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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41 他探讨了气偏对人的影响,说:“过乎中,不及乎中,则谓之偏气,谓之杂糅不齐之气。”“气之推移有中偏,故有精粗,有粹驳。夫非无仁也,得仁之偏者也,仁之驳者也,则不知其为仁也。夫非无义也,得义之偏者也,义之粗者也,则不知其为义也。中则合仁与义,抑且粹然仁矣,粹然义矣。”[88]气有中偏因而有精粗粹驳,即使是气偏之时,其中仁义始终存在着,只是不知。也就是说仁义内在于人性,由于受气偏的影响而人没有意识到。他还进一步区分了中人以下的几种情况:“降而中人焉,偏于仁,不足以义,非仁之至也;偏于义,不足于仁,非义之至也;降而庸恶焉,岂无所谓爱,不得谓之仁,是无义也,并与仁而失之者也。岂无所谓果,不得谓之义,是无仁也,并与义而失之者也。降而禽兽焉,岂能无所贪,而去仁也远矣;岂能无所决,而去义也远矣。”“比而观之,皆所谓杂糅不齐之气。夫以过不及名之,乌乎不可哉。”[89]中人即一般人,或偏于仁或偏于义,实际上并没有尽知仁义。庸恶即下等人,这种人则仁义皆失,至于禽兽非人则离仁义远着呢。凡此皆由气偏即有所不齐所致,因此必须适中,中则仁义相和,粹然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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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43 有人问气既偏,与性善有何关系,李光地回答说:“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虽其偏之极矣,而理未始不全赋焉,而性未始不全具焉,特其掩于气之偏,故微而不能自达,或感而动,或学而明,或困而觉,然后微渺之端绪可得而见焉。要皆其所本有,而非其所本无也。向者,郁抑蒙覆于胜负屈伸之势,然昭之可以明,廓之可以大,何则?其根在焉,加以雨露粪壤,可以繁阴矣。其火宿焉,动之以薪草,可以燎原矣。”[90]人后天所秉之气有所偏,但性则是全的,因为它是天所赋予的,其理全而性也全。由于受气偏所掩盖,使性善微而不能自显,以至于不能发达。简而言之,性善为人所本有而非所本无。他还举例加以说明,性善如植物之根、火之源,假以雨露粪壤、薪草,必然繁茂燎原,也就是说性善之因子必待培育扩充使其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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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45 他认为,善是人固有的本性(天赋),恶也必须寻其根源,依据朱熹的说法“阳主生,阴主杀”,但“主”字觉得太重。如果形体主阴心思阳,那么恶则从形体而生,李光地反对形体主于为恶之理,说:“故人以心思为主,而贯彻形体,则形体亦善;以形体为主,而役使天君,则心思亦恶。善出于心。恶亦出于心。”“如此看恶字有根,而亦不碍本性之善也。”[91]恶的根源并非来自形体,形体受心思的趋动,恶的真正根源是心思,由此看不仅善出于心,恶也出于心。这与此前他把心与性分开,性至善心有善有恶的主张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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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47 他论道心人心、天理人欲,说:“当年与德子谔、徐善长所言皆错。其时于一切天理人欲,都从动静分看,便不是。阴与阳都是好的,如何说阳善阴恶?阳气也,阴形也,气非理也,然气与理近。犹之心非性也,然心与性近。”“虞廷说道心,是从天理而发者,说人心,是从形体而发者。饥渴之于饮食,是人心也;呼蹴不受,则仍道心也。人心、道心,大体、小体都从此分别。能中节,则人心与道心一矣。”[92]与理气相近不相等一样,心性相近也不相等,天理与人欲不能简单地从动静加以区别。天理人欲与道心人心相对应,由天理而发出的是道心,由形体而发出的是人心,这里只是大小体之分,而非善恶区别。也就是说人心虽然有人欲,但人欲并非就是恶,如说:“人欲者,耳目口鼻四肢之欲,是皆不能无者,非恶也。徇而流焉,则恶矣。”[93]正当合理的人欲即人的基本物质需要并非恶,任意放纵不加节制才会导致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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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49 论心性修养涉及工夫,李光地讨论知行关系问题。有人问朱子主张知先行后有何根据?他引经据典回答道:“非知之艰,行之艰也;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也;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也,智、仁、勇也;择善,固执也;知言,养气也;始条理,终条理也;知天事天也,皆其据也。