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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21 二、王通著述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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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23 王通的著作见于记载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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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25 一、《太平十二策》、编为四卷。后佚;因不见用,而赋《东征之歌》。见载于杜淹《文中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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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27 仁寿三年,文中子盖冠矣。慨然有济苍生之心,遂西游长安,见隋文帝。帝坐太极殿、召而见之。因奏《太平之策》十有二焉。推帝皇之道,杂王霸之略。稽之于今,验之于古,恢恢乎若运天下于掌上矣。帝大悦曰:得生几晚矣,天以生赐朕也。下其议于公卿,公卿不悦时文帝方有萧墙之衅。文中子知谋之不用也,作东征之歌而归。歌曰:“我思国家兮,远游京畿;忽逢帝王兮,降礼布衣;遂怀古人之心兮,将兴太平之基;时异事变兮,志乖愿违;吁嗟道之不行兮,垂翅东归;皇之不断兮,劳身西飞。”文帝闻而伤之,再征不至。(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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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29 关于太平十二策的内容和大义,尚可于《中说》中考见,今引之于下以见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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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31 董常曰:“子之十二策,奚禀也?”子曰:“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此其禀也。”董常曰:“噫,三极之道,禀之而行,不亦焕乎。”子曰:“十二策若行于时,则《六经》不续矣。”董常曰:“何谓也?”子曰:“仰以观天文,俯以察地理,中以建人极,吾暇矣哉。其有不言之教,行而与万物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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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33 子谒见隋祖,一接而陈《十二策》,编成四卷。薛收曰:“辩矣乎!”董常曰:“非辩也,理当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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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35 房玄龄请习《十二策》,子曰:“时异事变,不足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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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37 子谓薛收曰:“元魏已降,天下无主矣。开皇九载,人始一。先人有言曰:敬其事者大其始,慎其位者正其名。此吾所以建议于仁寿也。陛下真帝也,无踵伪乱,必绍周、汉。以土袭火,色尚黄,数用五,除四代之法,以乘天命。千载一时,不可失也。高祖伟之而不能用,所以然者,吾庶几乎周公之事矣。故《十二策》何先?必先正始者也。”(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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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39 从以上与门弟子的问对中,可以知道,王通《太平十二策》的基本内容为“推帝皇之道,杂王霸之略。稽之于今,验之于古,恢恢乎若运天下于掌上”。其理论根据则是禀承儒家的“三极之道”,从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方面,针对现实,统领全局,起元正始,大根大本,关系国家长远发展、目前朝廷应该规划制订或修正的战略方针及政策,可说是一篇广征博辨,理据通畅,论证极具理论性与现实感,又赋有感染力与说服力的鸿文巨著(巨著,以其分量言),若不其然,是不会令文帝“伟之”而“大悦”,甚至说:“得生几晚矣,天以生赐朕也”;而使“思存管乐”之功业,才可冠世的薛收心折,让负有“名世之才”的房玄龄“请习”;得到“多识典故,聪辨多才”的杜淹所给予的高度评价,并为师立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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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41 因谋策不见用而赋的《东征之歌》,则是一篇模仿屈原《离骚》体的诗歌,辞气高古而情真意切,感时伤怀有雅颂遗风,虽备极失群之音而能遗无尽之响。表示若世有皇王之道的王者出,还将“劳身西飞”,实际上已经暗示此次东归将不复再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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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43 二、《续六经》,又称《王氏六经》(据陆龟蒙《笠泽丛书》称)。包括《续诗》、《续书》、《礼论》、《乐论》、《易赞》和《元经》六种。是王通于长安东归后,用九年时间,于讲学同时陆续完成。《中说》载其续六经的目的云:“吾续《书》以存汉晋之实,续《诗》以辨六代之俗,修《元经》以断南北之疑,赞《易》道以申先师之旨,正《礼》、《乐》以旌后王之失,如斯而已矣。”(60)《续六经》初编共六百七十五篇。八十卷。初由王凝搜集,王通母亲携藏;至唐通子王福畤整理时、缺十篇。勒成七十五卷;孙王勃又补编并分别为之作序。唐末散逸。关于《续六经》著述的创作目的及方法的整体情况,于《中说》可以考见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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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45 《关朗篇》:文中子曰:“仲尼之述,广大悉备,历千载而不用,悲夫!”仇璋进曰:“然夫子今何勤勤于述也?”子曰:“先师之职也,不敢废。焉知后之不能用也?是藨是蒨,则有丰年。”(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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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47 《周公篇》:贾琼请《六经》之本,曰:“吾恐夫子之道或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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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49 《魏相篇》:董常曰:“夫子《六经》,皇极之能事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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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51 子曰:“《书》以辩事,《诗》以正性,《礼》以制行,《乐》以和德,《春秋元经》以举往,《易》以知来。