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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炳麟说：“‘卑陬’，即颦蹙。《说文》：‘颦，从卑声。’故‘卑’得借为‘顰’。‘陬’，即‘趣’之借，‘趣’、‘蹙’声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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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 顼顼（xù）然：自失貌（李颐说）。疑“规规”之误，〈秋水〉篇：“规规然自失也。”（王叔岷《校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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⑬ 始吾以夫子为天下一人耳：“夫子”二字原缺。《事文类聚续集》九、《合璧事类别集》二一，引“吾以”下并有“夫子”二字，当从之。注：“谓孔子也。”（王叔岷《校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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⑭ 今徒不然：“徒”，但，乃（王引之《经典释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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⑮ 汒乎：芒昧深远（成《疏》）；同“茫然”，忘思虑分别之意（福永光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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⑯ 謷然：高大的神态。“謷”，通傲。〈德充符〉篇：“謷乎大哉！”〈大宗师〉篇：“謷乎其未可制也。”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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⑰ 傥然：无心之貌（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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⑱ 风波之民：“风波”，为世故所役而不自定（林希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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⑲ 假脩浑沌氏之术者也：修习浑沌氏的道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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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勉说：“‘假’，借。言彼借浑沌氏之术以修身者。‘浑沌氏之术’即上文忘神气，堕形骸，不用机心者。此原借孔子子贡之言以赞扬丈人，而讥子贡与孔子。郭象之注误‘假’为真假之假，遂以为孔子嗤丈人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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⑳ 识其一，不知其二：“识其一”，所守纯一。“不知其二”，言心不分（林希逸说）；言其心单纯，不用机心（李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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㉑ 治其内，而不治其外：“内”，本心。“外”，外物（林希逸说）。言浑沌之术在治其本，不治其表。即不求外炫，而求内无机巧之心（李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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㉒ 明白太素：“太”字原作“入”。依杨树达之说，据《淮南子·精神训》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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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达说：“‘入’字无义，字当为‘太’，形近误也。《淮南子·精神训》云：‘处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不识其外，明白太素，无为复朴，体本抱神以游于天地之樊。’袭用此文，字正作‘太’。”（《庄子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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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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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往南到楚国游历，回到晋国，经过汉阴的地方，看见一个老人在菜园的畦间种菜，挖水沟通到井中，抱着瓮取水来灌溉，水汩汩地流入畦中。子贡说：“这里有一种机械，一天灌溉一百区田，用力很少而见效多，先生不愿意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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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园的仰头看看他说：“用什么办法呢？”子贡说：“凿木为机械，后重前轻，提水如同抽引，快速如同沸汤涌溢，名叫桔槔。”灌园的面起怒色而哂笑着说：“我听我的老师说，有机巧一类的机械必定有机巧的事，有机巧的事必定有机心。机心存在胸中，便不能保全纯洁空明；不能保全纯洁空明，便心神不定；心神不定，便不能载道。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感到羞耻所以才不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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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羞愧满面，低头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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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灌园的说：“你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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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说：“我是孔丘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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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园的说：“你不就是以博学比拟圣人，以夸矜来超群出众，自奏悲歌向天下卖弄名声的吗？你遗忘精神，不执著形骸，就差不多接近于道了！你自身都不能修持，怎能治理天下呢！你去吧！不要耽误了我的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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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惭愧失色，怅然若失，走了三十里路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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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的弟子说：“刚才那位是什么人呢？先生为什么见了他变容失色，整天不能复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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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说：“起初我以为我老师是独一无二的呢，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我听我老师说；事情求可行，功业求成就，用力少而见效多的，就是圣人之道。现在才知道不是这样。执持大道的德行完备，德行完备的形体健全，形体健全的精神饱满，精神饱满的便是圣人之道。托迹人世和人民并行而不知所往，其道茫昧深远，德性淳厚而完备，功利机巧必定不放在这种人心上。像这样的人，不是他意志的不会去求，不是他心愿的不会去做。纵然举世都称誉他，即使合于事实，他也傲然不顾；纵然天下都非议他，即使不合于事实，他也不予理会。世上的毁誉，对他并没有增加和减少，这便是全德的人呢！我却是随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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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鲁国，告诉孔子。孔子说：“他是以浑沌的道术来修身的人；持守内心的纯一，心神不外分；修养内心，而不求治外在。像这样明澈纯素，自然真朴，体悟本性抱守精神而遨游于世俗间的人，你会感到惊异吗？而且浑沌氏的道术，我和你怎么能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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