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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说：“我只是把我的相狗相马术告诉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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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商说：“就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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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说：“你没有听到在越国的流放人吗？离开自己的国家好几天，看见熟识的就高兴；离开自己的国家一个月，看见国内曾见过面的人就高兴；到了整年，只要看见像是乡里的人就高兴；不就是离开故人愈久，思念故人愈深吗？流落到空谷里的人，杂草塞满了鼪鼬所由的途径，长久居住在空野，听到人的脚步声就高兴起来，又何况兄弟亲戚在一旁说笑呢！很久了，没有人用纯真的言语在我君主的身旁谈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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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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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見武侯，武侯曰：“先生居山林，食芧栗①，厭葱韭，以賓②寡人，久矣夫！今老邪？其欲干③酒肉之味邪？其寡人亦有社稷之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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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曰：“無鬼生於貧賤，未嘗敢飮食君之酒肉，將來勞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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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曰：“何哉，奚勞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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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勞君之神與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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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曰：“何謂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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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曰：“天地之養也一，登高不可以為長，居下不可以為短④。君獨為萬乘之主，以苦一國之民，以養耳目鼻口，夫神者不自許也。夫神者，好和而惡姦；夫姦，病也，故勞之。唯君所病之，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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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曰：“欲見先生久矣。吾欲愛民而為義偃兵，其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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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曰：“不可。愛民，害民之始也；為義偃兵，造兵之本也；君自此為之，則殆不成。凡成美，惡器也；君雖為仁義，幾且偽哉！形固造形⑤，成固有伐⑥，變固外戰。君亦必無盛鶴列⑦於麗譙⑧之間，無徒驥⑨於錙壇⑩之宮，無藏逆於得，無以巧勝人，無以謀勝人，無以戰勝人。夫殺人之士民，兼人之土地，以養吾私與吾神者，其戰不知孰善？勝之惡乎在？君若勿已矣，脩胸中之誠，以應天地之情而勿攖。夫民死已脫矣，君將惡乎用夫偃兵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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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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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芧（xù）栗：小栗。已见〈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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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宾：同摈，即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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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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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登高不可以为长，居下不可以为短：无贵贱之喻（林希逸《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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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形固造形：“形”，形势。“固”，必。“造”，造成、导致。谓一种情势必然会导致另一种情势（曹础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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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象《注》：“仁义有形，固伪形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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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颖说：“既落形迹，从此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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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成固有伐：两种对立的情势形成后必然会各自夸耀，如标榜自己正义，指责别人不义等。“伐”，拔，夸耀（曹础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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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谦说：“其名之成，则有功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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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鹤列：陈兵；古代兵法阵形，如鹤飞高空呈V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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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丽谯：高楼（郭《注》）；楼观名（司马《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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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其昶说：“《初学记》引《释名》云：‘魏有丽谯。’注：‘楼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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