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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890 門無鬼曰:“天下均治而有虞氏治之邪?其亂而後治之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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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892 赤張滿稽曰:“天下均治之為願,而何計以有虞氏為!有虞氏之藥痬③也,禿而施髢④,病而求醫。孝子操藥以修慈父,其色燋然,聖人羞之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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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894 “至德之世,不尙賢⑥,不使能;上如標枝⑦,民如野鹿,端正而不知以為義,相愛而不知以為仁,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蠢動⑧而相使⑨,不以為賜。是故行而無迹,事而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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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896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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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898 ① 门无鬼与赤张满稽:司马彪本“无鬼”作“无畏”,谓:门,姓;无畏,字。赤张,姓;满稽,名(李颐说)。疑是寓言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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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00 ② 离:同“罹”,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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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02 ③ 药疡:“药”,古读曜,声与“疗”相近(王引之说)。“疡(yáng)”,头疮(成《疏》)。“药疡”,即治头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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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04 ④ 髢(dí):髦,发(李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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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06 ⑤ 孝子操药以修慈父,其色燋然,圣人羞之:“修”,治。“燋然”,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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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08 林云铭说:“‘修’,治也。言孝子以药治父之病,是不能使父无病也。故为圣人所羞,以为乱而后治之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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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10 ⑥ 不尚贤:语见《老子》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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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12 ⑦ 上如标枝:言树杪之枝无心在上(《释文》)。“标”,指树枝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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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14 成玄英说:“君居民上,恬淡虚忘,犹如高树之枝,无心荣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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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16 李勉说:“‘标’,扬也。‘标枝’,任枝枒之自由扬空也。谓在上者听民自为,不加拘束,使民自由逍遥,不以政力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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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18 ⑧ 蠢动:指动作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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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20 ⑨ 相使:相友助(林希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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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22 【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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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24 门无鬼和赤张满稽看到武王伐纣的军队。赤张满稽说:“不如虞舜哟!所以遭遇这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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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26 门无鬼说:“天下太平虞舜才去治理呀!还是天下混乱才去治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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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28 赤张满稽说:“天下太平是大家的心愿,何必需要虞舜呢!虞舜的治疗头疮,秃了才装假发,病了才去求医。孝子拿药来治他慈父的病,面色憔悴,圣人〔认为不能使父亲不生病〕还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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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30 “至德的世代,不标榜贤能,不指使才技;君上如同高枝,人民如野鹿;行为端正却不知道什么是义,相互亲爱却不知道什么是仁,内心真实却不知道什么是忠,言行得当却不知道什么是信,行动单纯而互相友助,却不以为恩赐。因此行径没有迹象,事迹没有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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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32 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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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35 孝子不諛其親,忠臣不諂其君,臣子之盛也。親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則世俗謂之不肖子;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則世俗謂之不肖臣。而未知此其必然邪?世俗之所謂然而然之,所謂善而善之,則不謂之道諛①之人也。然則俗故嚴於親②而尊於君邪?謂己道人③,則勃然作色,謂己諛人,則怫然作色。而終身道人也,終身諛人也,合譬飾辭④聚衆也,是終始本末不相罪坐⑤。垂衣裳,設采色,動容貌,以媚一世,而不自謂道諛;與夫人之為徒,通是非,而不自謂衆人,愚之至也。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終身不解;大愚者,終身不靈⑥。三人行而一人惑,所適者猶可致也,惑者少也;二人惑則勞而不至,惑者勝也。而今也以天下惑,予雖有祈⑦,不可得也。不亦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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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73938 大聲⑧不入於里耳⑨,《折楊皇荂》⑩,則嗑⑪然而笑。是故高言不止於衆人之心,至言不出,俗言勝也。以二垂踵惑,而所適不得矣⑫。而今也以天下惑,予雖有祈,其庸可得邪!知其不可得也而強之,又一惑也,故莫若釋之而不推⑬。不推,誰其比憂⑭?厲之人⑮夜半生其子,遽取火而視之,汲汲然唯恐其似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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