《易》曰,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盖阳先阴后,阳知阴能。阳为神理,为心;阴为辙迹,为事。”“然则人性之德,动于智,生于仁,盛于礼,止于义。然则君子之学,启于智,存于仁,达于礼,成于义。知行之序,性命之理,不可易矣。”[94]以上所引《尚书》“非知之艰”、《论语》“博学于文”、《大学》“格物致知”等都证明先知后行。尤其是《周易》“乾以易知,坤以简能”,其中的能即行,先易知然后再简能。阴阳也如此,阳属于心离不开知,阴属于事离不开行。人伦道德也是“动于智”、“启于智”,先智即知,知先行后的秩序是不可更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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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51 论知行关系尤其重视知,由此他对王守仁的致良知有以下评论,称:“王说之病,其源在心之即理,故其体察之也,体乎夫心之妙也,不体察夫理之实也。心之妙在于虚,虚之极,至于无,故谓无善无恶心之体,此其本旨也。其所谓心自仁义,心自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文之以孔孟之言,非其本趣也。是故遗书史,略文字,扫除记诵见闻,以是为非心尔,非道尔。”[95]致良知的错误在于王守仁主张的心即理,王氏的心即理实际上是以心代理,致良知成了体悟我心而不察其理,导致良知之说流于虚无。孔子重多闻多见,好古敏以求之。孟子所讲的“四端”只是善的端倪,并不反对闻见,善端正是通过后天来光大发扬。书史、文字、记诵、见闻不可去,书史、文字无非道,记诵、见闻无非心。人们不说观理而说博文,不说求道而说格物,就是强调读书、闻见、知识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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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53 朱子讲知是学习的开始,行是学习的终结,主敬则贯穿于学习的始终,李光地又讨论敬。什么是敬?他指出:“敬者,动容貌,谨威仪,正辞色,敛心志,必有事焉,而在乎用其力,不用其力之间。”“敬与行对,而知在其中,《易》之直内方外,《中庸》戒惧谨独是也。敬与知对,而行在其中,《中庸》尊德性,道问学,程子之涵养,进学是已。”[96]主敬是一种主观的修养状态,在用力与不用力之间,敬与行相对知在其中,与知相对行也在其中,说明敬包括知行,在敬中知行相互交织在一起。他发挥朱熹的观点写道:“朱子谓,致知不以可敬,则昏昧纷扰,而无以察理义之归。力行不以敬,则颓堕放肆,而无以践理义之实。然则敬与知行混而为一,盖可见矣。”[97]致知辅以敬可察理义之归,力行辅以敬可践履理义之实,知行离开了敬就会流于昏昧与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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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55 论敬必然涉及静,周敦颐主静,程颐主敬,敬与静是一个怎样的关系?李光地有以下回答:“程子举其全,周子目其要。乾之学也,敬也,故其象曰,终日乾乾,夕惕若。艮之学也,静也,故其彖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夫动静者,时也,流行者,命也。夙寤丕显,酬应群物而无邪也。响晦安身,闭塞万动而不息也,推之作止由是,推之语默由是,推之发虑息机由是,是之谓居敬。然阴阳相生,以静为本,故贞者事之干,艮者万物之所以成始成终也。”[98]对于修养来说,程颐主敬是举其全面,周敦颐主静是举其要领。敬与静两者各有偏重。如以易卦为例:乾卦主敬,大“象”说“终日乾乾,夕惕若”,意为时刻保持刚健而不松懈。艮卦意为止即静之义。其“彖”说“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指修养不为利欲所动。乾卦为原生卦反映易卦之全,其他卦包括艮卦在内皆由乾与坤卦互交演生。至于动静则是一种时间流向,万物生养离不开它。其实敬不仅包括动也内含静,如他又说:“其曰昏昧,曰颓堕,以静之时言也;曰纷扰、曰放肆,以动之时言也。则敬贯乎动静,而知行亦通乎动静,又可见矣。”[99]动静各有所偏,使其绝对化则流弊会显现出来。敬则贯穿动静使动静适度,敬包括知行,知行也与动静相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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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57 他论诚说:“所谓诚其意者,至此谓知本,以能得言也。自曾子所受于夫子,而传之子思、孟子者,一诚而已。《大学》自均平、齐、治,本之诚意,犹《中庸》、《孟子》自治民获上顺亲信友,本之诚身也。诚,则有以成己,有以成物。而明德、新民、止至善之道,在我所谓明善、格物,盖所以启思诚之端,而非思诚以外事也。