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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15 凡传以通经为主,经以必当为理。夫至当无二,而三传殊说,庸得不弃其所滞,择善而从乎?既不俱当,则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绝,择善靡从,庸得不并舍以求宗,据理以通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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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17 提出“通经为主”的原则和“据理通经”的方法。具体的成果,便是杨士勋所称“范氏别为《略例》百余条”(290)以释经。因之可以不受“注不违传”的束缚,对旧注择善而从,“援汉、魏、晋各家之说甚详”。亦可谓集大成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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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19 唐朝杨士勋为《春秋穀梁传》作义疏,终使之得立为九经之一。与公羊学的“以义解经”相较,《穀梁传》是“借事明义”,更着重宣扬礼乐教化,推崇仁德之治,强调宗法情谊,并对“民为君本”的“重民”思想做出新的阐释。如“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291)。又曰:“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292)“昭公出奔,民如释重负。”(293)从正反方面论证了民重于君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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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21 《穀梁传》常常援引古礼阐释《春秋》经文义理,并以此揭示经文中所寓含的褒贬损益之义。如《东观汉记》谓:“礼重嫡庶之序,《春秋》之义大居正。”(294)《公羊传》即倡导“君子大居正”。何休注云:“明修法守正,最计之要者。”(295)“正”一般是指嫡长子,但“正”不必定“贤”;《春秋》“与正不与贤”的观念,实为杜绝王位继承方面的乱阶;但又可能导致另一种昏乱政治的产生。面对着这种政治伦理(尊尊,尊贤)与亲属伦理(亲亲,重嫡)的冲突,《穀梁传》采取重尊尊而轻亲亲的主张。提倡“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此《春秋》之义也”。(296)即主张不能以伦理取代政治。也是《穀梁》不同于《左传》、《公羊》处。《春秋穀梁传·桓公二年》书“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条下。杨士勋疏范宁注曰:“所以极言君父之恶,以示来世者,桓既罪深责大,若为隐讳,便是长无道之君,使纵以为暴,故《春秋》极其辞以劝善惩恶也。”(297)这都是对《春秋》笔削精神“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的忠实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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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23 《春秋》之释经也,各有所长,郑玄《六艺论》曾有评论曰:“左氏善于礼,公羊善于谶,穀梁善于经”。杨士勋认为这是“先儒同遵之义”;阮元则曰:“《六艺论》云‘榖梁善于经’,岂以其亲炙于子夏,所传为得实与?公羊同师子夏,而郑氏《起废疾》则以《榖梁》为近孔子,公羊为六国时人。又云“传有先后,然则《榖梁》实先于《公羊》矣”。(298)二传先后可置勿论,其以“榖梁善于经”,近于孔子,则洵为至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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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25 范宁在其《春秋榖梁经传集解序》亦曾评论《春秋》三传之特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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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27 《左氏》艳而富,其失也巫;《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则深于其道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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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29 据杨士勋疏释,“《左氏》艳而富”者,是因为左氏“躬亲载籍,属辞比事有可依据”。“‘艳’文辞可美之称也”。其失在于“多叙鬼神之事,预言祸福之期”;“《公羊》辩而裁”者,“‘辩’谓说事分明,‘裁’谓善能裁断”。“失于‘俗’者,以其多及人之隐私也”;“《穀梁》清而婉”者,“辞清义通”之谓。其失“短”者,谓其于经文大义,往往缺略不言故也。三传各有短长,故范宁以为避其短而扬其长,则可几于道矣。阮元称赏其书曰:“范注援汉、魏、晋各家之说甚详”,杨士勋疏又为之“分肌擘理,为《穀梁》学者未有能过之者”(299)。杨士勋在为《春秋穀梁传集解》作疏的同时,尚著有《春秋公穀考异》五卷,宋代始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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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31 二、从《五经壁本》到《开成石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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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33 《开成石经》是《五经定本》与《五经正义》撰成后二百年以后刊刻于石,立于国学的五经定本。因为同属维护经典文字字样及音义是否统一的问题,故有此举。惟其不称《五经》而号称“九经”,当为九经《正义》(《注疏》)撰成后之习称。而其最终刊于石者,又不限于“九经”,实为十二经。因述论之,以见唐代经学之发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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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35 自《五经定本》及《五经正义》(675年)颁布以来,有关五经文字及音义的讨论、修订以及订正传抄讹误的努力,一直持续不绝。在两书颁布之后六十余年,唐代宗大历十年(775年)就曾将全本五经书于国子监讲堂屋壁,以供诸儒校刊正误之用。称之为《五经壁本》或径称《壁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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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37 刘禹锡《国学新修五经壁本记》记其事颇详。