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225745e+09
1702257450
1702257451 据芮逸夫先生研究,1837年(道光十七年),德国人类学家C.F.纽曼(Neumann),曾将79种苗人稿本译成德文,并有附图。英国Rev.E.G.布里奇曼(Bridgman)博士,是早期来到我国的传教士。1859年,他又将《黔苗图说》译为英文Sketches of the Miao-tszc,载诸英人所办的华北亚洲文会会刊Journal of the North-China Branch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第3号,在上海发行。他在译文中说,该图说为多年前旅行贵州时所得,是中国学人所作,以图并说,皆据实观察著录而成。在此之前,他曾有过较为简略的初译稿,只记述了41种,刊载于1845年版的《华事汇报》(Chinese Descriptions)。据日本学者鸟居龙藏(1870~1953)研究,继布里奇曼之后,引用和重译《黔苗图说》者日渐增多。1874年,法国人类学者普拉特(H.Plath)在《古代中国外来野蛮人部落》(Dic fremden Barbarischen Stamme in Alten China)一书中,就著录了布里奇曼的英译本。1876年,英国驻华领事,植物学家普莱费尔(G.M.H.Playfair)曾获一本佚名的《黔苗图说》写本,在所著《汉文史料中的贵州和云南的苗族》(The Miaotzu of Kwcichow and Yunam from Chinese Descriptions,1876-1877)一书中,译述了该写本的内容。1883年,英国的中国内地会传教士克拉克(G.W.Clarke),曾到我国西南地区活动,获得一本18世纪的82图《黔苗图说》佚本,同样译成英文出版,题为Translation of Manuscript Account of the Kwcichow Miao-tzu。继而,他在《贵州省及云南省》(Kwcichow and Yunnan Provinces,1894)和《中国西部苗人和其他部族》(The Miaotcz and Other Tribes in Western China,1894)两本书中又记述了《黔苗图说》的内容。同年,英国旅行家科尔洪(A.R.Colquhoun),在任印度工务局工程师期间,曾旅行过我国西南地区,著有《横渡金沙江》(Across Chryse)一书。在该书卷2中,他附录有传教士克拉克的英译全文。在附记中,他说该《黔苗图说》原稿大约写成于清雍正八年(1730年)。至于在著述中《黔苗图说》英译本的引用和评述,在欧美学者中已风行一时。如美国传教士、语言学家威廉斯(S.Williams)在1900年著的《中国》(The Middle Kingdom)一书中说:
1702257452
1702257453 Dr. Bridgman has translated such an account,written by a Chinese native traveller in which he sketches the manners of eighty-two Clans,especially those customs relating to worship and marriage,showing how little they have learned from their rulers or improved from the savage state.
1702257454
1702257455 法国地理学家雷克吕(E.ct.O.Reclus),曾游历我国西南地区,在1902年著的《中华帝国》(L’Empire du milicu)一书说:
1702257456
1702257457 Un ourrage chinois traduit par Bridgman cite Quatre-vingt-dcux tribus de Miaotzc;a quclaucs-uncs d’entre clles on donnc le nom de(six cents famillies),pcut-etre pour noter L’c’tat de dispersion ou se troure reduite aujourd’hui cette nation qui se divese,au point de vue politique chinois en deux grandes fractions;les(Soumis)ct les(Insoumis)……
