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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论学反对空发议论,主张义理并重视学以致用,提出明理适用的思想。他对明理适用有一番自己的解释,说:“读书所以明理,明理所以适用。今人将适用二字看得远了,以为致君泽民,然后谓之适用。此不然也。即如今日,在亲长之前,便有事亲长之理;处宗族之间,便有处宗族之理;以至亲戚、朋友、乡党、州里,无一不然;以至左右仆妾之人,亦莫不然。此际不容一处缺陷,处之当与不当,正见人实际学问。孟子曰: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又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又曰: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舜之横逆,直从父子兄弟之问起来,较之宗族乡党,其难百倍。然自瞽瞍底豫,以至格及有苗,无非爱敬之尽处。故曰: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我必不忠。《中孚》格及豚鱼,诚爱诚敬,岂有终不可格之理。”[15]明理适用并非仅指“致君泽民”等大问题,也在日常生活中体现。明理当然是明儒家人伦之理,包括事亲长之理,处理宗族之理等,凡事莫不有一个理字,首先要明此理,以理存心便有仁义礼智信,依此而践行去做便是适用。他讲的明理适用体现了体用统一,把学理与运用结合起来。他对理学诸范畴的解读都体现了明理适用的特点。以下做进一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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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的读书明理有重古代圣贤、儒家经典之意。晚明心学论性流于空谈,他则尊重古人,反对这些奇谈怪论,说:“至于性解,古之圣贤发明已无余蕴,学者但汇经书之言性者,参以先儒论说,而验之身心,以及天地万物,则有以默识其所以然者。又何必更为之解?解而同乎古之人,则可以不作;若将求异乎古之人,则已自蹈不知妄作之病,陷于惑世诬民之罪。”[16]对性的理解孔孟等圣贤已有详细阐释,对性的体现既有“验之身心”,也要及“天地万物”,知“其所以然”即可。反对只从身心角度谈性,以此论性容易流于空洞无物,对后儒论性诸说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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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权的关系上,重在守经。体用本是一原,即体用统一,却出现有体无用、有用无体之说,三教本三门,而把它们视为一门,知行本不同,却大谈知行合一。他对这些奇谈怪论十分反感,认为:“君子反经而已矣,权亦只是经也,而世之学者,好为达权通变,经不足守之说。以是人心坏,学术害,横流所极,至于天地易位,生民涂炭,而未知其所止息。”[17]出现上述异说的原因在于后儒不理解经与权的关系,只讲权变而不知守经,权也是经,这里的经指常道,也可看作是儒家的经典,反经即回归经典问题自然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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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范畴出自《周易·系辞》,理学把它视为本体而大加论述,其中不乏趋向于空疏。在张履祥眼中,太极虽然是本体但并非抽象,而与具体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天地间,只是一个太极而已。《中庸》言小、大德,大者万物一太极也,小者物物一太极也。万物一太极是理一,一物一太极是分殊。以人身而言,未发之中,万物一太极也;已发之和,物物一太极也”[18]。太极存在于天地间一切事物包括人之中,太极存在于整体之中,同时也存在于个体之中,它是一般与个别的统一,反对脱离具体事物谈论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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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择善,他说:“《大学》、《中庸》二书,所以开示后学,至详且切矣。《大学》之要,在于致知、诚意,《中庸》之要,在于明善、诚身。而其求端用力之处,一则曰格物,一则曰择善而固执之。要之非有二也。择善即格物之谓,知至则明乎善矣,意诚则诚乎身矣,知至意诚而德明矣,明善诚身而性尽矣。始于择善,终于止至善,而所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与夫位天地、育万物者,举不越乎此矣。”[19]《大学》重在致知诚意,《中庸》要在于明善诚身,这些都不会自然而然地达到,必须用力获得,开始用力处则是格物与择善。择善就是格物,通过格物择善才能意诚德明,这是尽性之事,然后才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在格物择善等处用力,如此才能由内圣达于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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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心致知为程门四字教,居敬穷理则为朱门四字教,张履祥给予充分的发挥,说:“世人做功夫,多只走释氏一路,所以不得长进。一等人是欲求静的,却失之堕聪黜明,不知心之神明,如何可使之槁木死灰。一等人是欲默识的,却失之悬空想像,不知在物为理,处物为义,无地不有,无时不然,如何舍却日用行习,别寻一个道理。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孔子好古敏求,则善固执,可谓先圣后圣,其揆一也。敬义夹持,居敬穷理,洛、闽以所为吾儒之正统。今只守此家法,一意致知力行,有忿必惩,有欲必窒,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以是勉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庶其无失矣。”