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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皇朝经世文编》对晚清乃至于民国早期学界的影响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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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嘉道时期还涌现了一批经世致用的今文经学家,如恽敬、张惠言、李兆洛、龚自珍、魏源等,他们皆立足于现实,以儒学来解决一些社会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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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敬说:“圣人治天下,非操削而为局也,求其罫之方而已,必将有以合人情之所宜。”[117]治理天下因人情之所宜,其初衷为人服务,满足人的合理需要而非限止人。他又说:“圣人之所以治天下之道盖可知矣,利不十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做到“因时适变,为法不同,而考之无疵,用之无弊。”[118]治天下要充分考虑到功利性,也就是它的实效性,同时也要根据时代的发展而有所变化,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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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惠言说:“古之以文传者,虽于圣人有合有否;要就其所得,莫不足以立身行义,施天下致一切之治。”[119]古代人为文不发空论,立足于实际,以修身而治天下为目的。他治礼为现实服务,说:“盖先王之制礼也,原情而为之节,因事而为之防。民之生固有喜怒哀乐之情,即有饮食男女声色安逸之欲,而亦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故为之婚姻冠笄丧服祭祀宾乡相见之礼,进而因以制上下之分、亲疏之等、贵贱长幼之序、时退揖让升降之数。使之情有以自达,欲有以自遂,而仁义礼智之心油然以先,而邪气不得接焉。”[120]礼源于现实,源于人情,使其发挥节制的作用,如所制定的婚姻、冠笄、丧服、祭祀、宾乡相见等礼仪,都本于人之诸种情欲,使其合理、有序,既使人之情欲得到合理的释放同时又不至于违礼,侵害到别人,影响人伦关系乃至于社会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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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洛说:“治经者,知读书所以致用,必有观其会通,而不泥于迹者,庶几六经之在天壤,不为占毕记诵之所荒,不为迂僻胶固之所窜。”[121]治经反对穷于训诂考证,强调通经致用,解决所遇到的一些实际问题。时人对李氏的务实举措甚为称道,说:“于经则撷群圣之微言,不规规于性理之说,而一以礼义为准;于史则周秦而下,治乱所由,兵、农、礼、乐、河、漕、盐、币,随事立说,因宜见义,娓娓千百言,以己意为断制,而必衷于正。其若星历、象数、算术、声律、球图舆地、氏族谱牒,以及一名一物之细,莫不兼综百钩稽历代,精研极虑以出之,凡实事必求其是。”[122]也就是说李兆洛的经世不局限于口头及书本,如撰《历代地理韵编》、《皇朝舆地韵编》、《历代纪元编》等,而是见之于行动,在实际中力求运用,造出一些教学仪器,也留心海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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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1792—1841),又名巩祚,字璱人,号定庵,浙江仁和(今杭州)人。嘉庆末年,以举人官内阁中书。道光九年(1829)成进士,后累官宗人府主事等。道光十九年,迫于仕途险恶,南旋返乡,置别业于江苏昆山徐元文故园,又应聘主持杭州紫阳书院讲席,兼职江苏丹阳县云阳书院,著作编入《龚自珍全集》中。龚自珍出身浙江望族,其外祖父段玉裁为著名经学家。龚自珍为学受乾嘉朴学影响,攻于校雠掌故之学。随着社会危机的日益加剧,他治学逐渐向经世致用方面转变,选择学以救世的道路。《明良论》和《乙丙之际著议》是他批判现实、倡言变法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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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八年(1813)四月,龚自珍进京应顺天乡试。