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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42 这里所“创造”的既是历史,也是地理,也就是社会生产和再生产的累积过程,这个过程受到在已经构建的社会生活空间性中“直接碰到的”条件限制,其本身是历史和社会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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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44 具体的社会—经济空间看起来既是分析空间的具体表现,是一种产物,是社会关系清晰度的反映,同时就已经存在的空间而言,也是限制这些社会关系调整的客观因素。我们可以说,社会以一个过去确立的、既定的具体空间为基础再造了自身的空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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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46 因此,社会再生产的空间偶然性(spatial contingency)嵌入在历史的创造和空间的生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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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48 总而言之,我们可以说,空间性的唯物主义解释的基础是以下这一系列相关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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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50 1.空间性是一种实体化的社会产物,是“第二自然”的一部分,“第二自然”在社会化和转变过程中既纳入了物理空间,也纳入了认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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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52 2.作为社会产物,空间性同时是社会行为和社会关系的媒介和结果、前提和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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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54 3.社会生活(和劳动过程)的这种时空结构化界定了社会行为和社会关系物质上如何构成,如何具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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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56 4.这个构成—具体化过程是有问题的,充满了矛盾、冲突和斗争(在许多循环且惯常的矛盾、冲突和斗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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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58 5.冲突和矛盾的主要根源是所生产的空间具有双重性,既是“结果—体现—产物”,又是“媒介—前提—生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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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60 6.因此,具体的空间性是社会生产和再生产的竞争场所,是旨在维持和增强现存的空间性或对其进行重大调整和可能转变的社会实践的竞争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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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62 7.从日常活动的琐事和大事到比较久远的历史创造,社会生活的时间性都根源于空间偶然性,就如同社会生活的空间性根源于时间—历史偶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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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64 8.历史的唯物主义解释和空间性的唯物主义解释相互渗透、不可分割,并且在理论上共生共存,彼此都不具有针对对方的固有优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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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69 社会关系与空间结构 [:1702358040]
1702359270 社会关系与空间结构 构建空间性理论过程中的物质性和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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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72 以上概述的这些彼此密切相关的前提共同界定了空间性的概念化过程,这个过程目前正在完成。现在的著作仍然嘲弄并拒斥这些前提,因为这些前提在很大程度上没有直接表述出来,其含义仍然不明确,并且这些前提没有在一起而是分别被详细论述。当然,这些前提是对空间性进行严格的唯物主义解释的起点,而非结论或无可争议的论断。但是,这些前提中包含了研究空间性(和社会理论)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与以往的常用方法大为不同。这是一种在社会理论和空间理论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几乎无人觉察的解释方法,这种方法似乎已经淹没于别的理论和哲学视角的霸权之中。当代重构空间性理论的过程是围绕空间之社会生产的去神秘化和政治化展开的,这个理论化过程也同样会揭示这些视角的生产和流行所承载的神秘化和去政治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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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74 我认为,有可能表明几个世纪以来,某种近视(mypia)一直不断歪曲了空间的理论化过程,它创造出一种模糊性错觉(illusion of opaqueness),也就是一种对于空间性的短视的解释,这种解释关注直接的表面现象,而不能够超越它们。空间性因此被解释为物(things)的集合,解释为真正的现象——这些现象最终会和社会因果关系连接起来,但可以主要作为物自身(things-in-themselves)得到解释。这个本质上经验主义的空间性解释反映了自启蒙哲学以来一直支配科学思想的“实体—属性的结构”(substantive-attributive structure)。空间和社会理论家不断从启蒙哲学这个影响巨大的传统中寻求洞见和合法性。