1702257458
1702257459 就目前所看到的资料,《黔苗图说》一类写本已经流传到了海外的许多国家和地区。根据刘咸先生调查研究,著述贵州民族的这类写本,在英国各类图书馆中共收藏有9种。其中,在大英博物馆(British Museum)东方图书室藏有3种:《黔省各种苗图》(Miao tse Tribes)2册共78图,《苗图》(Miao Tribes)1册48图,《罗甸遗风农桑雅化》(Description of Wild Tribes in China)2册共72图,各图均有或详或略的附说。在牛津大学博林图书馆(Bodleian Library)藏有2种:《蛮僚图说》(Pictorial Description of the Habit ect. of the Miao-tse:A Wild Tribe on the S.W.Frontier of China)2册共82图并各有附说,《苗疆图说》(Illustration and Description of the Miao Counntry)1册(仅存附说而无图,作者王钧)。牛津大学比里博物馆(Pit-Rivers Museum)也藏有2种:《黔省苗图》(Pictures of the Miaotze in Kweichow Province,China)1册82图,《贵州苗图》(Pictures of the Miaotze of Kucichow)3册45图[皆有附说,均系1917年英国人类学家剃罗尔(E.B.Tylor)所捐赠]。伦敦中国内地会收藏有1种:《黔苗图说》(Sketches of the Miao-tsze)1册82图[布里奇曼认为这是珍奇稀有而最全的写本,是1861年所撰著《关于中国的苗人或土著居民》(On the Miaotse or Aborigines of China)的作者治克哈特(W.Lockhart)在我国搜集而藏入该教会本部的珍本]。还有,德国各图书馆及私人收藏有3种。其中,在德国Gotha 图书馆藏有《名人精写苗蛮图》2册(图数不详),Munschen 民族志博物馆(K.B.Ethnographischen Museum)藏有《黔省八十二中苗图》2册仅存41图,汉堡福罗让则教授私藏有《苗图》1册(图数不详)。再有,据鸟居龙藏报告,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理科大学人类学教室藏有2种:清雍正《黔苗图说》1册82图,《黔苗诗说》1册(作诗附记,共有82目)。而且在美国、德国、越南也有收藏。
1702257460
1702257461 据芮逸夫先生说,在台湾“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的傅斯年图书馆,收藏的《黔苗图说》一类著述贵州民族的写本共有7种单册本:《苗蛮图册》82图,《黔苗图说》80图,《黔苗图说补》7图,《苗蛮图》27图,《苗蛮图说》25图,《番苗图册》16图,均有彩图并说手抄本;另有《苗蛮图》82图,仅有彩图而无说。
1702257462
1702257463
1702257464
1702257465
1702257466 中国的民族识别及其反思:主位视角与客位评述 [:1702254593]
1702257467 中国的民族识别及其反思:主位视角与客位评述 三
1702257468
1702257469 细审《黔苗图说》一类写本,大多数是绘图并说,而且多出于入黔仕宦之手。由于受到历史的局限,画多写生,也难免歪曲勾勒,形象失真;文有记实,也难免蔑视着墨,以一代十或以桃代李。去其糟粕,然其所绘,皆有所本,考其所说,亦复可证,对于识别和研究贵州民族及其文化仍为重要的历史民族学资料。
1702257470
1702257471
