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1862755e+09
1701862755
1701862756 当我们解说前六节诗并且思索何种漫游让诗人经验到他的弃绝之际,弃绝本身也已经向我们有了些许透露。些许而已。因为在这首诗中,有许多东西还是模糊不清的,特别是那块其名称被遮掩了的宝石。因此,连诗人也不能说这块宝石是什么。我们就愈加不能放胆对此作一种猜度,除非诗本身给我们一个暗示。诗本身是给出了暗示。如果我们能聚神倾听,我们就能察觉到它。为此,我们只需去思考现在必定最令我们陷入沉思的那个东西。
1701862757
1701862758
1701862759
1701862760 对诗人的词语经验的洞察,也即对诗人所学会的弃绝的洞察,驱使我们提出如下问题:何以诗人在学会了弃绝之后不能弃绝道说?为什么诗人偏要道说这种弃绝?为什么诗人竟至于要作一首题为《词语》的诗呢?答曰:因为这种弃绝乃是一种真正的弃绝,并不是对道说的彻底回绝,从而也不是干脆喑哑沉寂了。作为拒绝,弃绝始终是一种道说。弃绝因此保持着与词语的关系。但由于词语已经在另一种更高的支配作用中显示自身,所以,与词语的关系也必须经历一次转变。道说进入另一种音节分划,另一种μλο[曲调、音调],另一种音调中。这首道说弃绝的诗本身就表明,诗人的弃绝是在上述意义上——通过对弃绝的吟唱——被经验到的。因为这首诗乃是一支歌。它是诗人格奥尔格生前出版的最后一部诗集的最后一部分中的一首。这最后一部分的标题就是《歌》,并且篇首有如下题词:
1701862761
1701862762 我还要思忖的,我还要适应的,
1701862763
1701862764 我还要热爱的,有着同样的面貌。
1701862765
1701862766 思忖着、适应着、热爱着,道说就是:一种宁静而充沛的服从,一种喜气洋洋的敬仰,一种赞美,一种颂扬,即:laudare[赞扬、赞美]。Laudes是歌的拉丁文名称。把歌道说出来就是吟唱(singen)。歌唱(Gesang)就是把道说聚集到歌中。如果我们没有领悟作为道说的歌唱的崇高意义,那么,歌唱就难免成为事后对人们所说所写的东西的谱曲。
1701862767
1701862768 凭着《歌》,凭着在《歌》这个标题下汇集起来的后期诗作,这位诗人终于走出了他自己的早期圈子。诗人何往?去往他学会的弃绝。这种学会乃是一种突兀的瞬间经历,那当儿诗人洞明了词语的完全不同的支配作用,动摇了诗人从前的道说的自我确信。诗人洞明了意外的、骇人听闻的事情,那就是:惟有词语才让一物成其为物。
1701862769
1701862770 从此以后,诗人必须应和于词语的这一神秘——这一几乎没有猜度到的、只有在沉思默想中才可猜度的神秘。惟当诗意的词语以歌的音调发声,诗人的这种应和才能成功。我们可以在诗人的一首歌中特别清晰地听到这种音调。这首歌无标题,最初发表在他最后一部诗集的最后一部分中(《新王国》,第137页):
1701862771
1701862772 沉思的日子里
1701862773
1701862774 在最宁静的平和中
1701862775
1701862776 突发一道目光
1701862777
1701862778 意外的惊恐
1701862779
1701862780 扰动安全的心灵
1701862781
1701862782 宛若坚固的树枝
1701862783
1701862784 傲然耸立
1701862785
1701862786 纹丝不动
1701862787
1701862788 而晚来一场风暴
1701862789
1701862790 使它彻底弯曲:
1701862791
1701862792 宛若大海
1701862793
1701862794 以尖利的呼啸
1701862795
1701862796 和狂野的撞击
1701862797
1701862798 一次次冲刷
1701862799
1701862800 那早已被遗弃的贝壳。
1701862801
1701862802
1701862803
1701862804 这首歌的节奏是多么美妙又多么清晰。稍作解说即可挑明其节奏。节奏,即υσμó,并不意味着流和流动,而是意味着安排(Fügung)。节奏是安排歌舞活动并因此使之安然自足的那个安宁者。节奏赋予安宁。在上面这首歌中,如果我们留意到有一支赋格曲在三节诗中以三种形态向我们歌唱——安全的心灵和突发的目光,树枝和风暴,大海和贝壳,那么,这首歌的安排就显示出来了。
[ 上一页 ]  [ :1.70186275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