诚身者,统言之也。自此心之存、之发,至一言、一事,皆必致其实焉之谓也。诚意者,诚身之要也。意者,心之所主也,心主于为善,然而存之不固,发之不果、不确,是无实也。欲善者本心之明,今而无实,非自欺而何?原其所以如此者,盖以意藏于内,其实不实,己所独知,非人之所及检,是以每陷于自欺之域而不顾。惟君子慎独以诚意,诚意以诚身,则心正、身修而明德,明矣。”[100]诚即是孔门一以贯之的真精神,也是修养工夫的要领,知此皆为知本。《大学》讲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皆本于诚意,《中庸》、《孟子》讲诚身。诚包括成己与成物,身属于外在,意属于内在,在诚身与诚意的关系中,诚意更为根本,因为一切皆由心之所存所发,善存于心,善也发于心,心存性善其所发必善,其中诚意起着重要的作用。诚意才诚身,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由此启沃。不仅如此,《大学》讲的“明明德、新民、止于至善”这三纲也离不开诚,是诚的作用,如他又说:“自明者,以诚明之也。新民者,以诚新之也。仁、敬、孝、慈、信,各止其所,以诚止之也。以其分有明德、新民之殊,而贯之者一诚而已。”[101]由此看来诚是诸修养工夫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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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59 李光地的心性论及其工夫论紧扣朱熹,结合四书展开,不愧为清初尊朱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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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61 三、行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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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63 李光地身为朝廷重臣,关心国计民生,结合儒家诸典籍对相关问题进行阐释,体现了他治学重实事、实际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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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65 他继承发扬了儒学中的民本思想,告诫君主治理天下应以民为根本,其依据是:“大抵天生民而立之司牧,非徒以荣之,将使助天而生养斯民也。苟以救民为心,虽汤、武之放伐,《大易》以为顺天应人;管仲之事仇,圣人以为仁。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所见精矣。”[102]民为天地所生,生养子民体现天的意志,之所以有管理者是帮助天为生养子民服务的,而不是凌驾于其上的统治者,一切都要从子民的利益出发,民为邦本。他又认为,天生民而立之君并非要坐享富贵,而是要其抚养天下,如果自绝于天,那么人亦不戴之为君:“由孟子之论,见得天为民立君,原以治安百姓,非为君一家欲其富贵久长,世世子孙享受也。故汤、武革命,受命于天,绝无不是处。孟子直是从天立论,得最上一层道理。”[103]民为天所生,君主之所以立是为民,君主只图富贵,不为民服务,是站在天的对立面,也不会为民所拥戴。对于汤武之所以革命,如同《周易·革》所说的“顺天应人”,夏桀商纣逆天行道,残害子民,背离天道人心,汤武起来革他们的命是符合天意民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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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67 君主善于反思,他说:“治天下,样样皆当讲求。第一是要有根本。汤曰: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武王曰:作之君,作之师,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何敢有越厥志?一人横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有此,便要算他是圣人。”[104]商汤王、周武王之所以是历史上的圣王,在于他们治国理民敢于承担责任,即便是别人有什么过错,也首先反省自己,从不强加于人,如此率先垂范,上行下效,天下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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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69 他发挥王通关于周公的一段话说:“周公之风雨绸缪,似欲使子孙相继,天下永远属之我家,迹近于私。