九月,天理教民变爆发,教民攻打紫禁城。这件事促使龚自珍开始走向社会批判、改造现实之路。翌年,他写成《明良论》,提出“更法”的主张。鉴于清代社会危机日趋严重,统治者回天无术,他主张“仿古法以行之”,“救今日束缚之病”。他所谓的古法是要求士大夫们讲廉耻,培养正气,“士皆知有耻,则国家永无耻矣;士不知耻,为国之大耻”,把知耻视为正风气、救社会的出发点。据此,他竭力反对士大夫们贪图财富,劝告他们应当“忘其身家以相为谋”。[123]他还进一步探寻酿成社会危机的根源,认为贫富不均导致了社会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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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二十一年前后,龚自珍又撰成《乙丙之际著议》二十五篇,进一步描绘清代社会将走向衰世的景象:“左无才相,右无才史,阃无才将,庠无才士,陇无才民,廛无才工,衢无才商”,既使有才士与有民出,“则百不才督之缚之,以至于戮之。戮之非刀、非锯、非水火。文亦戮之,名亦戮之,声音笑貌亦戮之”,“徒戮其心,戮其能忧心、能愤心、能思虑心、能作为心、能有廉耻心、能无渣滓心”。[124]为了挽救衰世,他指出:“一祖之法无不敝,千夫之议无不靡,与其赠来者以劲改革,孰若自改革”,[125]再次发出变法改革的呼声。龚自珍倡言的更法绝非凭空构想,而是鸦片战争前夜清代社会内外矛盾日趋激化的反映。他的更法主张,虽然只是想在不触动社会根本制度下进行某些变革,以图缓解社会危机,但不可否认,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具有进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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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更法的主张受到了今文经学的影响。他援《公羊》以经世,与刘逢禄、宋翔凤等常州学派有密切的关系。嘉庆二十四年春,龚自珍入京应会试,落第后居京师,此间曾问学于刘逢禄,作有杂诗“昨日相逢刘礼部,高言大句快无加。从君烧尽虫鱼学,甘作东京卖饼家”[126]一句,刘礼部指公羊公家刘逢禄,官礼部主事。虫鱼学即汉学烦琐考据,脱离实际的学风。卖饼家指公羊学。据《魏略》:“严汉,字公仲,善于《春秋公羊传》。时司隶钟繇不好,而尤以《左氏》为大官厨,《公羊》为卖饼家。”从这首诗可见他对刘逢禄及所倡导的公羊学服膺之至。刘逢禄向他传授了《春秋》公羊说。与此同时,他又结识了宋翔凤,受了宋翔凤的影响,作诗有“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127]一句,也可见对宋翔凤的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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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龚自珍把今文经学视为“绝学”,决心要敬承其“微言”。他借《春秋》公羊学“张三世”、“通三统”等微言大义来谈变革,尤其强调“易世”变的意义。他认为,正是变才有由据乱而升平,由升平而太平的社会发展。他的“三世”进化的历史观虽说很不完善,但强调发展与变革,把今文经学与经世致用结合起来了。他也谈及“大一统”,所谓的“大一统”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夷夏之防”,而含有防止反对西方列强侵略、维护民族独立的新因素。因此,他讲今文经学与常州学派有所不同。常州学派以经书为指归,根据经书立论,他则主张“不必泥乎经史”,要“通乎当世之务”,[128]所汲取的不是经师的家法、师法,而是《公羊》中的“微言”精神。进而言之,他不仅寻求经书中所包含的“微言大义”,而且能跳出经书的框框,站在时代的高度去诠释经书,赋予经书新的意义。梁启超指出:“晚清思想之解放,自珍确与有功焉”[129],可见他是一位开风气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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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1794—1857),原名远达,字默深,一字汉士,湖南邵阳人。嘉庆时期,魏源曾从汉学家胡承珙问汉儒经学,从刘逢禄问《春秋》公羊学,又从姚学爽问宋儒理学。道光年间,魏源作幕于江苏布政使贺长龄之府,此间辑成《皇朝经世文编》一百二十卷。魏源治学既反对宋学也不赞同乾嘉汉学,认为它们不是空疏无用就是脱离实际,不能经世。