[20]心学受禅宗的影响,或主静或主默识,以静态的方式内省,乞求于直觉的体悟,而忘记从具体事物求其理,于日用伦常见其用。因此他主张心性修养要与日用伦常相结合,居敬与穷理打并归一,敬与义不可偏废,这才是儒家的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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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居敬所以存心,穷理所以致知,两者是一致的,不过朱熹讲得更具体贴切些。为学必须从此而入手,舍此别无他法,由此他论心,断言存心指“存其固有之良心也。其端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其事为君臣、父子、昆弟、夫妇、朋友。自洒扫、应对、进退,以至位天地、育万物,无非是也。放此之谓放其心而不知求,失此之谓失其本心。至于梏之反覆,不足以事父母,不足以保妻子,则其违禽兽不远矣。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惟此功夫最为吃紧耳”[21]。存人之良心,此心表现为孟子所谓的四端,而这四端又是通过与之相应的具体事物及其活动体现出来。因此这里讲的心是实心而非空论,求其放心也即是找回游离于具体行为之外的心,这是把心落实在物上,或者说落在具体的人伦日常生活中,是以物来论心。他对放心似有另一种解释,说:“心之放非一端,人知放其心于声色嗜欲之为放心,而不知学问之际,其为放心更深也。不到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总为放心。”[22]放心不局限于受一些感觉因素的影响,而且也指学问,一味地追逐学问而不悟其精微处,也是放心。在这里他也意识到做学问等不能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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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体与工夫的关系上,张履祥强调:“理一无工夫,工夫全在分殊上。吾人日用致力,只要穷致物理,随事精察而力行之,即不必言未发之中,而未发之中无乎不在。世儒好说本体,岂知本体不假修为,人人具有,虽使说得精微广大,何益于日用?”[23]理不离日用,本体不离工夫,离开工夫,本体无从体现。以道德修养来说,归回于至善以见心体,必须通过格物穷理,从日常实践做起方能达到。他论诚意、格物、致知也说:“吾人日用工夫,止有庸德之行,庸言之谨,内省不疚,无恶于志而已,此诚意之事也。其致知格物之事,则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是也。”[24]庸即平常,在日用平常中见其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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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工夫,重日用力行是务实,因此反对浮躁,即空虚不切实际,如他所说:“为学最喜是实,最忌是浮。《记》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忠信只一实字,故敬曰笃敬,信曰笃信,行曰笃行,好曰笃好,无所往而不用是实也。”[25]读书为学,“须是切实。切实者,切己也,养德、养身是也。养己之身,推之可以养人之身;养己之德,推之可以养人之德。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养德以是,养身亦以是。舍是,虚费光阴,徒劳心力”[26]。不仅为学也要笃实、切实,修身养德也要笃实,从自己出发推及他人,反对华而不实的虚假作风。清初朱子学得以复兴,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王学末流空谈心性以至于学术大坏,世道人心沦丧,补偏救弊就是提倡以务实的学风替代虚学。张履祥则是这方面的开先人物,这对学术上的拨乱反正有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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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视务实,对客观应采取顺应的态度,他写道:“夫事物之不能不日至者,势也。迎之非也,拒之亦非也,以其皆不免于自私而用智也,非顺应之道也。”“事至则泛应,泛应者,所以推行天理于事事物物,而不使其有过有不及也,非以外驰也。”[27]势即客观事物发展的趋势,其内的必然性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因此只有顺应,这显然也是一种务实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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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耕读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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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履祥经历晚明心学蹈虚空疏,以及明清鼎革所带来的社会动荡,因此为学力主务实,这种务实尤其表现为对国计民生的关心,所提出的一些务实主张贴近百姓,反映社会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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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张耕读结合,他说:“近世以耕为耻,只缘制科文艺取士,故竞趋浮末,遂至耻非所耻耳。若汉世孝悌力田为科,人即以为荣矣。实论之,耕则无游惰之患,无饥寒之忧,无外慕失足之虞,无骄侈黠诈之习。思无越畔土,物爱厥心臧,保世承家之本也。”[28]与孙奇逢一样称赞汉代的“孝悌力田”科,使士子既能读书又能耕田,学以致用。