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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01 (63) 《性自命出》:“长性者,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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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03 (64) 在郭店的《语丛二》中,有“爱生于性”的说法。《性自命出》也可以看作是具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敬从来没有被看作是可以从性之中发展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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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05 (65) 当然也可以像《五行》那样,把“内”理解为心。根据孟子的说法,告子曾经讨论过“不动心”的问题,表明他对心的关注。但是,如果“仁内”是说仁存在于心之中的话,那么这是人心固有的,还是得自于外的。如果是前者,又会回到性的问题。如果是后者,又从根本上与“仁内”的说法相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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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07 (66) 郭店《缁衣》有“民之蕝也”,《礼记》本作“民之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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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09 (67) 《语丛一》:“爱善之谓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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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11 (68) 需要处理的是《告子上》中记载的告子的如下说法:“性,犹杞柳也;义,犹桮棬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起初,告子只是提到义,这与我们的分析可以一致。但是,稍后的时候,告子又以仁义并称,似乎认为仁也是人性以外的东西。当然,可能的解决方案是把这里的“仁义”理解为古代汉语中常见的偏正结构,虽然“仁义”并称,但其意义仍然只是偏重在“义”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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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13 (69) 李零说这可能是属于《语丛一》或者《语丛三》的残片。见《道家文化研究》第十七辑,第5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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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15 (70) 如果从性的内容上看,作为性的根据的“天”很难说是道德性的。“喜怒哀悲之气,性也”和“好恶,性也”的说法,让人想起古已有之的“天有六气”之说以及人情与六气的关联。《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说:“民有好恶、喜怒、哀乐,生于六气,是故审则宜类,以制六志。哀有哭泣,乐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战斗;喜生於好,怒生於恶。是故审行信令,祸福赏罚,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恶物也。好物,乐也;恶物,哀也。哀乐不失,乃能协于天地之性,是以长久。”这里的天地之性,一方面固然是自然的天和地之性,另一方面,似乎也和人性有关。人作为“受天地之中以生”(《左传·成公十三年》)者,这种命运决定了天地对于它而言并不是绝无关系的东西。天地的性同时也就构成了人的性,这正是较早的对人性的一种了解。所以,天有六气,体现于人就有六志。六气是天之性,六志是人之性,而人之性归根到底来源于天之性。当《性自命出》用“喜怒哀悲之气”或者“好恶”来说明“性”,并说“性自命出,命自天降”的时候,《左传》中“民有好恶、喜怒、哀乐,生于六气”的说法,正好可以成为其立说的背景。可以作为参考的还有文章开始时提到的《管子·戒》中的记载:“滋味动静,生之养也;好恶、喜怒、哀乐,生之变也;聪明当物,生之德也。是故圣人齐滋味而时动静,御正六气之变,禁止声色之淫……”文中的六气,直接是指好恶、喜怒、哀乐而言,这更能说明它们与自然之天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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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17 (71) 《孟子·尽心上》:“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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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19 (72) 《墨子·天志中》云:“今天下之君子之欲为仁义者,则不可不察义之所从出。既曰不可不察义之所从出,然则义何从出?子墨子曰:义不从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然则孰为贵,孰为知?曰:天为贵,天为知而已矣。然则义果自天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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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21 (73) 《离娄下》:“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由仁义行指天性如此,行仁义则是勉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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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23 (74) 参见《孟子·离娄上》:“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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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28 中国儒学史 [:1702022260]