先王之蕴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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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53 王孝逸曰:“惜哉!夫子不仕,哲人徒生矣。”贾琼曰:“夫子岂徒生哉?以万古为兆人,五常为四国,三才九畴为公卿,又安用仕?”董常曰:“夫子以《续诗》《续书》为朝廷,《礼论》《乐论》为政化,《赞易》为司命,《元经》为赏罚。此夫子所以生也。”叔恬闻之曰:“孝悌为社稷,不言为宗庙,无所不知为富贵,无所不极为死生。天下宗之,夫子之道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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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55 通过以上引文,可以明确地知道,王通之续《六经》就是要模仿孔子以述《六经》为职志,深恐孔子所传承的先王之道,失坠无传。由孔子总结的先王之道,即是《尚书》所谓的皇极大中之道,而这个大中之道又是无所不在的,大要体现于六个方面,正如王通自己所言:“《书》以辩事,《诗》以正性,《礼》以制行,《乐》以和德,《春秋元经》以举往,《易》以知来。先王之蕴尽矣。”又如董常所云:“夫子《六经》,皇极之能事毕矣。”王通继孔子续《六经》既毕,遂终日徜徉涵泳其中,与诸生研讨讲论之,乐此不疲,以之为事业。后来他的学生姚义研究既深,遂亦总结出《六经》各自的特质及其学习的次第和方法。并且指出《六经》是环环相扣的整体,不可偏执;如果入门而不得其法,则容易步入歧途。门人有问姚义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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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57 “孔庭之法,曰《诗》曰《礼》,不及四经,何也?”姚义曰:“尝闻诸夫子矣:《春秋》断物,志定而后及也;《乐》以和,德全而后及也;《书》以制法,从事而后及也;《易》以穷理,知命而后及也。故不学《春秋》,无以主断;不学《乐》,无以知和;不学《书》,无以议制;不学《易》,无以通理。四者非具体不能及,故圣人后之,岂养蒙之具邪?”或曰:“然则《诗》《礼》何为而先也?”义曰:“夫教之以《诗》,则出辞气,斯远暴慢矣;约之以《礼》,则动容貌,斯立威严矣。度其言,察其志,考其行,辩其德。志定则发之以《春秋》,于是乎断而能变;德全则导之以乐,于是乎和而知节;可从事,则达之以《书》,于是乎可以立制;知命则申之以《易》,于是乎可与尽性。若骤而语《春秋》,则荡志轻义;骤而语《乐》,则喧德败度;骤而语《书》,则狎法;骤而语《易》,则玩神。是以圣人知其必然,故立之以宗,列之以次。先成诸己,然后备诸物;先济乎近,然后形乎远。亶其深乎!亶其深乎!”子闻之曰:“姚子得之矣。”(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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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59 后来,王福畤撰《王氏家书杂录》,叙述《续六经》及《中说》的传授过程,记有其叔父王凝对《续六经》的总体评价,其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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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61 仲父谓诸子曰:“大哉兄之述也,以言乎皇纲帝道,则大明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无不至焉。自春秋以来,未有若斯之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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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63 认为《续六经》阐明“皇纲帝道”,并涉及天地之间,万事万物之理。是继孔子、自春秋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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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65 《续六经》之一之二:《礼论》与《乐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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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67 文中子《续六经》,有《礼论》《乐论》各一篇。均佚。儒家论礼、论乐之书之文,先秦多有。除《周礼》、《仪礼》专书之外,孔孟皆有论及礼乐之语;西汉戴德、戴圣叔侄所辑之大小戴《礼记》,收有春秋以来儒家全面论述有关典章、名物、制度及各阶层所行之礼仪;多处涉及礼乐之论,并有孔子弟子公孙尼子所撰之《乐记》一篇;荀子亦著《礼论》、《乐论》各一篇,都是有名的篇章。不过王通认为大小戴《礼记》,所述多为礼之末节,故尔曰:“大戴小戴,《礼》之衰也。”(63)王通新著《礼论》、《乐论》,必有其足以超迈前古的见解与阐发,可惜均已佚失,不可得见其详。据王通自己所云其礼乐之论的主要目的为:“正礼乐以旌后王之失,如斯而已。”“吾于礼乐,正失而已。如其制作,以俟明哲,必也崇贵乎?”其以礼乐之论以正历代之偏失,是可能的,但说“如其制作,以俟明哲”,则是自谦之言。因为礼乐是王氏历传家学,“文中子曰:周、齐之际,王公大臣不暇及礼矣。献公曰:天子失礼,则诸侯修于国;诸侯失礼,则大夫修于家。礼乐之作,献公之志也。”(64)并曾“闻礼于关生,见负樵者几焉;正乐于霍生,见持竿者几焉。吾将退而求诸野矣。”(65)王通亦颇以礼乐自许,而不轻以许人。但又深知制礼作乐须逢千载一时的良机,必能遭遇明主,致身崇贵,方可取得制礼作乐的机会与条件。所以他认为在汉代以来的历史上,除诸葛亮之外,几无一人可以兴起礼乐,他说:“使诸葛亮而无死,礼乐其有兴乎?”(66)虽然其及门弟子皆一时之秀异俊彦,各有所长,但王通认为“若逢其时,(其位皆可)不减卿相,然礼乐则未备”(67)。因为礼乐的精神极难把握,把握不好,就会陷入繁文缛节的形式之中,无法予以取舍损益。认为只有大弟子董常才有此资格言及礼乐的制作。所以“董常死,子哭之,终日不绝。门人曰:何悲之深也?曰:吾悲夫天之不相道也。之子殁,吾亦将逝矣。明王虽兴,无以定礼乐矣”。(68)王通的礼乐之论,虽不可得见其详,但无论如何,礼乐关乎政化的基本作用,却不应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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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5269 公孙尼子曰:“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又说:“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还有一句非常重要,即:“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69)亦即必须先知道乐为何而作,然后方可付之钟鼓弦歌,故曰末也。荀子也有类似的论述:“乐合同,礼别异,礼乐之统,管乎人心矣。”又:“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70)及《周礼·大宗伯》所谓:“以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71)礼乐交错为用,则可避免偏失。“礼别异”,主要是关于国家政制建设及约束统治阶层行为模式的大规范,“乐和同”,则主要配合礼仪调节各阶层关系,化解失调的人心性情,并同时兼有化民成俗的积极作用。所以说,礼乐教化,实具有和谐上下阶层关系并提升人们文化素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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