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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方曰：“其爲人也眞，人貌而天虛⑤，緣而葆眞⑥，淸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無擇何足以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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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方出，文侯儻然⑦終日不言，召前立臣而語之曰：“遠矣，全德之君子⑧！始吾以聖知之言仁義之行爲至矣，吾聞子方之師，吾形解⑨而不欲動，口鉗而不欲言。吾所學者直土梗⑩耳，夫魏眞爲我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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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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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田子方：姓田，名无择，字子方。魏贤人。《释文》引李颐《注》，说他是魏文侯师。马叙伦则从《吕氏春秋·举难》与〈察贤〉等篇，引证说明田子方乃魏文侯友，而非魏文侯师（详见马著《庄子义证》）。当从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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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谿工：姓谿，名工。魏国的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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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称道数当：言论常常很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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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玄英说：“称说言道，频当于理。”（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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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东郭顺子：居在郭东，因以为氏，名顺子，子方之师（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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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人貌而天虚：人的容貌而心契合自然。“虚”，意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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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樾说：“郭《注》以‘人貌而天’四字为句，殆失其读也。此当以‘人貌而天虚’为句。‘人貌天虚’，相对成义。‘缘而保真’为句，与‘清而容物’相对成义。‘虚’者，孔窍也。《淮南子·氾论训》：‘若循虚而出入。’高注曰：‘虚，孔窍也。’训‘孔窍’，故亦训‘心’。〈俶真训〉：‘虚室生白。’注曰：‘虚，心也。’……此云：‘人貌而天虚’，即人貌而天心，言其貌则人，其心则天也。学者不达‘虚’字之义，误属下读，则‘人貌而天’句文义不完。下两句本相俪者亦参差不齐也。”俞说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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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葆真：即保真。“葆”，同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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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傥然：自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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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说：“按‘傥’，借为‘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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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全德之君子：指东郭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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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形解：形体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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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形解，言自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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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说：“‘解’，为‘懈’省。《说文》曰：‘懈，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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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土梗：土人（司马彪《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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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说：“‘梗’，借为‘偶’。《国策·赵策》：“土梗与木梗斗，曰：‘汝不如我，我乃土也。逢风雨坏沮，仍复归土；汝逢风雨，泛滥无所止。’《史记·孟尝君列传》：‘见木偶人与土偶人语。’其辞相同。是土梗木梗即是土偶木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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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土梗者，得其粗，不得其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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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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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方陪坐在魏文侯那里，几次称颂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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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侯说：“谿工是你的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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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方说：“不是的，是我的同乡；言论见解常常很正确，所以我称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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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侯说：“那么你没有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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