他受今文经学影响,提出“以经术为治术”的“通经致用”[130]主张,反对把经术与治术割裂,以及只从考据训诂角度治经的学风,而强调经术与治术的统一,治经应阐发经中蕴含的微言大义,以便为经世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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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的“以经术为治术”的主张也体现在他所作的《诗古微》和《书古微》中。《诗古微》以阐发《诗经》微言大义为宗旨。《书古微》是根据西汉伏生的《尚书大传》残本等资料撰成的,作此书的宗旨在于力图阐扬西汉经师“以《洪范》匡世主”的精神。他的《诗古微》和《书古微》虽然说有牵强附会武断之处,但治经求致用的精神值得称道。他通过对《诗》、《书》经文的分析,以明西汉今文经的“微言”,使《诗》、《书》归复西汉,不单纯是“复古”,而是以复古为手段达到革新社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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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根据今文经“三统”说发挥了社会进化的思想。针对清代社会危机日益严重,一些人主张厚古非今,宣传历史退化论,他则反其道而行之,提出历史进化的观点,告诫人们不能迷恋往古,因为“三皇之事,若有若无;五帝之事,若存若灭,三王之事,若明若昧;时愈古则传愈少”[131]。相反,“后世之事”则胜于“三代”。在阐述历史进化时,他强调了变的思想,说:“天下无数百年不弊之法,无穷极不变之法,无不除弊而能兴利之法,无不易简而能变通之法。”[132]法无久不变,运无往不复,倡导更法变革,这符合历史发展的大趋势。需要指出的是,他并不局限于“以经术为治术”的说教,而是直接参与到经世变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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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借鉴林则除《四洲志》编定的《海国图志》,于道光二十二年(1842)刊行,后又重刊,全书介绍世界各国历史、地理、经济、政治等诸方面情况,开宗明义指出所著宗旨,即“为以夷攻夷而作,为以夷款夷而作,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133]。“师夷长技以制夷”遂为士大夫们的所共识,成为抵御西方列强侵略中国的重要策略。魏源又总结清代前期的经验,撰成《圣武记》,全书与《海国图志》互为表里,它们不仅是介绍西方及世界各地地理等方面的书籍,也是激发民族斗志,抗击侵略,抵御外患的重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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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也注重当代史研究。他的《圣武记》与《道光洋艘征抚记》是这方面的名著。《圣武记》总结清代开国以来军事、政治经验教训,为朝廷防范英国殖民者提供了历史借鉴。梁启超说:“史学以记述现代为重。故清人关于清史方面之著作,为吾侪所最乐闻。……最著者有魏默深之《圣武记》。”[134]《道光洋艘征抚记》则是全面系统地介绍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经过,贯穿着反侵略、反投降的爱国主义精神。他也对元、明史进行研究,无论是对当朝史还是对元、明史的研究,都一本经术与政事合一的宗旨,以史经世,冀以此达到国富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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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儒家虽然不是今文经学家,但与他们保持密切的关系,其儒学也以通经致用为宗旨,如陶澍、包世臣、林则徐、贺长龄、姚莹、徐继畲、徐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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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世臣(1775—1855),安徽泾县人。泾县史称安吴县,学者称安吴先生,所著收入《安吴四种》中。他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大官,不过是小小的知县而致仕,但却始终关心天下事,“以亭林经世之志。”[135]自许范麟在《读安吴四种书后》记述包世臣的经世业绩,说他“嘉庆戊午(嘉庆三年,1798)冬游楚北,为浦城祖承宣画招流亡、开屯田、营战屯守之策。”