耕种是人们的物质生活之必需,解决好此问题则无后顾之忧。他也注意到耕读所遭遇到的诸多困难,说:“令子勤习耕事,以今之时,赋敛日烦,民生穷蹙,稼穑维宝之意,固不可忘。而子弟游闲浮薄之习,亦不可不力反。但箕裘之任,终以《诗》、《书》为主,前哲如吴康斋、刘忠宣之风,可为师法也。若一意重农,恐遂至于废读。带经之事日疏,俚鄙之情日长,一传再传,将忧礼义之弗克世其家也。知交子弟有去为商贾者,有流于医药卜筮者,较之耕桑,自是绝远。区区之望,实欲如古之孝弟力田,躬耕养志,不求闻达之英贤耳。”[29]但仍要坚持不懈,耕读如果偏一方,不是影响民生,使百姓日益穷困,就是导致道德沦丧,世风下降。应效法汉代“孝弟力田”科,把它作为国家取士的一项制度固定下来,这是试图通过制度来确保耕读的实施,引导奖励士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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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一步讨论耕读关系,认为耕与读不可偏废,读而废耕,饥寒交迫至;耕而废读,礼义遂亡,但耕读“又不可虚有其名而无其实,耕焉而田畴就芜,读焉而诗书义塞。故家子弟坐此通病,以至丧亡随之。古人耕必曰力耕,学必曰力学。天之生人,俱有心思智虑,俱有耳目手足,苟能尽力从事,何患恒心或失而世业弗永乎?”[30]耕读不可偏废,不是空论也不是空文,而要在于其实际行动。所谓“力耕”与“力学”就是把耕读关系提升到实践层面,在实践中完成它们之间的互动,以满足社会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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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耕种提到关系国计民生的高度,说:“稼穑之艰,学者尤不可不知。食者,生民之原,天下治乱,国家废兴、存亡之本也。古之人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未有不知耕者。”[31]民以食为天,食来源于耕种,天下人皆应从事耕种。孟子曾讲过人无恒产则无恒心,他服膺这一主张,认为人需要有恒业,有恒业才有恒心。无恒业之人,“始于丧其本心,终至丧其身。然择术不可不慎,除耕读二事,无一可为者。商贾近利,易坏心术;工技役于人,近贱;医卜之为类,又下工商一等;下此益贱,更无可言者矣”[32]。“恒业”即永久之业,指耕读,中国古代社会阶层以士农工商为序,其中耕读的主体指的就是士农,他们在社会阶层中占主导地位,然后才是工商等。他的这种观点是古代农业社会实际需要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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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社会出现的诸种弊病,张履祥还提出社会改革诸措施,如说:“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以至游民日众,陵暴横行,虽有尧、舜,无以使老有所终,壮有所养,幼有所长。有王者起,田制必当变。学校不以孝弟忠信造士,而相率为浮文以坏乱其心术,学校必当变。取士不以实行,而专以艺文,不足以得贤才,科举必当变。自一命以下,至于杂流,俱命自朝廷,虽舜、禹为选司,无以知人,铨法必当变。职事相牵制,虽有才能不得舒展,官制必当变。入任之后,无论贤不肖,一概资格序转,贤者壅于上达,不肖者优游以取高位,资格必当变。养兵以病民,而兵不足用,军政必当变。一州之土物,自足养一州之人民,而使西北必仰给于东南,赋法必当变。士人不知法令,他日无以守官,掾史世其家,得以因缘为奸。当仿进士观政、监生历事之例,自京朝以至郡邑,使生员、贡士主文移、狱讼、钱谷之事,而去其吏员、掾史等而下之,衙役必当变。”[33]社会改革涉及范围广,包括田制、学校、科举、铨法、官制、资格、军政、赋法、衙役等,改革所要达到的目的是建立一种合理的土地分配、学校教育取士、官制用人、军事财政、刑法等制度,这是一种全方位的改革方案,其中田制与学校及科举排在前面,这与他关心耕读是一致的,说明他倡导的改革从最基本的生活需要与人伦道德入手,而其他的政治等制度则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基本需要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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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学者对于张履祥的学术贡献及历史地位给予积极的肯定,周镐说:“先生虽及蕺山之门,独能力挽颓波,明正学于举世不明之日,上继洛、闽之绪,下开清献之传,志称朱子后一人,允矣无愧。”[34]承认他是清初朱子学的开山人物。方东树说:“近代真儒,惟陆清献公及张杨园先生为得洛、闽正传。自陈、湛不主敬,高、顾不识性,山阴不主致知,故所趋无不差,而清献与先生实为迷途之明烛矣。先生尝师山阴,故不敢诵言其失,然其为学之明辨审谛,所以补救弥缝之者亦至矣。先生实开清献之先,清献尤服膺先生之粹。”[35]把他与陆陇其并提,称他们为“迷途之明烛”,实际上张履祥在传播发扬朱子学方面先于陆陇其。张履祥与陆陇其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张履祥没有仕清,陆陇其则为清廷的朱子干城而从祀孔庙。就学术而言,陆陇其囿于朱子门户,所学为后人垢病,其儒学的气度与规模远不如张履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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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陆世仪的用世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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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世仪(1611—1672),字道威,号刚斋,又号桴亭,江苏太仓人。明季为诸生。与同里陈瑚、盛敬、江士韶诸人以道义相勉励,提倡正学。初行袁了凡功过格,继之以为不当,作《格致编》,以敬天为入德之门,创立考德课业格,日以所为之事、所读之书记录于格,以考验其进退。