不知世无圣贤,既不可行尧舜之事,若子孙之世及者,又不为启沃辅翼,使称其位,则害及于人矣。故曰:安家者,所以宁天下也;存我者,所以厚苍生也。”“若是子孙不贤,不如速亡。故迁都之议曰:洛邑之地,四达而平,使有德易以兴,无德易以衰。”[105]传贤还是传子是君主王位继承所面临的大问题。相传尧舜时期传贤,禹之后传子,所谓家天下。周公虽然不脱传子这一定制,但试图把传贤与传子统一起来。如果后世子孙不贤,而且所作所为害国害民,不如速速灭亡。对于周平王东迁延续周之国祚,不在地理而在德性,以为德安邦济民是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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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71 他又说:“安社稷臣,只知社稷为重;天民,却见得百姓要紧,要匹夫匹妇无不与披尧舜之泽,实实见到天之生斯民也。”“问:社稷臣功岂不及于百姓?曰:如霍子孟与民休息,天下富庶,岂不恩泽于民?只是起念为安社稷耳。即事君人者,岂无有益社稷之处,只起意为容悦耳。”[106]社稷象征着国家,大臣以国家为重,国家并非抽象而是由众民组成。天民意指民为天所生,是对民的一种崇高表示。君为天生民所立,理所应当为其服务,普施其泽。大臣也要关心百姓疾苦,以恩泽子民为己任。因此服务于社稷与天民并不矛盾而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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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73 又援引伊尹的话加以引伸说:“伊尹云: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其)功。天地间道理是公共的,人说不妥,到底有些毛病。所以武侯只要人攻其短,不是故意如此。他高明,直见得事理无尽,非一人之见,便能至当不易。裁断虽是一人,众议必要周尽。竟是以能问不能,以多问寡;有若无,实若虚的本领。此却是圣贤穷理治事根本。王荆公只为少却这段意思,便万事瓦裂。”“做事与人商量有好处,推与众人,便是与人为善之意。”[107]这一段的精彩处是“裁断虽是一人,众议必要周尽”,强调共同协商的必要性,反对一个人独裁专断。其根据是“天地间道理是公共的”而非个人的,公共的必须由众议决断。另外,个人的能力等也是有限的,必有所偏,而合众人的力量集思广义,所做出的裁断必然会周全。这里透露出民主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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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75 他把圣人看成是众人的缩影,说:“《中庸》说得浑厚,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然却有一层征诸庶民的道理。盖论到全体,必俟圣人始可不惑,若零零星星凑拢将来,则合众人之公,便是一圣人。”[108]从圣人角度立论,圣人之所以能知百世而不惑,是因为圣人善于吸取子民的经验,融会贯通,圣人集中反映了众民的智慧与知识。从百姓角度立论,综合百姓的智慧与力量,以成就天下之公正,所谓“合众人之公,便是一圣人”。一些学者把《论语》“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理解为有不相信民众之嫌,李光地怀疑这是断章取义,断言“《论语》多是记录文字,多剪头去尾”。“上面必有凡民都使之知的说话”[109],在他看来,孔子是相信民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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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77 又以朋友来说明君臣关系,如他说:“古者君臣为朋友,情意相洽,进言亦易,畏惮亦轻。朱子云:金人初起,君臣席地而坐,饮食必共,上下一心,死生同之,故强盛无比。及入汴,得一南人教他分辨贵贱,体势日益尊崇,而势随衰。高祖初得天下,群臣故无礼,叔孙通不过记得许多秦家制度耳。杜工部云:叔孙礼乐萧何律,其实坏事,就是此二件。”[110]“君臣、朋友皆尊贤也。君择臣,臣亦择君,朋友同德同术,劝善规过,都是尊贤。”[111]就政治制度而言,秦以前是分封制,诸侯国有相对的独立性,周天子的权力有限,整个中国类似现在的联邦。秦始皇废封建立郡县制,实际上是君主专制。儒学由先秦时期的子学变为经学,并成为统治者的意识形态,为其专制统治服务,原来的人伦意义上的君臣关系转变为政治上的纲常,尊卑贵贱等级出现。此种政治体制延续二千余年不变,而李光地却把君臣关系比做朋友关系,同心同德,而且还可以相互选择,不仅如此,他还以南宋时金人与宋人君臣关系截然不同之实例,证明正确处理好君臣关系事关国家兴衰。