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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01 从季子长叹,到孙子一斩,吴以美的理念,缔造锦绣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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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03 吴王阖闾接受了孙子的斩杀,以美的兵法立国,打出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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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05 斩杀是一种节制,对美的节制。宁可让美在形而上中峭立,也不允许美在下水道里泛滥。泛滥的美啊,是祸水!王者要峭立,岂能随意?而吴王夫差啊,却将那一杀随手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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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07 孙子那一杀,是兵法的根,没有那一杀,吴王放走了亡国的勾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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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09 从西周到春秋,约五百余年。期间,统一解体,中原小国林立,江南方国又起,开了新天地。孟子说,春秋无义战。其实,那是他身处的战国时代的情形。春秋霸业,尊王攘夷。春秋君子,以义相持,以诗相感,以礼相交,以盟相救。世风纯美,战风尚古,天子尚存,犹有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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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11 然而,一百五十余国,你来我往,打了两百多年仗。靠战争发家的新生代,已厌倦了国际仲裁的礼制局面。战争开拓了他们的眼界,培养了他们的野心,他们变得更加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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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13 春秋时期的文化,是周代礼乐文化的下移和普及,而战国时期的文化,则是诸侯耕战文化的崛起与扩张;春秋诸子争鸣和诸侯争霸,仍带有礼乐文化的封建气质,而战国诸子争鸣和诸侯争霸,则带有耕战文化的军国作风。它们不仅欲望迥异,而且理想不同,正所谓“同床异梦”。进入战国时代,在黄河流域,以“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为标志;在长江流域,则以吴、越之战为标志,大国之间,为灭国而战,这在春秋还是第一次。公元前510年始,吴、越之战打了三十余年,最后越国灭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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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15 春秋时期,几十辆战车会战,已是一场像模像样的战争。可到了战国时期,这样的战争规模,就变成了小菜一碟,动辄数十万大军厮杀。而且战争规则,既不讲礼仪,也无礼义可言。齐桓公“兴灭继绝”,晋文公“退避三舍”,这样经典的贵族式战风,早已经成为历史了。更有宋襄公与楚人战,恪守战争礼仪,以至于兵败而死。这样一位令人起敬的春秋人物,却成了战国人的笑柄。战争,没有文化,就用兵法,兵不厌诈,唯有杀!兵法取代了周礼,而用计——“兵不厌诈”成了新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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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17 战国时代是个兵法时代,中国几大兵法都在这一时期出现。齐国是产生兵法的大国,《孙膑兵法》《司马法》《太公法》都出自齐国。其次是魏国,有《吴子兵法》《李悝兵法》《尉缭子》等。楚国和赵国也有兵法,越国还有《范蠡兵法》。然而,只有吴国的《孙子兵法》,才代表了“不学诗,无以言”的春秋时代。将美的理念之光聚集起来,春秋诗意栖居于兵法,孙子诗性经纬兵法。后世书生谈兵,那种“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的“登临意”,分明有一种天下情怀,为“谈兵”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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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23 回到古典世界 36 民主政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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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25 在中国思想史上,子产可谓孔子先驱,年龄也可称孔子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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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27 那时郑国,是新政发动机。孔子谈仁政,就以子产新政为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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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29 孔子的理想,首先,是成为周公那样的人,辅明王而行王道。其次,则如管仲之遇桓公,能以霸业渐进,而期于行王道。可切合实际的,是像子产那样治理一个千乘之国。当时郑之于鲁,子产之于孔子,皆可谓样板。因为鲁国地位与郑国相似,而孔子的地位也与子产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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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31 《左传》昭公六年,子产铸刑书。晋国叔向批评道:为防民争,先王想方设法,尚且防不胜防,而你却要立刑书。有刑书作依据,民知争端,礼就没有用,郑国就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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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33 对于叔向的批评,子产回答:“吾以救世也!”他非不懂礼,而是对礼看法有异。叔向在晋国执政,晋乃法家发源地,故其说礼,与法相似,而与子产所谓“天经地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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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35 礼“天经地义”,与道相似,都是“一以贯之”。只是,孔子以“王”贯之,而子产以“民之行也”贯之。因此,子产以礼立国,就是立于民;以法救世,就是“民之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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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37 子产执政头一年,国人对他不理解,恨得咬牙切齿:计算我家财产来收费,丈量我家土地来收税,有谁来杀死他?我也要参与!三年以后,国人都改了口,说:我有子弟,子产来替我教诲;我有土地,子产来教我开垦;子产如果死了,还有谁能继承他呢?可人总是要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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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39 襄公三十一年,郑人游于乡校,对他评头论足。有人要毁了乡校。子产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让大家言论自由吧!“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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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41 孔子听了这番话,说:“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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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43 还有人用天象来警示他,说:大火星出现了,郑国就要发大火!郑国的祝官裨灶,对子产说:宋、卫、陈、郑,将同日起火,若我用宝玉禳祭,郑国就不会起火。子产弗与,不数日,皆来告火。裨灶说:不用吾言,郑国还要起火。郑人请用宝玉救火,子产不可。子大叔说:用宝玉来拯救国家,你为什么舍不得呢?子产说:天道远,人道迩,裨灶哪里知道什么天道!灾前,有人请他迁国。子产说:迁国我不能决定,救火可以安排。他从容部署,有救火者,有吊灾者,还派兵守城,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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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45 子产新政,有守有进。在守成方面,他采取了两项政策——“安大”和“安众”。“大”指大族,“众”指卿大夫。他说,安国必先“安大”,争取大族支持;治国则要“安众”,争取卿大夫支持。这两方面都“安”定以后,其新政,如作沟洫、作丘赋、立乡校、铸刑书等就接着出台了。作沟洫是土地制度,作丘赋是财政制度,立乡校是教育制度,铸刑书是法律制度,贯之者,乃“民之行也”。每一项新制度,开始实施时,几乎都遇到反对。作沟洫时,国人皆曰可杀;作丘赋时,又有人诅咒他是蝎子尾巴长不了;立乡校和铸刑书,就更是议论纷纷了,言谤政者有之,言乱世者有之,言亡国者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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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47 当时郑有七个大族,号称“七穆”,而子产居其一。子产执政,是由其他六穆推举出来的,主要是得到了七穆中最有势力的罕氏的支持。而其手下卿大夫,也各自代表七穆利益。子产地位,类似梭伦改革前希腊城邦首席执政官,有贵族寡头意味,其上虽有公室,已被七穆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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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201049 子产面前,路有两条。一条顺因时势,如齐之田氏,鲁之三桓,晋之三家。另一条则维持公室,“安大”“安众”,搞虚君贵族共和,引导国人参政、议政,使新政具有全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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