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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785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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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787 这段话,据太史公《仲尼弟子列传》,是子张从夫子困于陈蔡时的记录。大概于师徒行游困顿之时,子张才有此问,夫子才有此答,皆有为之言也。是时子张方值少年,对于夫子的话是很看重的,所以当时就把它们写在腰带上。这样生动的细节当然只有子张本人或者子张氏之儒才可以描述,所以从来源上说,这样的段落无疑是出于子张一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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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789 《论语》中关于子张的记载共有十九条。除上面提到的四条外,其余诸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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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791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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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793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以上两条见《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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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795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公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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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797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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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799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以上见《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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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01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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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03 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只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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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05 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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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07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以上见《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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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09 子张曰:“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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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11 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师之道也。”(《卫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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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13 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阳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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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15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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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17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以上见《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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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19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则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尧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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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21 这些材料可能出于不同人的记载,并非有系统的撰述。但是从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出某些特定的兴趣或倾向。这种兴趣一是政治的,一是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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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23 政治的兴趣是相对于修身齐家而言的。孔门弟子曾经被分成四科,即德行、言语、政事和文学。德行科偏重于修身,如颜回、闵子骞等。政事科当然是偏重在治国平天下的事功,如冉有、仲弓。子张虽然没有被看作是四科中某一科的代表,但他与政事和文学似乎是比较接近的。子张对政事的兴趣见于他向孔子提出的问题上,大凡“问何如斯可以从政”、“问政”、“问干禄”、“问达”等,都集中在政治的方面。子张提到的令尹子文和陈文子,也都是有名的政治家。孔子很显然知道他的兴趣所在,所以当子张问仁的时候,他的回答是“恭宽信敏惠”,明显偏重到政事上来,而与回答其他弟子同样问题的内容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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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25 子张对历史的兴趣在弟子中间也是很突出的。他对《尚书》好像很有兴趣,《论语》中唯一一例孔子和弟子讨论《尚书》文句的记载就是子张提出的,这就是关于“高宗谅阴,三年不言”的解释。高宗指的是殷代的武丁,也算是有名的贤君。从这点来看,《尚书大传》中有很多和子张有关的段落就不是偶然的事情。令尹子文和陈文子不消说也是已经过去的人物。子张还提出过十世以后如何的问题,引出孔子著名的三代损益之说。可见他有着开阔的视野,绝不满足于当下的情形的。孔子也教导他要因循前代圣人的足迹,所以当子张问“善人之道”的时候,孔子答之以“不践迹,亦不入于室”,正是要子张效法前言往行的意思。而子张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所以《荀子·非十二子篇》批评子张氏之贱儒是“禹行而舜趋”,大概就是因为子张太重视先王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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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27 三、《论语》中的子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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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29 如上所述,《论语》一书,乃众弟子门人所编。全书二十篇,每篇多有固定的主题。而且各篇应该成于不同的儒者团体之手,所以篇与篇之间或有重复者。子张氏之儒对于《论语》的形成当然有其贡献,这从“子张书诸绅”的那段记载可以看出。以篇为单位而论,最值得怀疑为子张氏之儒作品的是《子张》和《尧曰》两篇,这也是现行《论语》传本中位居最后的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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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31 《子张》篇的体例在《论语》中独树一帜。它全部记载的是孔子弟子的言论,显示出它编定的时候,这些弟子们已经成为儒家学派的主角。该篇共涉及到有子张、子游、子夏、曾子和子贡五人,除子贡外,其余四人都是孔门后进弟子中的杰出者。怀疑这篇为子张氏之儒编撰而成,主要基于如下的三点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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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4833 一、子张在该篇提到的五子中虽然年龄最小,但他的话却是被放在篇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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