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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思论五行也强调它们之间“和”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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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字在《五行》篇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和”分两种,有五行之和,有四行之和。关于前者,《五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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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之行五,和谓之德……德,天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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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之和称做“德”,德是天道。与金木水火土之“和”可以生百物一样,仁义礼智圣五行之和一方面可以产生“乐”的心理状态,另一方面,也会使国家兴旺。《五行》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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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之所和]也,和则乐,乐则有德,有德则邦家兴。文王之见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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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四行之和,《五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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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行和谓之善,善,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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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属于“和”,但与五行之和不能同日而语。四行之和仍局限在人道的领域之内,五行之和则属于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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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五行说中,“和”是与“同”相对的。五行之间因为不同,才能“和”,所谓“以他平他谓之和”。子思五行说也有类似的看法。仁义礼智圣五者各有自己的性质,但又要互相配合。以仁义为例,《五行》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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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简不行,不匿不辩于道。有大罪而大诛之,简也;有小罪而赦之,匿也。有大罪而弗大诛也,不[行]也;有小罪而弗赦也,不辩于道也。简之为言犹练也,大而晏者也。匿之为言犹匿匿也,小而轸者也。简,义之方也;匿,仁之方也。刚,义之方;柔,仁之方也。“不强不絿,不刚不柔”,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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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代表了比较“柔”的一面,义代表了比较“刚”的一面,二者不同,但又相需为用。所以马王堆帛书《五行》篇“说”的部分就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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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刚之也,非柔之也……言仁义之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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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不同,才可以“和”。所以《五行》篇很多篇幅都在说明五行各自的意义和特点,这是读者一望便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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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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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史辨》关于阴阳五行说的讨论中,子思(或思孟)五行说也曾经是一个热门的话题。因为在思孟的著作中不能发现“五行”的痕迹。所以,便有了怀疑荀子的批评思孟,或许是指鹿为马的主张。先是刘节作《洪范疏证》,说孟子与邹衍俱盛于齐鲁,孟氏之学或受了邹衍的影响。第一个把思孟和邹衍联系起来。(34)到了顾颉刚,更说荀子乃是批错了人,所谓的子思、孟子,应该换做邹衍。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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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十二子》中所骂的子思孟轲即是邹衍的传误,五行说当即邹衍所造。……孟子是邹人,邹衍以邹为氏,当也是邹人。《史记》言邹衍后孟子,或邹衍闻孟子之风而悦之,刺取其说以立自己的主张,观其言仁义言六亲可知。不过那时的齐国人说话是很浪漫的,邹衍是齐彩色的儒家,他把儒家的仁义加上齐国的怪诞,遂成了这一个新学派。给人传讹,即以邹衍之说为孟子之说,因以邹衍的五行说为孟子的五行说。又因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遂又以孟子的五行说为子思的五行说。于是荀子遂有“子思唱之,孟轲和之”的话。(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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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主张当时就有一些人出来反对,(36)现在更确知顾先生的说法,只不过是大胆的假设而已。但此中涉及到子思五行说与邹衍的关系,却是一个有价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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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邹衍是所谓阴阳(五行)家的主将,是将阴阳和五行的学说结合在一起并发扬光大的人。同时值得注意的,是邹衍和儒家之间密切的关系。《史记·孟荀列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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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衍睹有国者益淫侈,不能尚德,若大雅整之于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余万言……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符应若兹……然要其归,必止乎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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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颉刚特别根据此处“止乎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施”的话,怀疑邹衍也属于儒家。这虽不见得适当,但可见邹衍与儒家的相通处。而从五行说发展的角度看,邹衍也不能说和儒家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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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衍五行说最引人注目的一点,是他用五行之德来解释历史,提出了所谓的五德终始说。这个学说的要点,在于依据五行相克的关系,通过五德转移来描述黄帝以下直到周代的历史。按照邹衍的说法,黄帝为土德,其后夏为木德,商为金德,周为火德。火、金、木、土,逆数上去,正符合五行相克的次序。比较起来,子思学派虽然没有用五行解释历史,但把五行观念引入人事的领域,无疑是从他们开始的。这对于邹衍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好的基础。但更值得注意的,乃是《史记》所说邹衍所著的“终始、大圣之篇”,与子思的五行说似乎也不无关系。且不说“圣”是《五行》篇一再强调的,就是用“终始”二字来说明“五行”间的关系,除了子思学派之外,在邹衍之前我们见不到第二例。《五行》篇论终始的文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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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为善也,有与始,有与终也;君子之为德也,[有与始,无与]终也。金声而玉振之,有德者也。金声,善也;玉音,圣也。善,人道也;德,天[道也]。唯有德者,然后能金声而玉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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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与德,分别指“四行之所和”与“五行之所和”。这里用始终来形容善和德,已经把终始的观念融入了五行说之中。后面更以金声和玉振作比,《孟子·万章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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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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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显然和《五行》篇有关。以智为始条理,圣为终条理,更是以终始论五行的显例。从这来看,如果说邹衍的“五德终始说”受了思孟五行说某种程度的影响,也不能完全算是无稽之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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