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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玄英说：“‘符’者，分为两片，合而成一，即铜鱼木契也。‘玺’者，是王者之玉印，握之所以摄召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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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杂篇·盗跖篇〉：“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诸侯之门，义士存焉。”《史记游侠传》引作：“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侯之门，仁义存。”“钩”，即腰带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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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 逐于：随（成《疏》）。按“逐”，争。“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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⑬ 揭诸侯：“揭”，同〈达生〉篇“揭日月而行”之“揭”，谓举帜立为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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⑭ 轩冕：高车冠冕。“轩”是古时大夫以上所乘的车子。“冕”是古时大夫以上所戴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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⑮ 斧钺之威：指死刑的威吓。“钺”（yuè），大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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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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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来试作申论。世俗上所谓最聪明的，能有不替大盗储聚的吗？所谓的至圣，能有不替大盗守备的吗？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从前关龙逢被斩首，比干被剖心，苌弘被刳肠，伍子胥尸体糜烂于江中，像这四个人的贤能都不免于杀身之祸。因此盗跖的门徒问盗跖说：“盗也有道吗？”盗跖说：“无论哪里怎会没有道呢！如猜测屋内所储藏的，就是圣；带头先进去，就是勇；最后出来，就是义；酌情判断能不能下手，就是智；分赃平均，就是仁。这五样不具备而能成大盗，这是天下绝没有的事。”这样看来，善人如果不懂得圣人之道便不能自立，盗跖如果不懂得圣人之道便不能横行；天下的善人少而不善的人多，那么圣人有利于天下的也少而有害于天下的也多。所以说嘴唇反张，牙齿便觉寒冷，鲁侯的酒味薄，赵国的邯郸便遭围困，圣人出现，大盗便兴起了。打倒圣人，释放盗贼，天下才得太平。溪谷空虚，河川便干涸，丘陵移平，深渊便填满。圣人死了，大盗就不会兴起，天下便太平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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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圣人不死，大盗便不会停止。虽然是借重圣人来治理天下，却大大增加了盗跖的利益。制造斗斛来量，却连斗斛也盗窃去了；制成天秤来称，却连天秤也盗窃去了；刻造印章来取信，却连印章也盗窃去了；提倡仁义来矫正，却连仁义也盗窃去了。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那些偷窃带钩的人便遭刑杀，而盗窃国家的反倒成为诸侯，诸侯的门里就有仁义了，这不是盗窃了仁义和圣智吗？因而那些争为大盗，拥位诸侯，盗窃仁义和斗斛、天秤、符印利益的人，即使用高车冠冕的赏赐也不能劝阻他们，用斧钺的威刑也不能禁止他们。这样大大有利于盗跖而无法禁止的，都是圣人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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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曰：“魚不可脱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①。”彼聖人者②，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故絕聖棄知③，大盜乃止；擿④玉毀珠，小盜不起；焚符破璽，而民樸鄙；掊斗折衡，而民不爭；殫殘⑤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與論議。擢亂六律⑥，鑠絕竽瑟⑦，塞師曠之耳⑧，而天下始人含其聰矣；滅文章，散五采，膠離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毀絕鉤繩而棄規矩，攦工倕之指⑨，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⑩。削曾史之行，鉗楊墨之口，攘棄仁義，而天下之德始玄同⑪矣。彼人含其明，則天下不鑠⑫矣；人含其聰，則天下不累矣；人含其知，則天下不惑矣；人含其德，則天下不僻矣。彼曾、史、楊、墨、師曠、工倕、離朱，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亂⑬天下者也，法之所無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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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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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语见《老子》三十六章。“利器”，指权势禁令，仁义圣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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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彼圣人者：“圣人”，当作“圣知”（褚伯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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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绝圣弃知：语见《老子》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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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擿（zhì）：义与“掷”字同（《释文》）；犹投弃之（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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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殚（dān）残：尽毁（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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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擢乱六律：“擢”，疑借为搅（马叙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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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铄绝竽瑟：“铄”，同烁（李勉说），“铄绝”，烧断之（崔说）。“竽”，形与笙相似。“瑟”，长八尺一寸，阔一尺八寸，二十七弦（成《疏》）；琴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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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塞师旷之耳：“师旷”，今本作“瞽旷”。依王叔岷之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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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岷先生说：“案此与下文‘胶离朱之目’对言，世德堂本无‘瞽’字，当补。但本书无瞽旷与离朱对言之例，下文‘彼曾、史、杨、墨、师旷、工倕、离朱者’云云，所谓‘师旷’，即承此言，则‘瞽旷’必‘师旷’之误（〈骈拇〉篇两以‘师旷’‘离朱’对言，可为旁证），或写者因师旷之瞽，遂误书为瞽旷耳。《鹖冠子·泰鸿篇》陆注引，正作‘塞师旷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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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工倕之指：“”，折断。“工倕”，古时以巧艺称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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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含”，原作“有”。案“有”疑“含”之误，上文“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与此句法一律，下文“人含有知，则天下不惑矣”（“知”疑当从此文作“巧”），即承此言，尤其明证（王叔岷《校释》）。按审文义，当作“含”，即含藏、内敛之意。又：此句下原有“故曰‘大巧若拙’”六字，为赘词，删去则前后文句正相对耦。王懋竑说：“此句衍。”（《庄子存校》）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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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玄同：语见《老子》五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