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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的却是拉米罗牧师没什么工作了,而他要靠那份工作过活。他在教堂的工作是志愿性质的,没人会给他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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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喜欢干这行。上帝会赐福给我的,我们每个人的所作所为上帝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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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黑人不希望我透露他的姓名。他穿着一双绿色的慢跑鞋,肚子鼓鼓的,两条腿粗得像是两只水桶。我对他笑了笑,问他像这样在街上向拉美裔人乞求食物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他回答我说既然别人已经夺走了你那么多东西,你要他们要点东西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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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得向他们要点补偿,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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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的另一边一辆老式运动款汽车缓缓驶过,车里的人把音乐的音量开到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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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利塔在一百年前刚刚出现的时候,这里的居民还大多是中欧移民。因此在教堂门前还有块刻着“扬·胡斯”的牌子,另外还有一个玻璃罩,上面写着“扬·胡斯面骨残骸”。扬·胡斯是一位捷克宗教改革家,他认为一般信徒在领受圣餐时也应该领圣血,他还捍卫穷人的权利、对抗当权者,还在塔泊尔山上创立了一个乌托邦式的团体,1421年,教皇下令把与此团体有关的一切都烧掉。我曾经研究了很多类似的不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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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我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扬·胡斯,在这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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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哪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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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总之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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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牧师说道。然后我给他讲了胡斯的故事,他说他之前从来没听别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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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些事,不过我觉得这个玻璃罩挺好看的。我们得修一修它了,不然它可能会掉下来。我打电话找过修理工,他们说修这个要一万美元。天啊,竟然要那么多钱。我们走着瞧吧,也许上帝会给我们那笔钱的。再等等吧,我希望在他们把我们赶走之前能把它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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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那种牧师惯有的温和语调对我说了这一番话,就好像天堂里所有的宁静之光都洒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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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有人要赶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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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里有些白人已经盯上这个社区了。他们还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而且这里实际上离市中心并不远。白人就是这样,他们总是会卷土重来的。就好像这片地是他们暂时借给我们用的,归根到底还是属于他们的。你认为他们走了,但是只要他们想回来……他们已经开始回来了。十年内,我们这些人绝对不会再有一个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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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的双脚是“道奇牌”的那位女士已经排队排到了教堂门口。她叫作拉蒙娜,她面部的每一个部分看上去都那么夸张:大大的鼻子,耳朵有些扭曲,双下巴上布满皱纹。这位女士对我说:“你瞧,这是不是很不公平,有时候我是有活干的,但我还是得来这儿。”她说她干的是一份很累的工作,我问她具体是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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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面包房总是找我干活。有时候打扫卫生,有时候帮忙打包,看需要我干啥了。”她怒气冲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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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至少你能搞到很多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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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你得把身上的面粉都抖干净了才能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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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蒙娜对我说真正的问题是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活干,什么时候没有。她说有活干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平静,因为她每小时能赚8美元,虽然这是最低工资标准。她说有时候她一天能赚60美元,但是她得把钱存起来,因为要交租金、还贷款,还要买药。不过她还是能用点钱来买鸡肉或是香肠。但问题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活干,有时候她每天会花好几个小时等着叫她去干活的电话,直到她发现天色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不可能叫她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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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有很多人等着吃饭呐。我的丈夫有病,所以他不能工作,还有我的女儿们,每个女儿都还有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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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几个女儿呢,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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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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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也没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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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工作,但也不是长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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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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