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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所引三条材料,都相当可靠,因傅畅、陆机、臧荣绪、裴松之等人均与裴时隔不远。从这三条材料可知,裴反对魏晋以来以老庄思想为核心的玄虚之论,主张尊儒兴教,“崇济先典”,此正与玄学“不遵礼法”、“谈笑忘宜”的人生哲学大异其趣,同时也与玄学“远离‘世务’和‘事物’的形而上学本体论”有极大差别。正因如此,故引起当时的玄学家或清谈名士如王衍、乐广与他展开辩论。由于裴能用当时的玄学语言和方法,并“赡于论难”,遂使乐广“自以体虚无,笑而不复言”;“王衍之徒攻难交至,并莫能屈”。也正因如此,当时谈者也不以裴为玄学家。如孙盛《老聃非大圣论》说:“昔裴逸民(裴)作《崇有》、《贵无》二论,时谈者或以为不达虚胜之道。”(91)所谓“虚胜之道”,即“虚无贵胜之道”,亦指“以无为本”的玄学。孙盛所述,即反映了当时玄谈家对裴“善谈名理”的看法。即认为裴的“善谈名理”,正是用玄学的方法,论证儒家的仁义礼乐之不可废,主张尊儒、贵教、躬政、临民、亲事。由此可知,裴不是玄学家。而是一位深谙儒学思想的儒家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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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裴生平事迹所反映的儒学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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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生活在西晋中后期,在“八王之乱”中死于赵王伦之手。他在西晋政权中,身处“秉钧当轴之位”,故对西晋中后期的礼法刑政均有许多建设性的意见,这些意见和看法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的鲜明的儒学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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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康初,裴官居侍中、国子祭酒。“时天下暂宁,奏修国学,刻石写经。皇太子既讲,释奠祀孔子,饮飨射侯,甚有仪序”。(92)这条记载,说明裴在任国子祭酒时,重视儒学教育。“奏修国学,刻石写经”,即是加强国子学的具体措施。西晋国子学,晋初即有规模,建制承袭魏制,置博士十九人。后有荒废,至咸宁二年(276)又立,置国子博士各一人,助教十五人,并于诸县立小学。至裴任国子祭酒时,由于受当时思潮的影响,国子学的儒学教育似有不少问题。据《南齐书·礼志》引曹思文疏秦所载,其问题之一便是“太学生人多猥杂”,优劣混淆,泾渭不分。裴“奏修国学”,盖即指此。“于是制立国子学官,品第五以上,得入国学”。在裴督导下的国子学,恢复奠祀孔子的古礼。元康三年(293),皇太子讲《论语》通,在裴的主持下,“释奠祀孔子,饮飨射侯,甚有仪序”。同时,“又令荀藩终父勖之志,铸钟凿磬以备郊庙朝享礼乐”。荀勖的儒学活动在当时就很活跃。其子荀藩,元康中为黄门侍郎,在裴的建议下,“受诏成父所制钟磬”,以备朝廷举行祭祀大典时按古礼奏乐之用。这些活动,皆可表明裴对宗庙祠祀、拾遗补阙朝仪礼制的重视及其儒家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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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在朝显居要职,惠帝即位,转国子祭酒,尤值得注意。因为这一职务与他的儒学活动大有关系。杜佑《通典》说:“晋武帝咸宁四年(278),初立国子学,置国子祭酒一人。国子,周之旧名,《周官》有师氏之职,即魏国子祭酒。”杜佑在其自注中说:“周礼师氏以三德三行教国子,又有保氏而养国子,以道教之六艺也。……裴为祭酒,奏立太学,起讲堂,筑门阙,刻石写五经也。”(93)这就是说,国子祭酒的职责主要是“掌监学之政,皇太子受业则执经讲说”,并兼统诸经博士,故有时亦称“博士祭酒”或“儒林祭酒”。其职责即掌五经以教子弟,国有疑事,掌函问对,故常兼仆射、侍中等要职。故对这一职务的人选,历代均以“聪明而威重者”、“履行清淳,通明典义者”或“儒学优重者”为之。裴既为国子祭酒,必信奉儒学,明经行修,并具备深厚的经学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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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中保留有裴的一些经学议论。晋惠帝元康二年(292),各州中正检举太子家令虞濬、镇东司马陈湛、上庸太守王崇等多人“冒丧婚娶”之事。有司认为“冒丧婚娶,伤化悖礼”,故奏请“宜加贬黜”,尚书符下国子学处议。《通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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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祭酒裴以为,吉凶之别,礼之大端,子服在凶,而行嘉礼,非所以为训。虽父兄为主,事由己兴,此悉人伦大纲,典章所慎也。(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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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古礼,天子成年都有一定的加服冠冕之礼,以为“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古者圣王重冠,所以为国本也”。(95)但至魏晋之际,对天子冠礼已有很多不同说法,有的主张天子十二而冠,有的主张十五而冠,还有的以为“天子继位之日即为成君冕服”,而不必问天子年龄。《通典》载有裴的一段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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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答治礼问,“天子礼玄冠者,形之成也。为君未必成人,故君位虽定,不可孩抱而服冕弁。(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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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的经学议论,虽然只保留下来上述两条,但仍可反映裴是一位熟悉经学的儒家学者。他对吉凶之礼和天子冠礼的意见,都表明他对中国古代礼乐制度的服膺和继承。从这一侧面,反映裴的儒家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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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仅熟悉经学,而且对儒家的思想亦有许多发挥,尤其重视任贤使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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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圣哲,深原治道。以为经理群务,非一才之任;照练万机,非一智所达。故设官建职,制其分局。分局既制,则轨体有断。事务不识,则其任易处,选贤举善,以守其位。委任责成,立相干之禁。……故称尧舜劳于求贤,逸于使能,分业既辨,居任得人,无为而治,岂不宜哉!(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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