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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亲缘关系令人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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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德林对林中树的吟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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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树木巍然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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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毗邻却彼此不识。”(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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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时候海德格尔不是说“思–诗合一”,而是说两者的“近邻关系”。这又联系到我们上文关于“近”(Nähe)的讨论了。“物”“物化”即“近”“近化”,指的是“大道”的“聚集”运作,即世界“四方”相互趋近的居有。(87)海德格尔进一步的界说如下:“切近之现身本性并非距离,而是世界四重整体诸地带之‘相互面对’的开辟道路(Be-wëgung)。这种开辟道路就是作为近的切近(die Nähe als Nahnis)。”(88)我们已经知道,海德格尔所理解的“近”的本质在于“大道”的运作之中,这种意义上的“近”才是保持着“远”的“近”,才是根本性的“近”,是“亲密的区分”。海德格尔认为,“思”与“诗”的“近邻关系”就要从上述意义上的“近”来加以规定。(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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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谓“思–诗合一”,根本上是一种“亲密的区分”,是分之合和合之分,是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如果说“思”与“诗”有关系的话,那么它就是“亲密的区分”意义上的关系,根本也是人与语言(“大道之说”)的关系。“大道”是“一切关系的关系”。如果我们多少能对一种“语言转换”——即人与语言的关联的转换——作一些期备,那么,先就要唤起一种“思–诗合一”(“亲密的区分”)的经验:“一切凝神之思就是诗,而一切诗就是思。两者出于那道说而相互归属,而道说已把自身允诺给未被道说者,因为道说乃是作为谢恩的思想(der Gedanke als der Dank)。”(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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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与诗”,就是归属于“大道”的人的“谢恩”。且听思者海德格尔的“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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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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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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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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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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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期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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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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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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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祷冥思(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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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参看海德格尔:《面向思的事情》,德文版,图宾根,1976年,第21页;《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德文版,弗林根,1986年,第2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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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参看海德格尔:《诗·语言·思》,英译本,纽约,1971年,英译者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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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参看海德格尔:《诗·语言·思》,英译本,纽约,1971年,英译者前言。这里所谈的情况并不是霍夫斯达特杜撰的,而是海德格尔本人所强调的。参看海德格尔:《同一与差异》,德文版,弗林根,1957年,第28页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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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日本的海德格尔研究和翻译是十分发达的,在世界上很有地位。日本哲学家隈阮忠敬1988年写了一篇文章,题为“德国哲学在日本”,介绍了近百年来日本研究德国哲学的情况,其中也讲到日本的海德格尔研究和翻译。据他说,日本方面有关海德格尔的研究专著已经超过四十部,论文已经在一千多篇;日译《海德格尔选集》已出二十七卷,并几乎与德国方面同步进行海德格尔全集的翻译工作,《存在与时间》竟已经有六种以上的日译本了!这种情况真可以令我们中国人汗颜。隈阮忠敬自豪地扬言:日本的“海学”已经达到了与海德格尔故乡德国相匹敌的水平,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超过了德国人。此所谓“某些方面”,作者举的例子是日本学者往往从佛学角度来研究海德格尔——这大约不待说的。参看隈阮忠敬:“德国哲学在日本”,载《德国哲学》,第10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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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参看E.魏因梅尔(Elmar Weinmayr):“海德格尔和日本之间的翻译方面”,载托马斯·布赫海姆(编):《解析与翻译》,德文版,1989年,第177页以下。关于“性起”一译,参看该书第187页的介绍。持此译的K. Tsujimura亦有一篇文章“Ereignis与性起——论海德格尔的一个基本词语的日文翻译”,载布赫纳(编):《海德格尔与日本》,德文版,1989年,第79–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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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翻译海德格尔的《面向思的事情》时,我和合作者陈小文一起考虑了Ereignis的另一种中译——“本有”。“本有”一译较合词义,其主要缺点是它可能有形而上学色彩。本书完成后,我读到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研究生姚治华未发表的硕士论文《庸与Ereignis》,该文与拙文不谋而合,亦以老庄思想诠释并翻译海德格尔之Ereignis。姚治华建议以“庸”译解Ereignis,实为大胆。我们看到,海德格尔也曾把阿那克西曼德的Chreon“训”为“用”(Brauch)。参看本书第二章第四节关于阿那克西曼德之Chreon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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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海德格尔:《同一与差异》,德文版,弗林根,1957年,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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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参看彼茨特:《迎向一颗星——与海德格尔的交往》,德文版,1983年,第七章“来自曼谷的僧侣”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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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萧师毅:“海德格尔与我们的《道德经》翻译”,载《海德格尔与亚洲思想》,G.帕克斯编,夏威夷,1987年,第93页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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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奥托·珀格勒尔:“东–西方对话:海德格尔与老子”,载《海德格尔与亚洲思想》,G.帕克斯编,夏威夷,1987年,第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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