他不以独坐书斋为限,而抱有康平天下之志。明亡,知其志向难以实现,隐居不仕清廷,筑桴亭与同志讲学。又先后讲学东林、毗陵等书院,倡导经世之学,远近归之。他一生为学博及天文、地理、河渠、兵法、封建、井田、学校等,“凡其所言,皆参酌古今,务在因时制宜,有可见诸行事,而其生平成敬穷理,履中蹈和”[36]。为学尊朱熹,但不立门户,志存经世,著有《思辨录》、《论学酬答》、《性善图说》,及诗文杂著等四十余种、百余卷。他强调:“今人所当学者,正不止六艺,如天文、地理、河渠、兵法之类,皆切于用世,不可不讲。”[37]提倡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也不是为了空谈静坐,而是要将圣贤的言语思想身体力行,为现实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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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阴阳—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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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世仪的理学以太极即阴阳之气为入手,首先分析了自然界的发生及演进,其次转进到人性诸问题,并以气为轴心,打通宇宙论与人性论,体现了性道合一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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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注天地的产生,并依据《周易·系辞上》探讨了天地产生的原因及其过程,发挥“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指出:“便是说天地之原起。但太极是甚么东西?说个有字,自不知者观之,得无认作一物。否!这太极不过是理。理是无形的,无所谓极,而实太极,是为无极而太极。这太极何尝会动静,但天地是个阴阳,阴阳是个气,气自然有动静。然其动也,非无因而动也,必有当动之理而后动,这便是太极动而生阳。其静也,非无因而静也,必有当静之理而后静,这便是太极静而生阴。其动静也,又非一动一静而遂已也,理必循环不已,这便是静极复动,动极复静。动静之久,则分阴分阳而两仪立,两仪立则五行生,五气布而四时行,究竟五行不过一阴阳,阴阳不过一太极,太极不过一无形之理而已。这便是生天生地的根因。”[38]在这里,太极是本体或始基,其中包含理气,理无形看不见,气为具体,指阴阳动静,理气结合,动静相互作用,于是阴阳分别而两仪开始,然后是五行四时产生,这是天地万物生成的过程。其根源在于太极,因为其中已包含着发生的种子,这个种子就是理气,也可以说天地万物的生成是太极展开的过程,这里尤突显了气的作用。这种说法体现了本体论与宇宙发生论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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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天地间只是阴阳五行。《易》明阴阳之理,《洪范》发五行之蕴,周子《太极图说》,则合而阐之,以明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故至今周子而后言阴阳者,必言五行,言五行者必言阴阳。不特谈道者为然,即医师、日者、星相、技术之家,非此不验。盖至理之所范围,莫能过矣。康节以四为数,言水火土石而遗金木终欠自然。”“凡虚处皆天,凡实处皆地,凡气皆天,凡质皆地。假如人物鸟兽其肢体血肉是地质,其知觉虚灵皆天气也;假如其草木枝干花叶皆地质,其生机皆天气也。”[39]依据儒家经典如《周易》、《尚书》等,太极、阴阳、五行为天地起源及生成发展的基本模式,周敦颐等正统理学加以阐释,后来程朱给予发扬,其他谈天说地者概莫能外。在天地万物生成过程中,气的特定作用在于它使包括人在内的动植物“知觉虚灵”,可以说是其中的灵魂,有形的东西则属于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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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太极其中包含理气,进而他分析了理气关系,说:“朱子谓理先于气,是就天地未生前论。假如轻清上浮者而为天,是气也,然必有轻清上浮之理而后轻清者浮而为天;重浊者下降而为地,是气也,然必有重浊下降之理而后重浊者下降而为地。不然,何不闻重浊上浮、轻清下降乎?譬如人著新衣,忽生虮虱,此气之所成也,然必有生虮虱之理而后虮虱生,衣服外面则不生矣,无是理故无是气也,岂非理先于气乎?”[40]在理气关系上,强调“理先于气”,其理由是轻清之气可以上浮为天,重浊之气可以下降为地,其原因是背后的理,理使之然,此理有规律、法则之意,它虽然依附于气,但指导着气的变化,而且不同的气作用不同,是因其理不同。从这个意义上说“无是理故无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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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以气论述道器关系,发挥《周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写道:“要知形下不但是有形之物,即空虚无形其中皆有气,气亦是形下,其中之所以会则道也。故《中庸》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张子误认此意,以为有形者为器,无形者为道,故有取乎庄子之野马缊,而曰太和所谓道。此处一差,所以《正蒙》中言道,往往多错。”[41]形而下不局限于有形之物如器,也包括无形之气,把气归结为形而下,而其所以然则为道,赋予形而上之道规律或者原因之义。因此不赞同张载有关“有形者为器,无形者为道”等说法,以为这是受庄子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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