1702026729 中国儒学史 第五章 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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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31 中国儒学史 [:1702022261]
1702026732 第一节 孟子的思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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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34 在后世所构造的建立在道统说基础之上的儒学史中,孟子具有仅次于孔子的亚圣地位,并且被认为是儒家正统性的象征。这种评价固然包含着某种思想的偏见和历史的选择,却也提醒我们认真地思考孟子对于儒家思想的重要意义。生活在诸子思想蜂起的战国中期,孟子直接地感受到包括墨子、杨朱、许行等异端思想给儒家带来的压力,以及儒家内部不同派别的挑战,因此对于儒家核心话题的展开有着相当的自觉性,并提出了性善和仁政等对后世发生重大影响的主张。他以孔子思想的继承者自居,对于异端思想表现出了强烈的排斥性和批判性,同时与儒家内部的不同倾向进行了直接的对话。阅读孟子的时候,读者经常会有荡气回肠的感觉。前人说“孟子气激”(李耆卿《文章精义》),是恰当的描述。程子云:“孟子有些英气。才有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因此和孔子相比,缺乏温润含蓄气象,但却多了些波澜壮阔的味道。孟子云:“观水有术,必观其澜。”(《尽心上》)这种体会和他的气象有着直接的关系。其生命中的大丈夫气息使得孟子轻易不在他人面前低头,可是对于孔子,他却始终心悦诚服。一则曰“孔子之谓集大成”,再则曰“孔子,圣之时者也”,(《万章下》)三则曰“乃所愿,则学孔子”。(《公孙丑上》)在孔子的生命中,孟子发现了足以引起共鸣的东西。对政治的执著,对德政的推崇,得君行道的理想,授徒讲学的快乐,当然,还有现实世界中的巨大挫折感。在游历诸侯之后,孔子晚年归鲁,孟子归邹,并专注于讲学著述的事业。《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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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36 孟轲,驺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道既通,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当是之时,秦用商君,富国强兵;楚、魏用吴起,战胜弱敌;齐威王、宣王用孙子、田忌之徒,而诸侯东面朝齐。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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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38 在这个很简洁的传记中,司马迁向读者提供了有关孟子的一些最关键信息。他的师承,他的政治抱负,他的失意,以及他的归宿。就后者而言,传记中特别提到了《诗》、《书》和孔子。其中《诗》、《书》是孟子最重视的两部经典,孔子则是孟子心仪和效法的对象。而他的所有主张都体现在孟子和弟子们共同完成的《孟子》七篇之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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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40 关于孟子的生卒年,史书上并没有具体的记载,学者只能根据他的交游活动来进行推测。《孟氏谱》以为生于周定王三十七年,卒于周赧王二十六年(公元前289年),寿八十四岁。但定王无三十七年,所以这个说法存在着明显的错误之处。不过,《孟氏谱》关于孟子卒年的说法却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并根据被很多人所接受的寿八十四岁的说法,上溯孟子的生年为周烈王四年(公元前372年)。在缺乏明确记载的情况之下,关于孟子生卒年的说法不过都是推测,我们似乎不必执著于某个具体的年份,他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是无疑的。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却也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时代,和其他士人一样,孟子一定能够同时充分地感受到自己的价值和无奈。如孟子所说:“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所以在依靠讲学积累起一定的声望和资本之后,他就开始了和孔子一样的周游列国以求仕的旅程,但“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的阵势明显地要超过孔子(《滕文公下》)。孟子旅行的第一站是齐国,是在齐威王的时候,与匡章的交游即在此时,事见《离娄下》。之后去了传说欲行仁政的宋国,并在这里初见那时还是世子的滕文公。然后又去宋之薛,返邹。此时滕定公去世,文公即位,听从孟子的建议,行三年之丧。并迎孟子之滕,推行仁政。与许行、陈相的辩论即发生于此。之后,孟子又离滕之魏,见梁惠王,有“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之说。不久,惠王去世,襄王即位,孟子有“望之不似人君”之语(《梁惠王上》)。