“戊辰(嘉庆十三年)游袁甫,觉罗长文敏公、大庾戴文端公闻声下交,立谈之间,以罢徐扬六府州摊征三百六十万已成之议。辛未(嘉庆十六年)秋,佐百文敏公治河,临工决盖坝之策,旬日间使袁浦、板闸、淮安百万家得免为鱼而就高枕。丙寅(嘉庆十一年)夏在扬州,诱伊太守举荒政,全流民三万。甲戌(嘉庆十九年,1814)冬在白门,激百文敏公举荒政,活饥黎八万。”“其余当路多采先生河漕盐法之论而行之。”[136]包世臣行走各地关心民生,涉及屯田、营战、屯守、荒政、河漕、盐法等方面,践履自己的经世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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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重视德、威、财兼顾,说:“国立于三,行之以一。夫维心以德,养尊以威,合众以财,财匮则威不行,威沮则德不立。”[137]德、威属于政治,财属于经济,其中财是基础,政治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他重视社会调查,关心人民疾苦,所提出的诸种经世革新方案注重落实。所作《说储》缘起说:“嘉庆辛酉(嘉庆二年),天津姚承谦从余游,问古今治乱之故,予与极论斟酌损益、可措施补救者,作《说储》二篇。”[138]所作经世之文《说储》是源于实际的产物。在《说储上篇序》中,他称:“苟有用我,持此以往,虽三代之盛不可妄期,汉唐二宗复见于今日。”[139]包世臣负有经世之才,但不为当道所用,其抱负未能很好实现,因此才有此一段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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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澍(1778—1839),湖南安化人。他幼受庭训,魏源作传称他“少负经世志,尤邃史志、舆地之学,所至山川,必登览形势,访察利病”[140]。二十五岁成进士。嘉庆道光年间先后任按察使、布政使、巡抚直至两江总督等职,为当时的封疆大吏。陶澍倡导经世不停留在口头上而是做实事,他为官期间关心国库亏空,专心查清诸多贪污受贿案件,致力于海运和漕运,解决漕运当中的许多困难,重视兴修水利,疏通吴淞、浏河、白茆、孟渎等水道,使之畅通无阻。他关心盐政,改行票盐,力主禁止鸦片,改革兵制等,凡国计民生多有建树。在他周围聚集诸多经世之才,如林则徐、魏源、贺长龄等,魏源评价说:“生平所至兴革务,务挈大纲、导大窾。”[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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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莹(1785—1853),字石甫,一字明叔,号展和,晚号幸翁,安徽桐城人。嘉庆十三年(1808)进士,任职福建、江苏等地勤于政事,时任江苏巡抚的林则徐对他的政绩大加褒奖,称其“学问优长。所至于山川形势,民情利弊,无不悉心讲求,故能洞悉物情,遇事确有把握。前在闽省,闻其历著政声。自到江南,历试河工、漕务、词讼听断,皆能办理裕如,武进士民,至今畏而爱之。”[142]姚莹学以致用,为政颇有成绩,得到民众的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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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时,姚莹以台湾兵备道率一方军民抗击英国侵略军,英勇卓杰,名垂史册。《南京条约》签订以后,竟因之获咎,贬谪川藏。在颠沛流离之中,他根据亲身经历所得,又“就藏人访西事”,撰成著名的《康輶纪行》一书。全书十六卷接续林则徐《四洲志》和魏源《海国图志》,对世界各国的历史地理作了较之林、魏更为详尽的介绍。他主张通过深入了解各国的情况,以从中寻求抗敌御侮的正确途径。他说:“若坐并观天,视四裔如魑魅,暗昧无知,怀柔乏术,坐致其侵凌,曾不知所忧虑,可乎?甚矣,拘迂之见,误天下国家也!”[143]以大量无可辩驳的事实,揭露英国侵略者对我国西藏的觊觎,进而敦促清廷加强边防守备,尤具远见卓识。在《复光律原书》中他述及撰写《康輶纪行》用心时说:“欲吾中国童叟皆习见习闻,知彼虚实,然后徐筹制夷之策,是诚喋血饮恨而为此书,冀雪中国之耻,重边海之防,免胥沦于鬼域。”[144]作此书是想要国人了解列强的虚实,以便制定应对策,其目的是“冀雪中国之耻”,图强自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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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龄(1785—1848),字耦耕,号耐庵。嘉庆十二年(1807)进士。