1702257472 1906年,日本民族学先觉者鸟居龙藏在我国西南调查并撰写《苗族调查报告》时,就是以《黔苗图说》和《黔苗诗说》为蓝本,再参考我国西南地区的地方志和其他史籍以及欧美学者的调查资料,对贵州众多“苗”的名称进行了比较研究和识别。他在1902年调查贵州省的青岩地方、安顺附近和云南省的弥勒附近、武定附近的“花苗”,还有青岩附近的“青苗”“白苗”,以及贵州省施秉附近的“黑苗”、定番(今惠水县)的“打铁苗”之后,发现他们的自称Mun、Mon、Mu、Hun都比较接近。这与英国学者H.帕克(Parker)于1892年在《上溯扬子江》(Up the Yang-tse)记录云南苗族自称的Hmung,与法国学者L.德·拉戎基埃(Lajonquiere)于1904年在《军事领地的民族志》(Ethnographic des Territoires Millitaires)记录今越南北部苗族自称的Mung、H’mung,与法国学者P.维亚尔(Vial)于1898年在《倮》(Les Lolos)中记录贵州苗族自称的Hmong均近似。鸟居认为,苗族以上支系的自称均与中国史籍记载的“三苗”“有苗”“苗”的称呼有密切关系。他非常赞同法国东方学家T.德·拉古佩里(Lacouperic)于1887年在《汉人以前的中国语言》(The Language of China before the Chinese)中使用Miao来统称以上苗族各支系的名称。由于苗族本身的支系较多,才在史籍中出现了“苗蛮”的泛称。
1702257473
1702257474
1702257475 在此基础上,鸟居对比《黔苗图说》和《黔苗诗说》中记述82种“苗”的名称、分布、文化特征,参照《皇清职贡图》《大清一统志》《贵州通志》《安顺府志》《黔书》《黔南职方纪略》等史籍的有关记载,决定用广义和狭义两种概念来解释。他认为,广义上的“苗”即“苗蛮”,是泛称,包括“苗”“瑶”“僮”“仲家(仲家苗)”“侗苗”“水家苗”“倮”“宋家”“蔡家”“龙家”“杨保”“土人”等族体;狭义上的“苗”,即上述“纯粹的‘苗’”。他的《苗族调查报告》主要讲的是这种“纯粹的‘苗’”,另外还有广义的“苗”中的“仲家苗”。根据欧美学者和自己的调查,他认为“纯粹的‘苗’”主要居住在贵州省,其他分布在广西、云南、湖南等地及东南亚地区。而且,他们与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明显区别,就是衣服的颜色及其刺绣这种“土俗学”上的特点。也就是“红苗”“青苗”“白苗”“黑苗”“花苗”等分别穿以红色、青色、白色、黑色和蜡染绣花的服装。鸟居特别指出,这绝对不是像莱唐(R.G.Latham)于1890年在《人种自然史》(The Natural History of the Varieties)中所说的是“皮肤颜色”的区别。至于以上苗族各支系在服色服饰上的“地理学”分布,鸟居认为“自然地存在着一定区域,而且相互错居的现象也较少见”。他说:“红苗在地理学的分布是邻近湖南省的贵州省东部,其中心点是在铜仁附近,也就是汉人曾经苦心编纂《苗防备览》中所指出的分布状况”;“白苗及青苗主要分布在贵州中部”;“黑苗,又名‘生苗’分布的中心点在黎平、都匀二府即贵州省的东南部”;“花苗的分布是以贵阳府附近为起点向西分布,经安顺府至云南省的东部;向北还分布到武定及金沙江畔;向南分布至广东河(今珠江)上游及临安府附近;南下达法领东京(今越南北部),也就是他们说的从Colquhoun向广西南部分布。果不其然,可以说花苗的分布区域很广”。鸟居还根据苗族的神话传说考证,以上苗主要各支系均源于“同一祖先”,更进一步证明他们是同属一个民族。
1702257476
1702257477
1702257478 鸟居龙藏在《苗族调查报告》中特别指出:仲家(今布依族)“是以使用铜鼓著名,本调查报告很难将其归入‘纯粹的苗族’。他们在地理学的分布,同是住在贵州省贵阳市附近以西,还有云南省的东部及广东河上游,也就是L.德·拉戎基埃前述的由广西北部向这里分布”。为什么很难将仲家归入“纯粹的苗族”?鸟居确实费了很多心思。他在对仲家与苗族的语言和风俗的比较研究时,认为“仲家语与苗族语有不少差异,如果将其归入苗族中,在语言上可以单独划分一个小支派来处理。然则,在风俗方面有许多不同之处。对此,维亚尔在《倮》中的第34~35页中也有记载”。鸟居除了用许多语词比较外,还引证了咸丰年间修著的《安顺府志》的记载:“惟是黔中苗民,八十二种,微特仲语与苗语不同,即仲语亦有与仲语不同者。”对此,鸟居是犹豫的。笔者分析,这可能是因他写《关于我带回的一面铜鼓》一文引发的。该文是他在中国西南调查回国后的明治37年(1904年)发表的,比他的《苗族调查报告》早两年。在《关于我带回的一面铜鼓》一文中,他已经引证过《黔苗图说》:“补笼仲家,贵阳、南笼、安顺三府,定番、广州(顺)二州,皆有之。以十二月朔为大节,岁时击铜鼓为欢。掘地即得铜鼓,武侯南征时所遗者,重价争购云云。”还引《黔苗诗说》:“补笼风俗未相悬,仲子分支包总奸。独怪残冬寒雪里,齐挝铜鼓乐新年。”鸟居还作过结论:“对于铜鼓的使用,就我的调查而言,仅限于全苗族(《苗族调查报告》所提‘广义’的苗族)中的仲家,其他苗族支系均没有使用,这特别引人注目。”