于是去魏返齐,此时的齐君是宣王,待孟子以上卿之礼,备顾问,却始终没有接受其仁政的学说。数年之后,孟子知道之不行,去齐返邹,专心与弟子万章之徒讲学著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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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42 关于孟子的生平,有两个问题是可以略做讨论的。第一是孟子的师承,自司马迁提出“受业子思之门人”(《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后,又衍生出受业于子思的说法。班固《汉书·艺文志》自注、赵岐《孟子题辞》等都以孟子为子思弟子。但以年代考之,这个说法是不可能成立的。子思去世的时候,孟子尚未出生。目前还不知道司马迁“受业子思之门人”的说法根据何在,但其用意是明显的,这就是在子思和孟子之间建立起某种直接的关系。从现存文献来看,最早把孟子和子思联系在一起的是荀子,《非十二篇》提到“子思唱之,孟轲和之”,认为在两者之间存在着密切的思想联系,所以把他们看作是一个派别。司马迁提出上述说法的一部分根据也许就是荀子的有关评论,当然更重要的是孟子和子思之间在思想上的相似。果真如此,这个说法就缺乏历史事实上的严肃性。思想上的连续性并不必通过具体的师承来体现,从孟子本人的自述来看,他虽然对子思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却也就停留在此。如果说到老师的话,骄傲的孟子一直视孔子为自己的老师,授业的儒生并不在此列。“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公孙丑上》),“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离娄下》)第二是《孟子》书。司马迁说《孟子》七篇,到《汉书·艺文志》的时候,记载的是十一篇。赵岐《孟子章句》以为有内外之分,内书七篇,外书四篇。云:“又有外书四篇,《性善辩》、《文说》、《孝经》、《为政》,其文不能宏深,不与内篇相似,似非孟子本真,后世依仿而托也。”基于这个判断,赵岐甚至没有对外书四篇进行注释,它们在后世也鲜有流传。真正能够代表孟子思想的也就是《孟子》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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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44 孟子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之中?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指并不是其生活的一般社会历史背景,而是真正进入到其思想中的东西。孟子曾经说过:“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万章下》)的确,如果想要了解文字背后的东西,我们非要对作者的思想世界进行一番考察不可。当我们以孟子提出的知人论世态度面对孟子的时候,其所著七篇的篇名也许可以成为一个便利的线索。众所周知,和《庄子》内七篇以义名篇不同,《孟子》各篇的篇名乃是取篇首几字而成的。换句话说,这原本不是些有意义的名字,不过是随意而偶然的安排。但当我们把这些篇名集中到一起的时候,却也能够发现某些有意义的东西。梁惠王、公孙丑、滕文公、离娄、万章、告子、尽心,这是一个纯粹的人的世界,如果与庄子内七篇的篇名相比,读者一定很容易感受到两者的巨大差距。而这个人的世界又可以分成几类,一类是如梁惠王和滕文公般的君主,一类是历史中的人物离娄,一类是告子所代表的对手,另一类是公孙丑和万章代表的弟子们。巧合的是,这些正好可以与孟子思想世界中最主要的内容相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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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46 君主是儒者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角色,这是政治生活的象征。《滕文公下》曾经记载弟子陈霄、公明仪和孟子之间一段关于仕的对话,是非常值得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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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48 陈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仕。《传》曰:‘孔子三日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三月无君则吊,不以急乎?”曰:“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礼曰:‘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蚕缫,以为衣服。牺牲不成,粢盛不洁,衣服不备,不敢以祭。惟士无田,则亦不祭。’牲杀器皿衣服不备,不敢以祭,则不敢以宴,亦不足吊乎?”“出疆必载质,何也?”曰:“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夫岂为出疆舍其耒耜哉?”曰:“晋国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曰:“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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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26750 仕就意味着在自己的生命和君主之间建立起直接的关系。孟子对于仕的态度是肯定而积极的,并特别引用《传》曰“孔子三日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加以支持。这段话并不能被狭隘地理解为对君主个人的依赖,本质上,它是孔子执著于政治世界和承担社会责任的体现。在孟子看来,离开仕的士,就如同失位的诸侯,或者无田可耕的农夫,没有了自己的舞台,其无家可归的失落感是显而易见的。但即便如此,君子之仕,也必由其道,而非苟合之类。《告子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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