整体中的“相互面对”开辟道路的过程居有着切近,是(ist)作为近的切近。这种开辟道路本身可以被叫做寂静之大道(das Ereignis der Stille)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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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28 可是,我们上文所指出的还是对语言之本质的道说吗?当然是的,甚至就是在我们这三个演讲所做的努力的意义上,即:要把我们带到一种可能性面前,以便在语言上取得一种经验,从而使我们与语言的关系在将来成为值得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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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30 我们已经到达这样一种可能性面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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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32 在先行的解说中,我们已经规定了道说。道说意谓:显示、让显现、既澄明着又遮蔽着把世界呈示出来。现在,切近便自行显示为那种使世界诸地带“相互面对”的开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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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34 一种可能性出现了,我们得以洞明作为语言之本质的道说(Sage)如何回转到切近之本质中。凭着从容的审慎,我们才可能洞识切近与道说作为语言的本质现身如何是同一者。于是,语言就决不单纯是人的一种能力。语言之本质属于那种使四个世界地带“相互面对”的开辟道路的运动的最本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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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36 一种可能性出现了,我们得以在语言上取得一种经验,才进入那个冲翻我们的东西之中,也即进入那个改变我们与语言的关系的东西之中。何以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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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38 作为世界四重整体之道说,语言不再仅仅是我们说话的人与之有某种关系的东西了——这种关系是在人与语言之间存在的联系意义上讲的。作为为世界开辟道路的道说,〔62〕语言乃是一切关系的关系。〔63〕语言表现、维护、端呈和充实世界诸地带的“相互面对”,保持和庇护世界诸地带,因为语言本身,即道说,是自行抑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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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40 如此这般自行抑制之际,作为世界四重整体的道说,语言关涉我们;而我们作为终有一死者就是这个四重整体之一部分,我们之所以能说话,无非是因为我们应合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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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42 终有一死者乃是那些能够经验死亡本身的人们。动物做不到这一点。而动物也不能说话。死亡与语言之间的本质关系闪现出来,但还是未经思索的。然而,它却能向我们暗示出,语言之本质如何去向自身而关涉我们,并且因此寓于自身而与我们发生关系,如果死亡与那个关涉我们的东西共属一体的话。假定那个把四个世界地带保持在它们的“相互面对”状态的统一切近中的开辟道路者植根于道说,那么,也只有道说才赋予我们用“存在”(ist)这个细微的词语所命名的东西以及如此这般跟随道说而说的东西。道说把“存在”发放到被澄明的自由之境以及它的可思性的庇护之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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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44 作为世界四重整体的开辟道路者,道说把一切聚集入相互面对之切近中,而且是无声无阒地,就像时间时间化、空间空间化那样寂静,就像时间—游戏—空间开展游戏那样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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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48 道说作为这种无声地召唤着的聚集而为世界关系开辟道路。这种无声地召唤着的聚集,我们把它命名为寂静之音它就是:本质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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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50 在与斯蒂芬·格奥尔格诗歌的近邻关系中,我们曾听到如下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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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52 词语破碎处,无物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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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62454 我们已经看到,这首诗作中留下某种值得思的东西,那就是:什么叫“一物存在”。同样值得我们思的是那种因为并不缺失而宣露出来的词语与“存在”(ist)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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