(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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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76 由此看来,空间性被理解并理论化为客观现象,这是通过结合基于感觉的(sensory-based)感知(这是休谟和洛克开发的、在孔德和其他较少倾向于怀疑的实证主义形式中被修正的视野)、笛卡儿的数学—几何的抽象(扩展到各种各样的非欧几何)和牛顿“社会物理学”的机械唯物主义所理解的现象。在所有这些方法中,空间性倾向于被还原为物理对象和形式,并且被重新纳入“第一自然”从而容易受到以有序的可重复描述和经验规律性的系统发现这样的形式出现的流行“科学”解释的影响。这样,社会空间看起来可以被当做物理空间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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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78 这种方法在积累有关地理现象的准确信息时被证明非常有效,而地理现象是地理学这一学科的传统研究对象。然而,当地理现象被替换成对于空间的社会生产和社会的空间组织的解释时,或者当把这些地理现象假定为这种理解和解释的认识论基础时,这种方法却变得具有迷惑性。可是,这恰恰就是理论地理学和许多种传统空间分析发展过程中所发生的情况,许多这类研究要么围绕系统描述地理事实并对其分类展开,要么围绕现象形式理论上不太“幼稚的”交换关联和位置共变展开。即便明确避免了一种狭隘的经验主义和实证主义,“社会的空间组织”似乎仍然是自然的、机械的或有机的,仍然是距离衰减现象和位置相对性的排序法则的产物。以这种眼光审视,所构建的理论掩盖了社会冲突并且认为社会实践(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只不过是个人“偏好”的总体表达,而个人偏好一向被认为是(自然地?机械地?有机地?)给定的。这个模式已经支配了城市形态学的理论化;支配了工作场所、住宅和人类聚落的分配安排;支配了信息的空间传播和人类移民的发生率;支配了运输路线的确定和企业的选址;还支配了经济发展中总的地区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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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80 因此,这些理论化过程的眼光无疑可以说是近视的:它们没有能够看到空间性的各种社会起源间是有冲突的,并且空间性的生产和再生产是有问题的。相反,空间性已经和其社会结构化过程完全脱离了,并且被看做一系列平面的、可为之绘制地图的事实和纯形式。这使得我们有必要回想一下列斐伏尔对于空间性扭曲的客体化的有力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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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82 如果空间就其内容而言具有一种中立性和漠不关心的姿态,并因此看起来是“纯粹”形式的,是合理抽象的典型,那么这恰恰是因为空间已经是过去过程的焦点,但这些过程的痕迹并非显而易见。空间受到历史和自然要素影响并被其塑造,但这是一个政治过程。空间已经政治化和意识形态化。它是一种完全充满意识形态的产物。(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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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84 这种模糊性错觉的发展和持续,连带其对空间的合理抽象、自然化和普遍化,以及其对社会冲突的淹没和接着对社会理论化和空间理论化的割裂,自然就渐渐被解释为资本主义自身演变过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同一个批评家所洞察:“时间和空间……呈现出那种绝对的永恒性和普遍性,这种性质必定会记录下交换抽象(exchange abstraction)的整体过程及其每一个特征。”(16)时间和空间,如同商品形式、竞争市场和社会阶级结构,被看做是物物之间的自然关系,这种关系可以根据这些物的物理性质和属性得到客观的解释。如同空间性一样,理论构建过程中的这种近视的具体化(reification)也充满了政治和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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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86 就错觉的第二个根源而言,也是这样。这个根源在与第一个根源的互动中逐步形成,常常企图作为后者的哲学否定。(17)虽然这种经验主义的短浅目光不能够透过客观现象的幕布看到空间性的社会生产,但是一种远视的(hypermetropic)“透明性错觉”(illusion of transparency)通过把空间的生产投射到有目的的唯心主义和无形的反思之中,恰恰看透了社会生活的具体空间性。视力模糊不清,这不是因为焦点离视网膜前方太远,而是因为焦点离视网膜后方太远。空间性的生产被认为是认知和心理设计,从而幻想的观念构成的主观性替代了同样幻想的感觉的客观性。空间性被还原为心理构造物,还原为一种思维方式,还原为一种观念化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心理印象在认识论上优先于有形实体或生产过程。社会空间转变成心理空间,转变成空间性的表象而不是物质的社会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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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88 这种不切实际的理论化过程的来源至少可以追溯到莱布尼茨对于空间的相对主义论断,即空间的存在是一种观念而非一种物。然而,主要的合法性来源是康德,他的范畴二律背反体系为地理学和空间分析指定了一个明确和持续的职责,这个职责已经精心地保留在连续不断的非康德主义的空间性解释中。康德先验唯心主义遗产的特征渗透在所谓的现象学的、存在主义的、观念论的和人道主义的地理学之中,但也扩展进入其他许多种地理分析之中。空间性,偶尔会指向其真实的物理现象和社会起源,但主要被看做是现象的心理安排,这种安排要么是直觉性的和既定的,要么可以相对化为各种可变化的“思维方式”。关于空间的观念被放置在认知的范畴结构之中,这种结构的一般化形式就是人性、文化、科学、精神或集体社会意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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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9290 这种康德式的地理图志就是萨克(Sack)近来主要著作《社会思想中的空间概念》(Conceptions of Space in Social Thoughts)(18)的特征之一。尽管提出了一个现实主义的方法并使研究超越了空间主观性的限制,但是萨克对于思想方法“基本结构”的分析几乎没有考虑到“社会物质条件”的影响,而这是萨克在未来研究中打算探讨的主题。(19)他把空间性的概念化完全纳入到一种典型的康德式范畴二元对立(dualism)之中,置于艺术、科学和当代工业社会“精致—碎片的”空间意义与原始人和儿童、神话和魔法“简单—混合的”概念化之间。空间的二元对立在许多方面类似于并且能够转化成社会理论同样强求一致的二元对立,例如社区和社会、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或原始和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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