当然,贵州的水族和一部分苗族、瑶族也都使用铜鼓,只不过鸟居没有调查到那些地方而已。从这里可以看出,鸟居关于“黔苗”的广义和狭义的分析法,这时还没有成熟。按他的思路,仍然依照我国史籍的传统归类法,将仲家归入“全苗族”。尽管鸟居对仲家和苗族的系属不像现今这样明确,但不至于达到与“纯粹的‘苗’”相混同的地步。鸟居为了将仲家铜鼓的研究深化一步,仍将仲家归入“广义”的苗族进行著述;在《苗族调查报告》一书中,第五章写了“仲家苗”一节,第九章专门著述了“铜鼓”。应该说,这是《黔苗图说》一类写本在众多的贵州史籍中所发挥的历史民族学价值的潜在作用。
1702257479
1702257480
1702257481 关于广义和狭义的分析方法,在鸟居龙藏之前,已有两名法国学者试用过,亦均从《黔苗图说》一类写本中得到启发。一是维亚尔(传教士、语言学者),曾于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在我国西南地区活动多年,对今彝、苗、布依等民族的语言和风俗有过研究,在1898年出版的《倮族》(Les Lolos)一书中,就已将这3种民族初步识别为单一民族,并对“纯粹的苗族”支系也作了分析。他说:
1702257482
1702257483 Dans lcur Iangue les Miao-tso S’appellent Hmong;ils se divisent en nombreuse tribus:Miao-tsesces,Hmong Sha;Miao-tsc noris,Hmong tlo;IMiao-tsc flcuris,Hmong dotu:Miao-tsc banos,Hmong bia,ect.
1702257484
1702257485 二是探险家H.德·奥尔良(Orlcans),曾于1892年在今越南北部旅行过,1898年在《从东京府(越南北部)到印度》(From Tonkin to Inidia)一书中也说:
1702257486
1702257487 The Miaos or Miaotscs(Who do not speak Chinese)have four family names:tien,Lo,Tch’eng,and Ts’ai. They are divided into
1702257488
1702257489 Koua Miao(花苗)……dress,various
1702257490
1702257491 Pai MiaO(白苗)……dress,yellow
1702257492
1702257493 Hei Miao(黑苗)……dress,blue-black
1702257494
1702257495 H’ing Mtao(青苗)……
1702257496
1702257497 在鸟居龙藏的《苗族调查报告》出版之后,又有许多欧美传教士和学者进入我国西南地区,采用同样的广义和狭义的分析方法进行调查研究。例如,法国传教士埃斯基罗尔(J.Esqairel),曾到过贵州省苗族和布依族地区调查,1908年与维利亚特(G.Williatte)合著有《夷-法字典》(Dictionnaire Dici-Francais),即今布依语字典。英国传教士克拉克(S.R.Clark),曾在贵州安顺地区传教居住20余年,详细调查研究过苗族、仡佬族、布依族、彝族的历史、语言、习俗、宗教等情况,1911年著有《在中国西南部落中》(Among the Trihcs in South-west China)一书,已明确指出:“贵州的少数民族(non-Chinese tribes)主要是‘仡佬’‘苗’‘仲家’‘彝家’”,而且“仲家人操的语言和僮人、暹罗人的语言十分近似。”这就进一步解说了鸟居龙藏关于“仲家苗”的系属问题。德国人类学家I.德·布克莱尔(Bcauclair),曾在贵州省的苗族、仡佬族、布依族村寨调查,写过几本书;其中于1956年著的《中国西南部贵州省的中国九个部族的文化特征》(Culture Traits of Nine Chinese Tribes in Kwei-chow Province,South-west China)一书,参考上述英译本的《黔苗图说》和其他著作,对贵州地区的民族分别作了记述。
1702257498
1702257499
[ 上一页 ]  [ :1.7022574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