这是对传统纲常的挑战,在君主专制时期有这种思想实属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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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79 做实事,他说:“圣人老吾老,幼吾幼,以及人之老、幼,一毫无所勉强。但至要做实事,便到底是他的老幼,不在一家住,这里便要安排。须是替他制田里,教树畜,有许多事。”[112]“及”字有推恩之义,推恩不是口头禅而要做实事,这里的实事主要指“制田里,教树畜”,发展农林养殖业,以农业为本。他也注意到商业的发展,说:“古者安于邦域,人鲜轻赍远游之事,故务谷米麻丝而民自足。今也仕宦商旅万里纷然,金币之重亦势也。居官者不能率之务本而遏其分,方且与之攘夺而崇其竞,是胥上下而市也。”“民无以耕,山泽关市之利与民共之可也。”[113]古代人们安土重迁,主要从事农业,大都自给自足,交换仅限于物与物之间,很少有货币交换流通。现在有所不同,随着人们流动性的增大,商品经济渐露萌芽,货币交换出现,人们开始重视货币,他似乎看到了由自然经济向商品经济过渡的一种趋势,这种眼光在当时可以说是超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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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81 四、倡导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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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83 李光地作为理学家推崇朱熹,重道问学,重博文,其道问学、博文的内容主要是儒家经典,因此倡导经学是其应有之义。他对诸经及经学的发展都有自己的评价,从中可以看出清初朱子学重视经学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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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85 对诸经,他说:“人欲穷经,毕竟以经圣手者为妙。《易》、《书》、《诗》、《春秋》、《周礼》,随分精熟一部,受用不尽。《仪礼》虽亦圣作,但在仪节上讲,何尝不是道德性命所发见,毕竟略隔一层。《礼记》中圣人议论亦多,但大半出自汉人,不尽是圣人之笔。”“五经、六艺,今止四经、四艺而已。经止《易》、《诗》、《书》、《春秋》,礼即在六艺中;艺止礼、乐、书、数,射、御已不讲。《易》将《注疏》、《程传》、《朱义》看过,略通大义,一年可了。《诗》将《注疏》与《朱传》看,《书经》亦然。《春秋》三传《注疏》,每种一年,兼之礼、乐、书、数,不过十余年无不通矣。聪明人用十余年功亦不难,便是许多年代无此人,岂不可叹!”[114]要熟读经书,五经中的三礼指《周礼》、《仪礼》和《礼记》,他认为《周礼》最为重要,《仪礼》多讲仪节重在实践,《礼记》则大半杂糅汉人之说,这二经的地位比《周易》、《尚书》、《诗经》、《春秋》稍逊。礼更重实际,应归于六艺之中。《周礼》虽然多讲政治,但有王莽伪造之嫌,其地位不如四经。这四经,《周易》要读孔颖达的《周易正义》(包括王弼《注》)、程颐的《伊川易传》、朱熹的《周易本义》,《诗经》读孔颖达的《毛诗正义》(包括毛亨《传》、郑玄《笺》)、朱熹的《诗集传》,《尚书》读孔颖达《尚书正义》(包括孔安国《传》)、朱熹的《书集传》,《春秋》读《左传正义》、《公羊传注疏》、《穀梁传注疏》,又兼顾礼、乐、书、数这四艺,可谓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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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87 李光地对经学的发展及经学史上的人物给予适当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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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5089 作为清初朱子学的官方代表,李光地竭力推崇朱熹,他认为,孔子删《诗》、定《礼》、赞《易》、修《春秋》,事事不放过。后来,朱子遵循孔子家法,“生平事事不见他放过,即做古文,官爵、地名,必书见在;诗用故事,于古名号讲究甚悉;至字法,亦有几年工夫。而孔、孟、周、程之书,皆赖之以明。其居官,凡大小事,毫不厌烦,都有区处,虽几句文稿,亦觉得理足”。[115]朱熹对孔子的关注不仅涉及行谊,而且对其著作的细微末节处也不放过。不仅孔子、孟子,包括北宋周敦颐、二程、张载、邵雍都是因为朱熹的推尊与揄扬,才有如此显赫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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