其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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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39 初,大历中,名儒张参为国子司业,始定五经,书于论堂东西厢之壁。辨齐鲁之音取其宜,考古今之文取其正,繇是诸生之师心曲学,偏听臆说,咸束之而归于大同。(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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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41 据刘禹锡所记,可知《五经壁本》创始于大历年间,书于“论堂东西厢之壁”,主持勘定五经和书写的是国子司业张参,目的在于校定以往经籍中之讹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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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43 张参,开元天宝间举明经,至大业初任司封郎,授国子司业。所编《五经文字》三卷,附刻于《开成石经》之末,卷首有《五经文字序例》一文,阐明《五经文字》的缘起和体例,及国子监书《五经壁本》的原因。其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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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45 自顷考功礼部课试贡举,务於取人之急,许以所习为通,人苟趋便,不求当否,字失六书,犹为壹事,五经本文,荡而无守矣。十年夏六月,有司以职事之病,上言其状,诏委国子儒官勘校经本,送尚书省。参幸承诏旨,得与二三儒者,分经钩考而共决之,互发字义,更相难极。又以前古字少,後代稍益之,故经典音字,多有假借,(自注:谓若借后为後,辟为避,大为太,知为智之类,经典通用)。陆氏《释文》,自南徂北,遍通众家之学,分析音训,特为详举,固当以此正之,(自注:唯今文《尚书》改就今字,删定《月令》,依其时进本,与《释文》音训,颇有不同)。卒以所刊,书于屋壁,虽未如蔡学之精密,《石经》之坚久,慕古之士,且知所归。(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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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47 因为当时出现“字失六书,犹为壹事,五经本文,荡而无守”的严重状况,大历十年夏六月,有司上言其状,代宗诏委国子儒官勘校经本。张参奉诏,“与二三儒者分经钩考而共决之,互发字义,更相难极”。最后将所刊定的五经,书于屋壁,即所谓的《壁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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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49 关于张参为之作序的这部《五经文字》,自然是这次勘定《五经》的副产品,因为“以经典之文六十余万,既字带惑体,音非一读”,“犹虑岁月滋久,官曹代易,境复荒污,失其本真”,所以才在校勘经文的基础上,“命孝廉生颜传经收集疑文互体,受法师儒,以为定例,凡一百六十部,三千二百三十五字,分为三卷”。同时附于《五经壁本》之后,书于屋壁。全部工程的完成,前后费时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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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51 清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评价说:“张参《五经文字》,据《说文》、《字林》,刊正谬失,甚有功于学者。”(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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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53 国子监书《五经壁本》之后不久,建中四年朱泚在长安兵变,德宗出奔,此后兵连祸结,几无宁日。国子监曾经兵燹,废毁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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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55 直到宪宗元和十四年(819年),郑余庆任尚书左仆射兼国子祭酒,“以太学荒毁日久,生徒不振,奏率文官俸给修两京国子监”。此次重修包括先师庙及诸室宇,并重新缮写了《壁经》。此时距张参始书“壁经”,已经四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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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57 文宗太和年间,由于壁书容易剥落,方改由漆书壁板之上。刘禹锡的《国学新修五经壁本记》,主要记述的是太和年间再新《五经壁本》之事。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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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59 《五经壁本》“揭揭高悬,积六十岁,崩剥污蔑,淟然不鲜,今天子尚文章,尊典籍,于苑囿不加尺椽,而成均以治。国学上言,遽赐千万。时祭酒皥实尸之,博士公肃实佐之。国庠重严,过者必式,遂以羡赢,再新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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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61 唐文宗即位(826年)后,革除穆.敬以来奢侈之风,释放宫人,裁减冗员,罢地方进献。不修葺宫苑,而特重国学的修缮。刘禹锡记述新修的情景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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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8563 惩前土涂不克以寿,乃析坚木负墉而比之。其制如版牍而高广,其平如粉泽而洁滑,背施阴关,使众如一;附离之际,无迹可寻。堂皇靓深,两庑相照。申命国子能通法书者,分章揆日,逊其业而缮写焉。笔削既成,雠校既精,白黑彬班。瞭然飞动,以蒙来求,焕若星辰,以敬来趋,肃如神明,以疑来质,决若蓍蔡。由京师而风天下,覃及九译,咸知宗师,非止服逢掖者钻仰而已。(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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