道光年间曾任南昌府知府,负有经世之才,自谓“我辈读书非关身心性命,即系天下国家,余可概置弗阅,实亦无暇旁及”[145]。反对读死书,应以天下国家为己任,倡导儒家经世致用,必如是方为真人才、真人品、真学问、真经济。他为官也做了许多实事,如官南昌时,“别设自理谳局,详定章程,局员以劳叙考绩”,“日与诸员会食,辄随事究情实,辨疑难,自是讼无留牍”。布政江苏时,“值清江口塞,诏群臣议海运,尚书英和连疏其利,长龄力主之,海运乃行”,官贵州,“以僻远之区,文教不启,长龄乃饬官方练营伍,缉盗贼,赡仓储,种桑麻,民利赖之”。[146]关心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建设。他尤其注重经世文献的整理与出版,如魏源的《皇朝经世文编》正是在他的幕中编辑的,此书的整理与出版得到他的大力支持与帮助,《皇朝经世文编》作为清代经世文章的总汇也有他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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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徐(1785—1850),字元抚,号少穆,晚号俟村老人。福建侯官人。嘉庆十六年(1812)进士,以翰林院编修于道光中官至湖广总督。道光十八年(1838)末,他奉命以钦差大臣前往广东查禁鸦片,旋任两广总督,迄于二十年(1840)九月被诬革职。两年间,他除了禁绝鸦片之外,还组识翻译西方报刊书籍,大约有五类:一是《澳门新闻纸》六册,并据以选辑《澳门月报》五辑;二是摘译《华事夷言》和《对华鸦片贸易罪过论》;三是据1836年伦敦出版的《世界地理大全》译为《四洲志》;四是摘译滑达尔著《各国律例》(又译《万国公法》);五是翻译大炮瞄准法等武器制造应用书籍。[147]其中《四洲志》及相关中外文献后来转交魏源,辑入《海国图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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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松(1781—1848),字星伯,浙江上虞人。嘉庆十年(1805)进士,初官编修,后任湖南学政。他“生前仕宦极其蹭蹬,身后并不传铭”[148],但舆地学造诣甚深。嘉庆十七年,徐松获罪遣戍伊犁,伊犁将军松筠嘱咐他续扩祁韵士著的《伊犁总统事略》。为了得到第一手资料,他“即览其山川城邑,考其建官设屯,旁及和阗、乌什、塔尔巴哈台诸城之舆图,回部哈萨克布鲁特种人之流派”[149],历尽艰辛撰成《新疆识略》这一被龚自珍誉为“当代奇作”的西北地理佳作。后又撰成《西域水道记》、《西域水道记校注》、《新疆赋》、《汉书西域传补注》等。徐松研究西北史地旨在通过测道里,明险要,察风土,为边陲开发及其防务提供第一手丰富的资料。他还预感到西北边疆的大患是沙俄,凡书中涉及中俄边界之处,他均精细考证说明。他虽“才不为世用”,但能“著经世书”、“足迹周寰区”、“下笔思济物”,这种把个人荣辱置之度外,以边疆安危为己任的精神值得称道。他对西北边疆史地的研究奠定清代边疆史地学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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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继畲(1795—1873),字健男,号松龛。十九岁中举人,三十二岁进士,从此步入仕途。他在粤闽为官时多与外国人接触,尤其是美国传教士雅裨理向他介绍世界历史知识,开阔了眼界。再加上他有“究时务”的抱负,“了然于世界大势”之胸襟,撰成《瀛环志略》。他认为,欧洲的扩张已打破过去“求疏通而不得”的世界格局,印度和南洋已经成为列强觊觎中国的据点,面对这种情况,他号召奋起迎接西方的挑战。徐继畲虽然呼吁民族自强,但并非简单咒骂“英夷”,而是缜密客观地研究欧洲诸国。针对中国人认为欧洲为文明低下的“西夷”的传统观念,他指出:“其人性情缜密,善于运思,长于制器。金木之工,精巧不可思议。运用水火,尤为奇妙。火器创自中国,彼土仿而为之,益加精妙。铸造之工,施放之敏,殆所独擅。造舟尤极奥妙,篷索器具,无一不精,测量海道,处处志其浅深,不失尺寸,越七万里而通于中土,非偶然也。”[150]客观地介绍了西方科学技术发展的情况,以便让国人了解,这也是对华夏中心论的批判。他还分析欧洲富强的原因,因欧洲“皆善权子母,以商贾为本计,关有税而田无赋。航海贸迁,不辞险远,四海之内,遍设埔头,固由其善于操舟,亦因国计全在于此,不得不尽心力而为之也。”[151]注意到西方列强以商业为本,发展海上贸易等对其强盛的促进作用。梁启超在评价魏源的《海国图志》和徐继畲的《瀛环志略》时写道:“当时中国士大夫之稍有世界地理知识,实自此始。”[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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