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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31 最近二十年来,尼日尔的粮食产量以每年2%的速度增长着,而每年的人口增长率却达到了3.5%。粮食产量的增速达不到人口数量的增速。因为有了更多的人口,土地也被切分得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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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33 之前这个体系还是能够运转起来的,农民们会把村子边缘更贫瘠的土地利用起来。但现在这招行不通了,所有的土地都被占了。也因此农民们无法给过度利用的田地休整的机会。田地出产量越来越少,每块地得到休整的时间越来越短,然后产量进一步降低,陷入恶性循环中,直到土地的产量低到维持不了农民们最基本的生存标准为止。几个世纪以来,农民们手中的土地只会卖给自己的亲戚,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也只是卖给自己同村的邻居。四十年前这一潜规则被打破了,土地流入市场中,被城市里的有钱人——商人、官员——买走了,他们开始囤积土地。农民们以前手中还握着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的土地可能产不了多少粮食,但至少还能卖点钱。在绝望中,他们开始卖地:一开始是1公顷,后来再卖1公顷,最后全部卖光。他们最终一无所有,沦为贱民,但是他们还得生存,于是只能拖家带口跑到尼亚美或阿比扬的贫民窟去谋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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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35 对,莫莫说,就是这样。四十年来一直如此,按理说现在早该找到解决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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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37 胡赛娜和萨鲁有几个孩子已经很大了,超过25岁了,却仍然和他们住在一起。结婚是很费钱的,他们还没有足够的钱去置办嫁妆、举行宴会和筹备礼物。胡赛娜说她准备去问一个亲戚借点钱用来给大儿子结婚,他的大儿子已经越来越等不及了。“要是今年收成不差的话,”胡赛娜说,“我们就准备下他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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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39 “要是收成不好,”胡赛娜补充道,“他就会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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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41 “他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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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43 “他说想去尼亚美,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而且在那儿我们一个熟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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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45 “你了解尼亚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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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47 “不了解,我在那儿谁都不认识,我也没法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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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49 “你觉得尼亚美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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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51 “我不知道,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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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53 “你觉得那儿的人生活得更好还是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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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55 “那里和我们这儿肯定不一样,那儿的生活肯定好得多。那里有水、有电、有更多的食物。城市里总是有更多的食物,那儿的人生活得很好。城市里的人生活得都比我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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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57 她这样说道,却并不知道自己在谈论的地方满是茅屋、垃圾堆、乞丐、瘫痪的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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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59 “你不想搬过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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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61 “我想去,但是搬到尼亚美去住需要先手头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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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63 胡赛娜继续向我解释着,我们假想她和她丈夫还有孩子一起到尼亚美讨生活。“孩子可以先留在村子里。”她补充了一句。他们得先有点钱来付路费,还得有钱在刚到那里找到工作前的头几天填饱肚子,如果他们能找到工作的话。还有睡在哪儿也是个问题,她继续说道,因为有人给他们说过在城市里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睡觉。他们没有这个财力,她说,所以他们不能去。到城市里谋生这个选项是为那些手头有钱的人准备的。所以,她继续说着,她认为他们的儿子应该继续待在他们身边。另外,她慢慢地说道,还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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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65 “还有个问题。离开父母的孩子们最终会把父母都忘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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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69 昨天下了场雨,今天田地里就挤满了男男女女,他们拿着锄头在翻地,为播种做准备。虽然土地湿了一些,但要翻地还是很难。我昨天下雨的时候就想到一定会看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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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71 “你都不知道我们看到开始滴雨的时候有多高兴,一看就知道会是场好雨。”阿玛德带着胜利的表情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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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73 “我们还以为不会下雨了。每年我们都觉得不会下雨了,但最后都会下雨,但是到了第二年我们还是觉得不会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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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75 “每年都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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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77 “也不是每年都下,有时候不会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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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82179 把他的这种心态换个说法就是:对所有事情都极没把握。下不下雨,有没有蝗灾,商人买不买粮或者说商人卖粮时抬不抬价,这些事情都事关成百上千人的生死。真正的财富是有选择的生活、有保障的生活,而不是每天都生活在危机边缘。他们行走在社会边缘,一步不慎就会坠入深渊。真正的悲惨就是这种天天沿着刀锋行走的日子,一旦摔倒,你就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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