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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说：“我生于高地而安于高地，是故常；成长于水边而安于水，是习性；我不知道所以然而然，是顺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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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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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慶①削木為鐻②，鐻成，見者驚猶鬼神。魯侯見而問焉，曰：“子何術以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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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曰：“臣工人，何術之有！雖然，有一焉。臣將為鐻，未嘗敢以耗氣也，必齊③以靜心。齊三日，而不敢懷慶賞爵祿；齊五日，不敢懷非譽巧拙；齊七日，輒然④忘吾有四枝⑤形體也。當是時也，無公朝⑥，其巧專而外滑⑦消；然後入山林，觀天性⑧；形軀至矣⑨，然後成見鐻⑩，然後加手⑪焉；不然則已。則以天合天⑫，器之所以疑神者，其由是與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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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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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梓庆：“梓”，木工。“庆”，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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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颐说：“鲁大匠也。‘梓’，官名；‘庆’，其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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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樾说：“《春秋襄四年左传》：‘匠庆谓季文子。’杜注：‘匠庆，鲁大匠。’即此梓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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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灵峰先生说：“按《孟子·滕文公篇》：‘梓、匠、轮、舆。’赵注：‘梓，木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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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乐器，似夹钟（司马彪说）。即装置在架台上的钟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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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齐：斋字。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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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辄然：一说忽然（宣颖说）。一说不动的样子（司马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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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四枝：同“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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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无公朝：视公朝若无（郭《注》）；不知有朝廷（林希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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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滑：乱。〈齐物论〉：“滑疑之耀”、“置其滑湣”，〈德充符〉：“故不足以滑和”，〈天地〉：“五曰趣舍滑心”，〈缮性〉：“滑欲于俗”，“滑”皆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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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观天性：指观察树木的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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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形躯至矣：指形态极合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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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颖说：“木质宛然恰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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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然后成见：“见”，即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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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颖说：“恍乎一成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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⑪ 加手：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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⑫ 以天合天：用〔我的〕自然来合〔树木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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